朱孝武回來後,便第一時間通知了呂公綽,同時送來的還有一份蓋著皇帝寶印的聖旨。
呂公綽開啟聖旨後,不禁對趙尚敬佩不已,官家想的真是太周到了,上面不光冊封儂智高為廣南節度使,還賜了儂智高同進士出身。
儂智高曾經三次參加科舉,可是次次落榜,這也是儂智高的心結。
這時老管家在外面求見,呂公綽把聖旨收了起來,應聲道:“進來吧。”
老管家手裡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正是呂公綽的官服,通判一職是呂公綽的正職,他還有中書舍人的勳職。
中書舍人,四品官,著緋袍。
老管家笑道:“老爺,明天您就要去見儂智高了,一身青衫不合適,老奴找人特意趕製了這身官袍,您試試合不合身?”
呂公綽大笑道:“哈哈,還是你想的周全,當時老夫來廣源州的時候,想學諸葛武侯,以一張利嘴來說服儂智高,所以也就沒帶官袍,總覺著身穿官袍有以勢壓人之嫌,現在看來還是老夫自視清高了。”
“老爺不必想這麼多,無論用什麼辦法,只要能招安儂智高,老爺都是大功一件,到時候給官家求求情,可以把幾位少爺送回京了。”老管家笑著安慰道。
來到廣南後,呂公綽最喜歡的幼子因為水土不服而身亡,這是呂公綽心中永遠的痛。
呂公綽點了點頭道:“好,明天你陪老爺我一塊去,讓楊福等人在外接應便好。”
“老奴遵命……”
一夜無話,第二天,呂公綽便帶著全副武裝的老管家去了王宮。
儂智高的王宮規模不大,但用料卻是非常講究,連門檻都是上好的紅檀木製作而成,嶺南自古便是這些寶木的聚集地,在外面珍貴無比的檀木,在這裡隨處可見。
這是呂公綽第一次見到儂智高,儂智高面色黝黑,個子不高,面貌相對清秀,身上帶有一股文人的氣質。
呂公綽在打量儂智高,儂智高也在打量呂公綽,見呂公綽的四品官袍,儂智高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儂智高幹咳一聲道:“宋使來找本王有何要事?”
“節度使大人,下官是來向您報喜的。”呂公綽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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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這裡哪來的節度使?”儂智高怒斥道。
呂公綽從懷裡拿出一份聖旨道:“節度使大人,這是吾皇的聖旨,上面寫了您以後便是廣南節度使了。”
“拿來給本王看看。”儂智高伸手要道。
呂公綽搖了搖頭道:“請節度使大人準備香案,下官才好頒旨。”
“哼,當初本王要求內附,你們官家不同意,現在本王不想了,你們倒是來了,這是耍本王麼?”儂智高冷哼一聲道。
呂公綽笑道:“非也,天下大勢,不是你我能決定的,現在形勢對節度使大人有利,所以才是下官來了,要不然就是楊將軍帶領大軍來了。”
“你是在威脅本王麼?”
“不敢,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既然大宋管家封本王為廣南節度使,不知封地可是整個廣南?”儂智高繼續問道。
呂公綽繼續搖頭道:“節度使大人貪心了,官家將琉球島做為您的封地。”
“哈哈,就是那個荒無人煙的破島,大宋朝廷這是想活活困死本王啊?”儂智高怒極反笑道。
呂公綽冷冷的說道:“這對於節度使大人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少在這裡逞口舌之利,來人,把宋使拿下祭旗,然後咱們兵發邕州。”儂智高大聲吩咐道。
一群紋身計程車兵衝了上來,老管家從懷裡拿出短刀,把呂公綽護在了身後怒道:“老夫看誰敢?”
儂智高嗤笑道:“一個老奴才,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宋使技窮矣,哈哈。”
“要是兩個時辰後,我大宋官兵還沒見下官出去,他們便會衝進廣源州,到那時候節度使等來的將是我大宋的百戰精兵,請節度使三思而後行。”
“少威脅本王,殺掉你,本王再投降,大宋皇帝也不會說什麼。”
今天陪在儂智高身邊的是儂建侯,儂建侯這段時間早就被呂公綽的博學多才給折服了,現在見呂公綽馬上就要血染當場了,立刻吩咐自己的親衛去請老王后,然後站了起來道:“王爺,宋使不能殺。”
“哼,為什麼不能殺?此人明顯就是不懷好意,沒看見他的侍衛還帶著刀入殿麼?”
“此乃末將失職,請王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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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儂建侯跪在地上請罪道。
儂智高冷笑道:“宋奴,如果在你們的金鑾殿上,有人要是佩刀上殿,該如何處置?”
“哈哈,糾正節度使大人的一句話,在我家老爺面前,我是個奴才,但是在這裡,老夫是堂堂正正的宋人。”老管家大笑道。
“放肆,你找死麼?”儂智高怒斥道。
老管家扔下刀,大義凜然的站了出來道:“帶刀靠近官家百步,按宋律該斬首示眾,但你儂智高還不是官家,所以老夫無罪,但老夫身為宋人,如果以自己一條老命可以換廣南平安,那老夫死而何憾。”
老管家話說的擲地有聲,呂公綽在旁大聲鼓掌道:“哈哈,一介老僕都有如此魄力,儂智高,你與宋人作對,乃以卵擊石也。”
儂智高臉色數變最後還是冷冷的說道:“如果你真的敢死,那本王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儂智高話音剛落,老管家便衝著殿內的柱子撞去,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只見呂公綽怒吼道:“不要啊。”
“砰”的一聲,老管家血濺當場,頭上鮮血直流,呂公綽立刻衝了過去,此時老管家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對著呂公綽笑了笑,便閉上了雙眼。
儂智高也愣住了,自己只不過是開個玩笑,沒想真讓他去死,現在這個老奴用自己的生命封上了自己的嘴。
呂公綽長嘯一聲,儂人最重勇士,在場的所有侍衛都被老管家的悲壯給感動了,所以呂公綽揹著老管家往外走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一人阻攔。
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了匆匆而來的老王后,只見老王后說道:“宋使,且慢,老身已經準備好了香案,請宋史宣旨。”
儂智高跑了過來道:“母親,您怎麼過來了?”
老王后一巴掌打在了儂智高的臉上怒道:“你想把全族人都害死麼?大宋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你要是還不同意,無論是大宋與交趾哪一國取得勝利,都不會放過廣源州的,這個道理你明白麼?”
“兒子明白,可是……”
看著母子二人在那爭論,呂公綽笑道:“老傢伙,好樣的,沒給我呂家丟臉,勸降儂智高,你功勞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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