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衣服的秦寶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他蹬蹬走到許悅然面前，把桶雙手舉過胸前。
“蝦。”
小孩子精力旺盛，滿山瘋跑，特別費鞋。只要天氣沒有轉涼，家裡的大人為了防止小孩子磨破鞋底，都是給小孩穿一種特別的草編制的草鞋。
草鞋不能夠將腳全部包裹，有點像現代的拖鞋。
許悅然看著秦寶露出的腳底邊側，泡得發白，又把視線挪向秦寶的手，從指側可以看出來，手指已經皺了。
“你下河摸的蝦？”
秦寶誠實點頭，“你沒說一定要別人的。”
果然，算數不好不代表腦子不靈光，十歲的小孩已經知道把握資訊差的重要性了。
許悅然從袖子裡拿出兩文錢，“幹得不錯。”
野生的河蝦很小，最多也只有成人拇指般大，許悅然讓秦寶暫時幫她看地，別讓小鳥落在上面，她則回到廚房，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籃子來收拾蝦。
許悅然拿著籃子出來時，看到秦寶一直拿著袖子擦著那兩枚銅錢，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許悅然走過去，“別擦了，我教你算數。”
許悅然把桶和竹籃都放到山泉水旁邊，蹲下來把河蝦的頭和殼去掉。
掰下來的蝦頭兩個兩個排列，擺放到第四組時，問秦寶，“這是多少個？”
秦寶伸出手來，一個個數，“八個。”
許悅然繼續剝蝦，把兩個蝦頭一起放上去，“現在呢？”
秦寶用手繼續往後點，“九、十，十個。”
似乎是嫌許悅然動作慢，秦寶也加入了剝蝦行列，學著許悅然兩個兩個地擺放蝦頭。
桶裡的蝦大概30來個，擺放到第十組的時候，許悅然讓秦寶停下來。
“現在是多少個？”
因為中途剝蝦，秦寶的思維斷掉了，只好伸出手指從頭開始數。
“20個。”
許悅然繼續處理蝦頭和蝦殼，但是沒有再把蝦頭放到地上，“如果再放兩個呢？”
“22個”
“現在地上有多少個兩個？”
許悅然這個問題讓秦寶沉默下來，陷入思考，朦朧的識海里，似乎有光透過。
他在識海里不停掙扎
：
，找不到方向。
秦寶下意識用手指點著兩個兩個的蝦頭，一邊數，一邊想著：這是十個兩個，這是20個！
他辨認出了光的方向！
“十個兩個！如果是22個蝦頭，那就是11個兩個。”
聽到秦寶這樣回答，許悅然就知道秦寶已經開始掌握乘法的內涵了。
為了幫他鞏固，也為了讓秦寶真正認識到乘法，許悅然繼續追問。
“24個蝦頭呢？”
“12個兩個”
“如果有十三個兩個，那麼是多少個蝦頭？”
“26個！”
“15個兩個呢？”問題一下子跨越太大，秦寶怔住，回答不出來，只好伸出手來點手指。
“30個……嗎。”他遲疑道。
“是30個。”許悅然笑著回答，及時給予他肯定。
說話間，桶裡的蝦已經全部收拾好了，許悅然把剝好的蝦仁放到竹籃裡面，然後把竹籃放到山泉裡面，左右晃洗。
蝦仁上殘留的痕跡，已經被水沖走，許悅然把竹籃隨手掛在旁邊的一個樹枝上瀝水。
然後從第二組拿出一個蝦頭，放到第一組裡，接連如此，擺放了三組蝦頭，每組三個。
“狗兒，一個三是多少？”
“當然是三呀。”秦寶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他是個小孩，他不會算數，但他又不傻。
“兩個三呢？”
秦寶信心沒那麼足了，不好意思在許悅然面前伸出手指點，在心裡默默的豎起一根手指去點地面上的蝦頭。
“六個。”
“三個三呢。”
秦寶有了經驗，很快得到了答案，“九個。”
還算聰明，一點就透，許悅然滿意地點了點頭。
許悅然已經不記得小學生是幾年級開始接觸乘法口訣的了，橫豎不是一年級就是二年級。
秦寶現在十歲了，早就過了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年齡，就算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算數，也不用從頭慢慢教他。
許悅然直接跳躍性給他給了他一個難題，“30個二是多少？”
秦寶聽到這個數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30這個數字對他來說太大了，而且還不單純是30，還是30個二。
“
：
我不知道。”他有些沮喪。
“我教你一個口訣，等你來來回回背熟這個口訣了，就知道30個二是多少了，別說30個二了，100個二你都知道是多少。”
十歲的小孩，正是對世界感到好奇的年紀，更別說秦寶剛從算數里面感覺到了成就感，聽到自己能夠算出100多個二，秦寶對這個口訣的興趣達到了極點。
“是什麼口訣？我一定會好好背。”
許悅然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出九九乘法表，然後領著秦寶來回讀了兩遍，又挑了一些出來，告訴秦寶這些口訣的意思是什麼。
秦寶如獲至寶，“四個五是二十，九個九是八十一！”
81真的是好大的一個數字，秦寶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起來像個小青蛙，唯一的區別就是秦寶的眼睛特別有神。
秦寶沒有趙兆有天賦，但是如果放到現代的班級上，也算得上是一個小學霸了，許悅然只帶讀了兩遍，他就能夠把上面的所有數字都記下來。
隨便抽出一條來問，他也能夠對答如流。
對於這種孩子，許悅然也不打算手把手地教他，而是讓他回去好好琢磨這個口訣。
因為乘法表是寫在地上的，秦寶拎著桶回家前，還深深地看了一眼乘法表，似乎是要把乘法表刻在腦子裡。
好不容易捨得回家了，只是剛走到他剛上來時數螞蟻的大樹，又噔噔跑回來。
“你明天要去哪兒？”
“怎麼了？”許悅然不解。
“你說好帶我一起玩的。”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許悅然淡笑，沒想到這小孩那麼在意一起去玩，“我明天要上山割草，你也要去嗎？”
“要去！”秦寶鬥志滿滿握著拳頭，還不忘提醒許悅然，“一定要記得等我啊。”
“我記得的，放心，我們拉過勾的。”
得到了許悅然的承諾，秦寶這才放心回家，太陽逐漸西落，許悅然走到砂漿旁邊用手指碰儘量往裡夠，試了一下硬度。
表面差不多幹了，許悅然回到房子裡拿出昨天從集市裡帶回來的砍柴刀，打算走幾步路，上到竹林砍根竹子回來做籬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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