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那邊,蘇氏和趙大丫已經做好了晚飯,老太太不怎麼舒服,沒有下炕,在她那屋裡吃。
夏花捧著粗瓷碗在院子裡喊:“奶,奶!”
灶屋裡的蘇氏啞著聲音低聲說道:“喊什麼,你奶還沒死呢!”在她一旁的趙大丫尷尬地看了她一眼。
馮老太嘴裡正吃著野菜窩窩頭,好像聞到了些許肉香,她使勁吸了吸鼻子,好香呀,嘴裡的窩頭頓時失去了滋味。
夏花端著肉碗直接去了馮老太的東屋。
“奶,我娘做的紅燒肉你給嚐嚐……”夏花氣兒都沒喘勻地說。
老太太一怔,今早送了雞蛋羹,晚上又送肉,老三傢伙食太好了吧。
“你娘這個敗家玩意,早上吃雞蛋,晚上吃肉,還過不過日子了呀。”老太太罵完慌忙朝外面看了看,確認若小南沒在後面,這才放下心來。
“奶,我娘特意給你留的……”夏花有些不滿地嘟起了嘴。
“你忘了你娘打你的時候了,我說她兩句你就不願意了。”馮老太滿臉笑意的責備夏花。
“奶,上次我拿來的那個粗瓷碗呢,我得拿回去。”夏花轉移了話題。
“你回去告訴你娘,日子不是這樣過的,細水長流,才能過好日子……”老太太接過肉碗,放到膝蓋上,話還沒說完,趕緊用手拿了一塊放到嘴裡。
嗯,好吃,太好吃了,這是豬肉嗎?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豬肉。
還有甜香味兒,老太太又朝夏花說:“那個不會過日子的婆娘,燉肉也就罷了,裡面還放了糖了吧,敗家的玩意兒……”老太太嘴裡邊搗鼓著肉邊說。
夏花有些不耐煩了,她還得回去吃炒花生呢。
“奶,上次送來的那個碗呢?”夏花問道。
“在灶屋裡,你去拿吧。”老太太嘴裡塞得滿滿地說道。
“等等!”夏花剛要轉身出去,老太太的聲音又傳過來。“你過來!”
夏花不情願地轉身。
馮老太放下肉碗,從炕蓆底下摸出一個手絹,她慢慢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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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一層地剝著,夏花緊緊盯著奶奶緩緩動作著的手,生怕錯過一個細節,這裡面是什麼金貴玩意,奶奶這樣小心翼翼。
夏花瞪大眼睛看著,好奇的問:“奶,這是什麼呀?”
“噓,別說話……”奶奶壓低聲音說。
夏花趕緊閉了嘴,把手指壓在自己的唇上。
奶奶終於把手絹打開了,從最裡面拿出一截紅綢繩,低聲說:“這紅頭繩給你和春柳的,回家讓你娘給你倆一剪兩半,每人一截,扎到頭上可好看了。”夏花很高興,鮮紅的綢子太好看了。
這紅絲綢馮老太一直珍藏著,這麼些年過去了,它還是如當初那般鮮豔,她本來是給自己的女兒留著的,可馮老太命裡沒有女兒,這一輩子就生了三個小臭子,導致這紅絲綢沒送出去。
她的第一個孫女出生後,她就下定決心留給孫女,誰第一個出嫁就給誰,沒想到第一個出嫁的孫女嫁的這麼無奈,對她來說看著孫女被那男人領走是一種痛苦,所以她沒有把紅綢拿出來。
夏花和春柳是他最喜歡的孫女,就一人一截送給她倆了。M.Ι.
一想起來春草出嫁的場景,馮老太心裡一剜一剜地疼。
“奶太好看了,你什麼時候買的?”夏花眨巴著眼睛問道。
“這是奶出嫁時候戴的,我娘給我的。”馮老太說著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比剛才吃紅燒肉的時候還幸福。
“別說出去,是奶給的……”老太太在夏花耳邊說。
“知道了,奶”老太話還沒說完,夏花已經把紅綢子揣到懷裡跑了出去。
“你這孩子能不能安穩些呢,整天毛毛躁躁的,一走路就跑……”背後傳來老太太的責備聲。
馮老太心裡對春柳是愧疚的,跟著她老太太這幾年,一點福都沒享到,整天挨打受氣的,也就是這孩子性子好,換做別的孩子早就承受不住了。
夏花這孩子性子急而且烈,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她這脾氣沒少挨若小南的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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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夏花這樣的孩子去了外面不被欺負,她打心眼裡喜歡夏花,很像她年輕時候的心性。
夏花奔到灶房,挑開門簾見大伯孃和二伯孃都在,夏花眼皮都沒撩一下蘇氏,直接走到趙大丫跟前禮貌地說:“二伯孃,我上次給奶送菜過來的粗瓷碗在哪?我得拿回去。”
趙大丫說:“在這呢,你看中午我用來盛菜呢,我這就給你騰出來。”趙大丫說著把灶臺上的一碗剩野菜湯端出來,找了個盆準備把野菜湯倒到盆裡。
“一個破粗瓷碗要的這麼急,窮的揭不開鍋了吧。”蘇九琴瞪了一眼夏花說道。
夏花就當沒有聽到一樣,沒有說話,心裡一陣怒火,蘇九琴陷害大姐沒想到把自己親閨女嫁了出去,她在奶奶面前磕頭保證要改掉壞毛病,沒想到她一點長進也沒有。
蘇氏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臉上擠出一絲笑對著夏花說:“夏花,你剛才給你奶送的什麼呀?”
“肉呀,紅燒肉,可好吃了,你沒聞到香味嗎?夏花有些得意地說。
蘇九琴嘴角抽了一下說:“那是給你奶的,我們也就聞聞味兒,夏花呀,你娘從哪裡弄來的錢買的肉呀?”
夏花白了她一眼說:“朝著狼林山磕一百個響頭,天上就能掉下2兩銀子,不信你試試。”
“放你的娘狗臭屁,你個賤皮子東西,你沒事兒去狼林山磕頭去呀?”蘇氏的臉一下子鐵青了,罵道。
“信不信由你”夏花隨意的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裡的怒火已經熊熊燃起。
她低頭一看腳下灶裡伸出來的一根將要燃盡的乾柴,外面露著長長的一段,她輕輕的用腳踢了踢乾柴,乾柴到了蘇氏的腳後跟處。
夏花接過二伯孃遞過來的碗,胳膊肘故意朝蘇氏下腹部這邊頂過來,蘇氏一個不注意,想要躲過夏花的胳膊肘,腳跟往後退,一下子被幹柴絆了一下,身子直直地朝後仰了過去,後腦勺正好卡在門檻上。
蘇氏嗷的一聲,翻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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