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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負氣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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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貫忠尋找了交遊投契的隱士,搬去了荒無人煙的更深處。

  陸雲嶢中了箭傷,雖然入骨,到底也是皮肉傷。

  許貫忠既然回來,這等小傷,不值一哂。

  不過數日,已經結疤,恢復無虞。

  不幸中的萬幸,無聲之射一脈,為了剋制齧鏃法,箭簇從不塗毒。

  “我不是什麼俠士,也沒有什麼覺悟,我只是想努力活下去。”

  “你們是隱士,是大俠,是首領,是修道者,而我只是個凡人。”

  “我不想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我更希望中了吊命蠱的其他人站出來,換來解藥救活我的性命。”

  “你們,口口聲聲‘捨生取義’‘為了蒼生’,的確,公孫先生令人尊敬,但我寧願受人鄙視,也要努力活下去。”

  “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到,曾經的恩師、如兄如父的先生、結髮的妻子,竟然都變得如此陌生。我想活下去,有錯嗎?”

  “如果,再有一次似曾相識的局面來臨時,你們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犧牲了我,換取眾多人命,多麼划算。”

  “但是,我是個珍惜生命的人,我可以為自己珍惜的人拼上性命,我可以為了公道人心付出一切,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把這份珍惜放大到每一個人身上。或許,你們都能做到,我只有敬仰並羨慕你們,卻不會效仿你們。”

  “你們讓我看到了自己狹隘而醜陋的靈魂,不堪與你們聖母般光輝皎潔的靈魂為伍。告別了,我的師父,我的恩人,我的妻子,我的朋友。”

  許貫忠看完了書信,遞給欒廷玉。

  欒廷玉嘆了口氣:“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許貫忠道:“你沒有做錯。這件事是我籌劃做下,將來他若有怨恨,我一力承擔了去便是。好友,你在怪我?”

  欒廷玉嘆息道:“我不怪你。”

  許貫忠道:“懷鉛大師要帶航渡和尚歸返吐蕃,我只留鶴兒在身邊,月兒和松兒,跟隨月林母子隨他們去頭陀寺隱居,此刻正是心無掛礙。好友,你做好準備了嗎?”

  欒廷玉道:“捨生取義,必無怨言。”

  陸雲嶢下了終南山,心想:“燕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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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叔叔與李師師姐姐再度退隱而去,不知去何處尋找,師姐也下落不明,正沒處投奔。倒不如去定海縣一行,先去李俊和樂和處住探訪一番,再去隱苗領地拜訪下白汐霓和蕭嘉穗等人,然後尋個僻靜處退隱吧。”

  隨身還有些銀兩,尋個鎮甸,買了匹馬,贖了個蕩沙帽,垂下蕩沙巾,白日裡打尖睡覺,夜裡縱馬疾馳,一路餐風露宿,這一日來到一處較大城,看城門樓牌時,卻是滄州城。

  懷裡依然揣著矛頭,不由得觸景生情,想到:“林教頭還有些朝廷賞賜的財帛,委託我帶給軍營外開店的李小二,雖然未曾帶在身上,也該趁便前去拜訪一番。”

  滄州被金人攻佔,宋朝的通緝令倒也顯得無關緊要,陸雲嶢入了城,尋找幫閒的帶路,一直帶到李小二的門口,嘴裡喊道:“小二哥,俺為你帶來了一樁好生意。”

  李小二揭開門簾,躬身道:“客官裡面請。”

  陸雲嶢唱個喏,進入殿內,李小二拿出幾枚銅錢,幫閒的道聲謝,藏在袖子裡歡天喜地的去了。

  李小二的渾家前來招呼:“客官要吃點什麼?”

  陸雲嶢說道:“切兩斤熟牛肉,搬一罈酒,有時葷素時蔬搬上幾樣來。”

  渾家道:“時盡初冬,只有些雹突、芋母、白菜之類,若客觀不嫌棄,這就去灶下燒了來。”

  陸雲嶢道:“家常便好,順便燉一隻大鯉魚來,上好的紅燒肉煮一碗,多擺幾樣上來,我要請客。”

  渾家去灶下忙活,李小二走過來,問道:“客官要請何人?小人幫您叫一叫?”

  陸雲嶢道:“只管把酒菜端上來,切莫多問。”

  李小二叫聲“衝撞”,也去灶下忙活了。

  酒菜齊備,擺滿一桌子,陸雲嶢侍立一側:“客官,您的菜齊了。”.

  陸雲嶢道:“你且坐下,陪我喝兩杯。”

  李小二道:“小人無福消受。”

  陸雲嶢從懷裡摸出一枚矛頭,放在桌上:“就憑這個,你也要坐一坐。”

  李小二見了鋒利的矛頭,生怕他要行兇,唱個無禮諾,坐在桌子的下首。

  陸雲嶢只顧倒酒,請李小二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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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碗,李小二起身道:“酒已吃足,多謝惠賜,客官自便。”

  陸雲嶢道:“你可認識這件矛頭?”

  李小二拿起矛頭,看了又看,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小人眼拙,不知此物來歷。”

  陸雲嶢道:“好教你得知,這是林教頭的遺物。他去世前專門提起你,有些錢帛讓我帶給你,償了他刺配充軍時的照拂之情。但那筆財帛,不在我手上,路過這裡,權當來認一認門,來日必定會如數奉上。”

  李小二幾乎流出淚來:“林教頭是如何去世?”

  陸雲嶢道:“你且坐下,再吃幾杯,我與你慢慢道來。”

  邊吃邊聊,李小二撲簌簌的掉下淚來:“林教頭鐵錚錚的一條好漢子,為何如此福薄?”

  陸雲嶢道:“這次過來,見小二哥店鋪實在狹小,我這裡有一錠十兩銀子,把與你做個本錢。”

  李小二堅辭不受:“亂世之中,能掙扎口吃食,已屬萬幸。既然是林教頭的故人,你在這裡住幾天,我見你一路風塵,衣衫破舊,如何抵禦這初冬秋風?明日讓渾家去扯件新衣袍,好生休息幾日再走。”

  陸雲嶢晝伏夜出,確實乏了,便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陸雲嶢就在李小二家住了下來,李小二的渾家侵早去市上買了布匹,更不惜費,買了一包雲朵也似白的棉花,每有閒暇,便進入內室給裁剪縫製。

  陸雲嶢眼眶有些溼潤:多好的夫妻倆,難怪林教頭臨終前依然念著他們的好。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在安定之地有這麼一個小店,有個女人陪著自己安穩度日,那該多好。M.Ι.

  可是眼下,神秘組織的追殺,宋朝趙構的緝拿,時刻像一道沉重的枷鎖,鎖住了這個平凡而普通的夢想。

  住了三五日,陸雲嶢深居簡出,儘量不給李小二一家添麻煩,李小二到底乖覺,也猜出些端倪,但依然能忍住不問,每日飯食酒肉供給,不厭其煩,陸雲嶢覺得過意不去,拿出二十兩銀子:“你若不收,這就告辭。”

  李小二見他堅定,只得收了,卻聽見前廳傳來喧鬧聲:“店裡有人嗎?快快出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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