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橫刀向天笑,怒火升騰燃九霄!
“夕汐,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汙濁的世界,永遠不可饒恕的偏執、傲慢和自私,從頭到腳充斥著令人作嘔的偽善,讓行善者扼腕,讓無辜者蒙塵。”
短刀在手,身趨如電,擊穿一角:“武都頭,帶小嫻姑娘入靜室躲避!”
他們距離劉贇治療的屋子,並不遠。
武松目露精光,衝向兵陣。
衝鋒陷陣,步戰先鋒,單刀在手,誰與爭鋒!
軍陣略微一潰,安小嫻緊緊拉住武松的衣角,衝了過去,武松一腳踢開門扇,躲了進去。
身後,數十枚利箭鎖定身形!
陸雲嶢大喝一聲,縱身一擋,手中短刀疾揮,打落幾枚射向要害的箭矢,但力有未逮,仍然被射中七處。
“結束了嗎?”陸雲嶢眼前一黑。
與斷腸砂不同,箭簇以弓弦為媒介,不但鋒利,殺傷力十足。
饒是皮糙肉厚,也是直釘入骨。
十餘名江湖好手,慢慢逼近。
“夕汐,路到盡頭了。”陸雲嶢站立不住,單膝跪倒在塵埃裡。
“不怕,我與你在一起。”
“是呀,我們在一起,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陸雲嶢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既詭異又安詳的笑意。
一柄鋼刀,斷首而至!
陸雲嶢大喝一聲,手中短刀擲出,後發先至,刺入咽喉。
眾人神情一悚,暫時一退。
一名江湖客搖了搖頭:“他傷重至此,我們都已出力,要擒要殺,你們做主吧。若柴王爺怪罪,不予驅蠱,我也認了。”
收刀,轉身就走。
數支利箭,旋即射來,把他射倒。
孫鱤道:“不肯沾血,柴王爺豈肯相信你們真心投效?”
其他人立住腳,互看一眼,又逼上前來。
武松跳出屋子:“雲嶢,入屋內暫避。”
回應他的,只有紛紛射來的暗箭。
武松揮舞戒刀,撥打著箭矢,他本就是刀林箭雨中生死間走過數遭的人物,冒著箭石攻城掠地之事,經歷過不少,等閒利箭怎麼能傷的了他?
但徒有一臂,還是力有未逮,被射中三處。
陸雲嶢喝道:“武都頭,我還能戰,借兵刃一用。”
武松咬牙道:“哪有兵刃給你!”
十幾樣兵刃,兜頭砍下。
武松拋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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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戒刀:“你這廝,一路赤手空拳,如今知道緩急了?”
箭矢射下,武松原地打滾,滾入房屋之內。
陸雲嶢捧起戒刀,勉力再戰,衝突十幾回,只是突不出去,渾身血痕累累,終於不支,腦中一暈!
“夕汐,我累了,我想睡會兒。”
“睡吧,一路走來,你也太辛苦了。”
“嗯。”
陸雲嶢氣力一鬆,面色變得安詳,渾身的傷口瞬間不痛了,陷入了絕對的舒適和寧靜。
白夕汐美目流轉:“走,我帶你去蠱苗禁地隱居,再也不管這人間之事。”
陸雲嶢挽起她的手:“最好把我們的孩子尋回來,好生撫育他長大成人。”
白夕汐點了點頭:“走吧。”
眾人見他表情怪異,稍微一怔。
隨即兵刃高舉,陸雲嶢呆若木雞。
武松焦躁,腰裡扯下包裹,用力畢生力氣:“雲嶢!”
本具打虎神力,情急之下,更加數倍威能,包裹盡情一抖,一百單八顆佛骨念珠,化作一百單八粒流星,飛襲而至!
十幾人都是豪傑人物,端的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輩。
暗器飛至,憑藉武者本能,紛紛撤刃自保。
佛骨碎裂,化作漫天骨屑。
“娃兒,你要去哪裡?”一個聲音喊道。
陸雲嶢和白夕汐抬起頭,眼前一名老者,慈眉善目,寶相莊嚴,合十問訊。
“淨王,我要與夕汐去蠱苗禁地隱居。”陸雲嶢認得他。
法尊微微頷首:“如果這是你的路,我隨你一起前往。”
“法尊,你也是大智慧的人物,我們要去隱居,你去做甚?你跟著我們,我們還叫隱居嗎?”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法尊微微笑道,“我曾發願侍奉佛塔骨林,參悟頭陀妙法,直至塔林舍利失竊,才步出塔林,追兇無果後,返回頭陀寺懺悔認罪,先任法尊雖然寬宥,但也剝奪了我塔頭之位,降為小沙彌,語出佛讖曰:‘真佛涅槃,四大皆空;身後舍利,不過執念。留骨於世,乃未得解脫之徵;待得解脫,身後不存一物,方是圓滿之時。’”
陸雲嶢嘴角露出一個輕譏的笑容:“如果你那前任說的是佛理,可是我聽說釋迦牟尼圓寂之後,也留下了佛舍利,那麼應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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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徹底解脫。如果你們的佛法是真實的,為什麼創教者釋迦牟尼,到頭來也沒有解脫乾淨?”
法尊並不動氣,合十道:“希曇無量!佛陀之所以未得解脫,是因為悲懺,悲憫天下蒼生掙扎苦海,難以萍登。佛陀至圓寂時,也沒有放下天下蒼生,因此留有執念,化作舍利。”
陸雲嶢笑道:“卻是偽佛誑語,至如今,我再也不信什麼輪迴因果,再也不信什麼佛菩薩。你看,天道不明,善道不彰,處處陰謀家作祟,哪有什麼善惡之報?你們口口聲聲講求來世福報,為何不來個現世報,教作惡者伏首,行善者安靖?”
法尊沒有正面回答他,意味深長的說道:“佛陀之所以不得解脫乾淨,就是因為世上如同你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他想渡也渡不完。吾為蒼生死,彼為憫蒼生;本來無二致,再入苦海行。”M.Ι.
陸雲嶢道:“你這和尚,又來說偈,教人頭疼。夕汐,我們走,不理他了。”
兩人挽手,繞過法尊,繼續遠去。
法尊也不阻攔,只是念偈道:“愛苦離別,終是鏡花水月;虛幻執妄,竟至失心忘性。希曇無量!如果這是你必須受的劫難,我又豈能罔顧因果?”
夜色灰濛,天現五彩毫光!
流風煦暖,化作旋風,攪起一地佛骨碎屑。
“各位高僧大覺,你們該解脫了。”陸雲嶢睜開眼,毫無兇戾之色,倒是滿目慈悲。
“裝神弄鬼!”十餘人再度襲來!
“塵世虛幻,放眼皆空。”陸雲嶢喃喃道,“身入無間又何妨?無間之內,亦可參謁地藏。”
空間一滯!
“你這和尚,終究還是選擇了超度我們。”縹緲的聲音傳來。
“是你們選擇了超度老僧,而非老僧超度了你們。佛雲:求人渡,莫若自渡,恭喜前輩解脫。”
“哼,再開摩耶術,撥弄空間造化,你怕你的後世之劫,尚不夠嗎?”
“佛之執念,隨識不滅。你留下佛骨舍利,未得解脫。今日舍利化塵,佛識解脫,以心印心之法,喚醒老僧,老僧豈敢辜負這份悲懺?”
“希曇無量!”佛號傳來,一名丈二金身羅漢,憑空出現,踏過凝滯的時空,從杳遠處大踏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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