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全村能幹活的婆子媳婦全都到若小南家來了，大概有二十幾個。
“我說，是不是有什麼大活兒呀，今天一大早花嫂子就挺著肚子滿村子轉，說有功夫的，想掙錢的都來這裡幹活。”
“是呀，我猜測一定是比較著急的，這下能多掙幾文錢了。”
“二嫂，你過來了。”若小南說道。
“是，今天你二哥自己去了鎮上的鋪子，他一個人就行，我也能做，人多力量大。”趙大丫說道，“我先去屋裡幫她們分佈料去。”
趙大丫說完就去了屋裡。
她昨天晚上就聽說今天開始做棉衣了，特地沒去酒坊。
屋裡堆著高高的布料。Ｅ
王嬸子她們幾個正忙著裁布料。
買來的布料都是成卷的，她們把寬寬的布料裁成8尺一份，八尺足夠做一身了。
王嬸子拿著尺子量，量好之後，夏花用剪刀剪，水玲坐在一邊疊好。
春柳分棉絮，也分成一份一份的，疊好。
若小南見婆子來的差不多了，高聲說道：“繡房接了個急活兒，給西疆打仗的將士們做過冬的棉衣，有會裁剪衣服的站到這邊來。”
兩三個中年媳婦站到了一邊。
“一會兒你們幾個去找王嬸子，她帶著你們裁剪，其餘人去找大年媳婦領裁剪好的布料。”
昨天晚上王嬸子、大年媳婦、春柳和香子已經裁出來十幾套衣服，今天婆子們不用等，來了就能幹活。
“三山家的，這能拿回家去做嗎？”一個婆子問道。
“咱們這批活比較特殊，只能在這裡做，那邊已經給大家鋪好了墊子。”若小南笑著說。
昨晚上她就想好了這批衣服不能拿回家去做，棉花絮的多少看不出來，萬一有不實誠的婆子拿去點棉花，她也發現不了。
棉花絮的少了，將士們的棉衣就薄了，這可不行。
所以她提前讓人鋪好了墊子，都在繡房做。
“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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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進度，中午繡房管飯，大家吃完繼續幹活兒，做好一套衣服10文錢，這批棉衣做完之後，統一領工錢。“若小南補充說。
“哇還管飯呀，聽說她們家的飯菜可不錯，今天可得嚐嚐。”
“是呀，每天飯點從她們家過都能聞到香味呢。”
聽說管飯，婆子們都很高興。
那邊已經開始發放裁剪好的布料了。
若小南這邊有結實的棉線，她特意找了以前用剩下的粗棉線，結實順滑。
領到棉絮的婆子竊竊私語：
“這棉花的質量真好呀，這麼白呢，你看好像還有細小的絨毛呢，這是啥毛呀？”Ｅ
“看著像是鴨子毛，或是大鵝的細毛。”
“我說，這馮家也真是捨得呀，用這麼好的布料和棉絮。”
“說的是呢，咱們村誰家的棉衣絮這麼白的棉花呀，還帶鵝毛呢。”
“戰場上誰家的娃娃穿上這樣的棉衣，也算是有福氣了。”
……
香子拿起一套布料也開始做。
不知為啥，她手裡拿著布料，心裡一陣溫暖，她把布料展開，用手撫摸著料子，心裡想，三嬸子買的布料質量真是不錯，外面的布料細密結實，裡襯綿軟細膩。
她把棉絮放到上面，一點點鋪平，然後在把外面的一層鋪好。每一個邊角都細心的弄平，穿針引線，細細的針腳均勻地把布料和棉絮連在一起。
她翻過外衣的衣袋，思量了一會兒，低頭在上面開始繡。
她的動作非常快，繡的很認真，一小會兒就繡了一個香字。
她害怕別人看到，趕緊翻了過來，繼續低頭縫其他地方。
花大嫂子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坐著不得勁兒，就叉著腰在繡房裡來回溜達。
“你這裡針腳小一點，著急去撒尿呀，急成這個樣子。”花嫂子指著一個婆子笑著說道。
“瞧你說話一點水平也沒有，肚子裡還懷著崽子呢，小心讓崽子學了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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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打趣道。
“我說話夠客氣的了，你瞧你那針腳，可不是火急火燎的嗎？”花嫂子笑道。
“咱們都仔細這點幹活兒呀，這是給守著西疆的男人們做的，沒有他們說不定咱們娘們早就被那胡人抓了去了呢，可不能昧良心。”花嫂子的聲音高亢有力。
“是呀，聽說西疆打仗打的可厲害了呢，不知道這仗打到什麼時候從能結束。”
“幸虧咱們家男人沒去，去了沒幾個活著回來的。”
“說的是呢，那些傷了殘了的，多了去了，也是可憐，誰家的孩子誰不心疼呀。”
“……”
香子聽著婆子的議論聲，心裡一陣難受，她手下的針頂著頂針忽的鑽了出來，上面的食指沒來得及躲開，一下子紮了上去。
她輕輕地啊了一聲，臉上微微一紅，趕緊把手指放到嘴裡吸了吸。
她把手放到了她繡的那個香字上面，用手摸了又摸，心裡早就淚流成河了。
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走出去。
“香子，你去哪呀？”王嬸子看自己閨女臉色有些不太好，問道。
“娘，我有些渴了，去那邊喝點水？”香子低聲說道。
“香呀，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那麼難看？”
“沒事兒，昨晚上睡得有點晚了，沒太睡著。”
“哦，那你喝點水先歇一會兒，我把這件裁完，然後幫你做你那件。”
“不用，娘不用，我自己能做。”香子慌忙說道。
她有些害怕娘發現自己的秘密。
其他別人不會發現的，香子繡的那麼小，那麼隱蔽。
她的臉又是一陣紅。
自從知道要給西疆的人做棉衣，她就心神不寧，心裡七上八下的。
她喜歡她做的那件棉衣藍琨亮能夠穿上，雖然她知道那不大可能。
西疆那麼多的將士，那麼大的地方，不會那麼湊巧的。
但這件棉衣會帶著她的心一起飛向西疆，飛向西疆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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