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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靖康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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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道全答應一聲,里正帶著土兵去了。

  入廳內議論了一回,樂和起身道:“此番東京城必然危殆,那王都尉對小弟恩厚,有心救了他出去,可他被喚入宮中隨侍御駕左右,不在家中,臨行前囑咐小弟,若東京有失,好歹救下公主周全,又不敢擅自做主,只是煩惱。”

  李俊道:“他家裡有家小多少口?”

  樂和道:“有一雙兒子,已經偷偷送回老家安置;本想把公主也藏了,唯恐被欽宗發現偷運家眷,落個罪名。還有個女兒,排行最大,年方二十,公主疼惜她,不捨得分離,留在府中多養了幾年,只是情深。”

  燕青道:“既然是個成年的女子,加上一個公主,偷出去無妨。若是東京有失,我們自會前去接應。”

  樂和起身下拜:“多謝各位哥哥相幫。”

  樂和回到府中,求見主母,讓公主收拾細軟,公主早就受了王都尉囑託,不敢怠慢,帶著女兒下拜道:“本宮母女,全憑樂先生保全。”

  樂和翻身行禮:“公主折煞小人!樂和肝腦塗地,必然救下週全。”

  樂和回到住處,整束兵刃,枕戈待旦不提。

  第二日五鼓,郭京擂響戰鼓,開門迎敵,金人見軍馬出來,一齊湧來,列開陣勢,前來迎敵,燕青帶著陸雲嶢,偷偷換了土兵衣甲,隨著禁軍上了城頭,只是窺探,但聽山呼萬歲,連忙跪倒,欽宗親自擺著鑾駕,前來督戰,城頭軍士士氣大振。

  郭京跪稟道:“與微臣七千七百軍士,下城列陣。”

  欽宗嘉勉道:“全憑愛卿破敵。”

  郭京點了兵馬,列個陣勢,金兵見狀,縱馬來衝陣,衝到近前,郭京掣出烏劍,唸唸有詞:“疾!”

  一簇烏甲神將,就風中升起,手持巨棒,威風赫赫,欽宗大喜:“若非如此神將,也敗不了金軍。”

  金人悍勇,拼死衝鋒:“活捉宋主,踏平東京!”

  眼看衝近,郭京把烏劍一招:“疾!”

  那夥神將,簇擁著七千七百軍士,轉過巨棒,直衝入城,守門軍士猝不及防,都被殺死,金兀朮見了,大喜道:“速速入城!”

  燕青不忿:“這等亂臣賊子!”腰中解下硬弩,覷的較親,向著郭京一箭射去,郭京只顧驅趕神將入城,倒不提防,未留下神將護持身畔,聽得風聲急躲時,只是躲開要害,肩窩正著,倒撞下馬,身邊幾名伴當,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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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救了去了。

  郭京墜馬,神將消失無蹤,好在金兀朮大軍已經入城,城頭兵馬發聲喊,一鬨而散,欽宗也忙不迭的跑下城樓,金兀朮眼尖:“著龍袍者,必是宋主,拿得者賞錢千萬!”E

  金人兵將,爭先躍馬,前來捉拿。

  燕青道:“沒奈何,擒賊擒王,先擒住金兀朮。”

  陸雲嶢道:“這裡有千軍萬馬,怎麼取他?”

  燕青道:“且嚇他一嚇。”

  就懷裡掏出一枚火藥丸,束縛在箭支上,掏出火摺子點著,覷的金兀朮較親,一箭射去。

  金兀朮也是個耳聽八方的人物,聽得風聲,長槊一格,格個正著,卻聞一聲爆響,藥丸爆開,連鬍鬚也著了,面上被灼燒的起了燎泡,只是生疼,大叫一聲:“哎呀,什麼東西!”

  用袍袖去擦,雖不至傷重,但滿面菸灰,皮肉皆焦,擦得破損些皮面,裨將諫道:“此乃火藥丸,雖然能發火,但用箭矢射來,威力不大,只是火藥灼傷皮面,若不急救,火毒隨著血液入體,極易感染髮瘡,藥石罔效。”

  那年代中了刀槍之傷,感染後“發金瘡而死”是司空見慣之事,更何況是黑火藥灼傷?金兀朮不敢怠慢:“替我督戰,我去尋醫官清理創口。”撥馬便走。

  燕青大喊道:“金兀朮走了,金兵敗了!”

