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春寒料峭,到了馮三山啟程的日子了。
兩輛馬車上裝滿了行李,等候在門外。
春柳在一邊抹著淚,懷裡摟著石頭。
“姐姐,不哭,等我們安定好了,就來接你去京城。”石頭替春柳擦著淚。
春柳苦笑道:“好,姐姐等著你回來。”
她心裡知道,即使他們安定下來了,她也去不了京城,她現在是嚴家的人。
“春柳呀,好好照顧自己。”若小南不捨得說道。
“娘,你放心吧,你多保重身體。到了之後,寫信回來。”
“弟妹,家裡有我和二弟妹幫著照顧春柳,你就放心走吧。”蘇氏含淚說道。
若小南點頭,又裡裡外外看了一圈,這才出了門。
寬敞明亮的房屋,平整的院子,偌大的廠房,這都是自己的心血,她真是捨不得。
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走吧”馮三山坐在馬車上喊。
村裡很多人都出來送行了,老的小的把若小南家圍了個水洩不通。
“南呀,去了以後多保重,有空給叔捎個信回來。”里正滿眼含淚地說。
“里正叔,家裡的鋪子以後有什麼事還得麻煩你多操心。”
“叔知道,木材廠和繡坊也是村裡的支柱,你就放心吧。”
若小南看了一眼圍著的村民,笑著說;“我們走了,以後再見了!”
“一路平安呀!”幾個後生喊了起來。
人們跟著喊了起來。
若小南坐進馬車,眼睛有些熱。
馬車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裡。
到了塔山縣縣衙門口,圍著很多送行的人,每個人都淚眼婆娑。
若小南把他的換洗衣服拿給他,一個小小的包裹。
馮三山把石頭抱在懷裡,親了又親,囑咐他說;“路上聽你孃的話,等到了京城和爹爹匯合之後,爹帶你去吃好吃的。”
石頭點頭讓爹放心。
夏花滿眼的淚,說:“爹,你要保重身體。”
“放心吧,照顧好弟弟和你娘。”馮三山有些哽咽,他慌忙扭轉頭。
最後,他深情地看了若小南一眼說道:“辛苦你了!路上別捨不得花銀子,帶他們住好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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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安全一些。”
“你放心吧!”若小南說著給他整了一下衣領說,“走吧!”
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馮三山轉身走了,沒有回頭。
黃小正駕著馬車在前面走,另外僱的馬車拉著行李跟在後面。
黃小正一身短衣打扮,是個家丁的模樣。但粗布衣衫更加襯托出了他的氣度不凡。
昨晚上,夏花特意告訴他,第二天一早不許洗臉,這一路上儘量蓬頭垢面。
黃小正嘿嘿一笑,今天早上沒洗臉,但絲毫不影響他的明眸善睞。
馬車順著大路一路狂奔,他們要先出城,找個地方等著官家的隊伍過來。
這樣不至於引起別人的注意,跟在官家的車隊後面,還安全。
出了城之後,馬上晃晃悠悠地跟在官府馬車的後面。
他們休息,若小南的馬車就休息,他們出發若小南的馬車就跟著出發。
一直走了半個多月。
還有幾十里路就到靈州了,過了靈州就是京城了。
石頭撩開簾子興奮地看著外面,“娘京城快要到了嗎?那是不是很多好吃的呀?”
“對,很多好吃的。”.
若小南的話音剛落,一群騎著大馬的人橫衝直撞地過來了。
黃小正一驚,兩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擋在衝撞過來的人,騎馬人刷的一聲繞了過去。
黃小正趁亂急忙勒緊了馬韁繩調轉馬頭,朝旁邊的小路駛去。
大路上一陣騷亂,路上的行人被撞得七零八落,其他的人驚慌失措地四散跑去。
黃小正把馬車停好,若小南掀開簾子,問道:“怎麼了,剛才?”
“不知道,街上一陣亂,騎馬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幹嘛的。等街上平靜了,咱們在走吧!”黃小正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
他看到夏花緊緊地摟著小方,石頭紮在若小南懷裡驚恐地望著黃小正。
“在這裡避一會兒吧!”若小南輕聲說道,把門簾放下。
不遠處兩個黑衣人密切地盯著這輛馬車,見裡面的人都沒事才隱沒在街角。
剛才要不是他們兩個,後果不堪設想,當然這一切若小南他們在車裡根本沒看到。
一陣騷亂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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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一片狼藉,受傷的人躺在地上呻吟,有的瞪著驚恐的眼睛四處張望著。
黃小正皺皺眉,又回到馬車這邊。
“嬸子,咱們走吧,沒事了,不過,官家的隊伍已經跟丟了。”黃小正說。
若小南看了一下天說:“從這裡通往靈州的路有好幾條,不知道他們走的是哪一條,不過沒關係,那就去京城匯合吧,天快黑了,咱們在附近找個客棧歇了吧,明天在趕路。”
若小南把路上買的手抄地圖收了起來。
他們來到一家叫望喜樓的客棧,把馬車停到後院,幾個人來到前面大堂。
要了幾個菜,幾碗米飯,石頭和小方已經餓壞了,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明天在往前走就是靈州了,那是京城的南大門,守護的人很多,不過咱們不用怕,就是進城做生意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若小南對黃小正說。
“娘,那群騎馬的人好可怕,肆無忌憚地衝撞路人,官府也不管嗎?”夏花不解地問。
若小南笑笑不說話。
“你快吃飯吧,這些不是咱們操心的問題,那是官府的事。”黃小正給夏花夾了一塊魚笑著說道。
“嬸子,去了京城咱們住哪裡呀?”小方問道。
自從黃婆子死後,她居無定所,她不想露宿街頭。
“等到了,先在客棧住下來,我在去找房子。”若小南寬慰她說。
“小方你放心吧,哥哥在那裡有認識的人,說不定可以幫著找個宅院住,住下來在去找三叔。”黃小正說。
若小南看了一眼黃小正,或許他早就做好了去京城的準備吧!
鄰桌几個漢子邊吃邊聊說:“凱旋的西疆大軍據說馬上就要到了,現在沿街都在清查,無關人員暫緩入京。”
“是呀,街道上都不允許擺攤了,我那果子攤都收起來了。”
“據說在西疆的,十三皇子也跟著大軍一起回京。”
“不是說滿18歲才讓回來嗎?”
“誰知道呢,可能快18歲了吧,那荒蠻之地長大的孩子,得回來適應一下吧!”
“來,喝酒,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呢,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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