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小南看著馮老太的氣息一點點變弱,身子一點一點的僵硬。
這是她第一次經歷死亡,昨天看起來還好好的人,突然之間就沒有了。
有一種被掏空的無力感,彷彿要用力的抓住一些東西,那東西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大雪覆蓋著大地,馮老太埋在了自己家的田地裡,和馮老頭一起合葬。
一大家子從墳上慢慢地往家走,老屋那邊再也沒有那蒼老的聲音了。M.Ι.
蘇氏像是被抽了筋一樣,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如今再也沒有罵她管她了,她倒是有些迷茫,生活彷彿不知道怎麼過下去才好。
馮三山走進老屋,從孃的屋子裡拿了一個娘還沒有繡完的荷包,那是老太太給春柳和春草的孩子繡的。
他把荷包揣到兜裡,走出了老屋,回到自己家。
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回想娘這一生,年輕守寡,拉扯他們兄弟三人長大,兒子們成了親,她也沒閒著,家裡地裡忙個不停。
就在前天,她還在掃雪。
“三山,起來吃點飯吧。”若小南端著一碗雞蛋麵進來說道。
“我不餓,等會兒吃。”馮三山把頭扭到裡面,不讓若小南看到他流淚。
娘說沒就沒了,自己和她說話就是懟她,從來不會好好地和她說話。
馮三山懊悔的不行……
馮老太的突然離世對馮家人來說是個打擊,三個兒子好久才緩過來。
明天就是除夕了,村裡人家都剪了紅紙,貼了對聯。
馮家因為剛辦完喪事,家裡沒有一絲喜氣。
這天一早,蘇氏就來了。
她說:“往年除夕都是去老屋吃飯,今年娘不在了,但傳統不能改,弟妹你們一家去老屋吃吧,飯菜我和你二嫂都準備好了,你們過去吃吧。”
若小南看了她一眼,她這幾天瘦了很多,人也憔悴了不少,老太去世後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對誰都和和氣氣的,說話風格都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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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變得慢條地理的了。
若小南笑了笑說道:“大嫂不來叫,我和三山也準備過去吃飯呢。明天我們早點去,一起包餃子。”
蘇氏高興地笑了,一個勁兒地說:“好,好,一起包餃子。”
臨走蘇氏好像還有話要說,若小南笑著問:“大嫂,你還有事嗎?”
“那個,弟妹,以前我不懂事,和娘也吵,妯娌間也鬧,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樣的。大嫂這人沒腦子,以前想不明白這些事,自從娘在了之後,我想了很多,一家人還應該和和氣氣的過”蘇氏說的很真誠。
若小南笑笑說:“過去的就不提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吧,人心都是肉長的,以心換心。”
蘇氏如釋重負地出來一口氣,說的:“弟妹說的對,那我先走了。”
屋裡幾個孩子在試新衣服,夏花幫小方把頭花帶上說:“還是這個好看,你就帶這個。”
“夏花姐姐,你和我哥的眼光一樣,我哥也說這個好看,那我就帶這個了。”小方高興地說。
夏花看了一眼在外面給她們剝核桃的黃小正。
“姐,這是大姐給我做的衣服,你看我現在穿著正合適呢。”石頭穿著新衣服跑進來說道。
“石頭,你穿這身特別好看。”小方誇道。
石頭倒是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跑了出去。
“這小子,還知道害羞了。”黃小正往自己嘴裡丟了一把核桃仁。
若小南走進來說道:“明天除夕,咱們一起去老屋吃飯。”
小方看了一眼黃小正。
黃小正說:“嬸子,你們去吧,我和小方在家吃。”
“那不行,怎麼能丟下你們兩個呢,要去一起去。”夏花急忙說道。
“一起去,你們兩個也不是外人,填兩雙碗筷就行了。”若小南說道。
“夏花,你和小正給老屋那邊送點東西。”若小南說完就去了灶房。
她拿出十斤白麵,五斤豬肉,還有一盤臘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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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把這個送過去,給大伯孃說,把肉餡剁出來,吃白麵的餃子。”
“好!”夏花答應一聲就要提那十斤麵粉。
黃小正大手直接壓在麵粉袋子上。臉上有些不悅地說:“沒看到你面前有個男人嗎?”
說完,他一手提著麵粉袋子,一手拎著豬肉,走了出去。
夏花只好拿起臘腸跟在後面。
黃小正故意放慢腳步,等著夏花跟上來。
“以後記住,自己是個女孩子,要裝的柔弱一些。”黃小正撇了一眼夏花說道。
“哈哈”夏花彎腰笑個不停。
“笑什麼,我說錯了嗎?”
夏花好不容易止住笑說道:“你都說我裝了,我以後要裝柔扮弱唄?”
“就是說,有我在的時候,你要柔弱一些,整天跟個漢子似的,我一點發揮的餘地都沒有。”說完,黃小正的臉都紅了。
對於夏花就應該用這樣直白的話對她說,這樣她也不一定能領會的到。
“你的意思是要做個兩面人唄,你面前一套,別人面前一套?”夏花不解地問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讓我做個兩面三刀的人?”
“不是!”
“我就是個光明磊落的人,這輩子改不了!”
夏花說完,大大咧咧地朝前去了。
算了,這種也不是人教的,還是做她自己吧,我不就是喜歡她這直爽性子嗎?
黃小正緊跟看兩步:“姑奶奶,你走慢點!”
“那是你走的太慢了。”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吵到了老屋前。
“大伯孃,二伯孃,我娘讓我送來的東西。”夏花一進門就喊。
蘇氏從灶房出來,看到黃小正拿的肉和麵,不好意思地說:“我說讓你們來吃飯,不是給你們要東西的呀。”
“大伯孃,我娘說了,過年咱們家吃白麵肉餃子。”
蘇氏的眼裡都有了淚光,她連聲說好,又對黃小正說:“小正,你和小方也來,都一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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