  眾兵卒立住腳,果然見金兀朮倒戈而走,不明就裡之下,士氣大振,踴躍向前,爭立救駕頭功,與金人戰作一團。

  正焦灼間,城內一喊聲若雷,一名將領,率領兩千御林軍馬,大殺而來,欽宗幾乎流出淚來:“若非張叔夜,朕休也。”

  御林軍戰力高強,殺的金人屍橫遍地,眼看就要把金軍逼出城門,金兀朮聽得城內廝殺,見前隊敗退,索性用刀挖去灼傷之肉,不顧包紮,驅逐大隊前去接應,雖然自毀容顏,卻鼓起士氣,金兵人多勢眾,直湧入城內。

  張叔夜見了,說道:“且先入內苑,守住宮牆,再做打算。”

  擺個陣勢,親自斷後,護送欽宗回宮去了。

  燕青拉了陸雲嶢:“再穿這衣服,必死無疑。”

  拋了衣甲,沿著小巷直投太康巷。

  其餘各門,聽說東門大敗,士氣潰散,有些入宮內御守,有些投降,有些雜於民間躲藏,亂作一團。

  金兀朮得了東京城,點看士卒,又死傷萬餘人,大怒道:“南蠻安敢如此,縱兵燒殺,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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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仇!”

  旁邊閃出一名宋服打扮者,行禮道:“完顏將軍息怒,切莫擄掠。”.

  金兀朮看時,正是葉吾侯,倒也給他些面子:“你潛伏太尉府,以管家之名通傳情報、收買群臣,奪得東京,當論頭功,不知有何見教?”

  葉吾侯道:“將軍若要屠戮東京,其餘郡縣聞知,哪有再敢投降者,男女老幼知悉城破必死,豈不人人死戰?漢人極多,將軍是殺不盡絕的。但要扶植傀儡,招納州縣,讓降者與主戰者內耗,才是佔據大宋版圖的長遠之計。小可知曉將軍攻下東京城,折損較多,亟需補給,財帛子女還是要取的,但也不該由將軍出面,縱兵劫掠。”

  金兀朮甚是聰慧,聞言大喜:“先生說的甚是。”傳令下去,東京城內良家,秋毫無犯,有敢擄掠者斬,只是親自率領大軍,把皇宮團團圍住了。另派軍將,守住各門,許進不許出。

  東京城內居民,惶惶待死,又聞金軍號令嚴整,並未大肆屠戮,逃在百姓家的宋兵,也鬆了口氣,各街巷裡正及土兵等基層官吏,都躲起來了,金兀朮也不使人盤查。

  樂和與公主母女並兩個婢女,裝作百姓,趁夜逃到太康巷,與眾人相見,李師師出迎,與公主說話,只是垂淚:“府中被金人圍了,得虧你這師弟,城破前就帶我去青瓦舍廢墟內地道躲藏。”

  李師師道:“昔日賤妾藏匿孫提轄妻小在青瓦舍,無奈搞得門前鞍馬冷落,賀知府圍住之時,多虧公主保全。這些都是孫提轄的結義兄弟,情願替孫提轄還了公主搭救之恩。”

  公主再三致謝,感慨道:“我欣賞你的琴棋書畫絕藝,並未因你出身娼籍而嫌棄,想不到就是這點見識,倒留的一步退路。”

  燕青道:“公主屈尊來此,懇請以後不要以尊號相稱,走漏風聲,恐不穩便。”

  公主趕緊答應:“甚是,甚是。”

  燕青和樂和商量了一回,稟道:“我們已經安排了退路,本待今夜出城。但樂和兄弟再三言及王都尉主僕之誼,情願等一等。這樣,我與樂和留下,你們今夜出城,待尋著王都尉,再去登州孫提轄處相聚,那地方雲嶢和小嫻姑娘都知道路徑,可帶你們前去。”

  一直沉默不語的武松,突然開口道:“你這是陷我等於棄義偷生的境地,要走一起走,俺不做那等不顧兄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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