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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江湖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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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雲嶢道:“昨夜我聽見響動,窗外覷了一回,見是出女,也就沒放在心上,只以為她拉開臥房門,是要水火,誰成想偷偷潛出去了。”

  一起趕到門前,朝著牆後看時,一隻高凳,上面又搭了個矮凳,牆頭上還有爬出的痕跡,說道:“是了,她趁著夜深人靜,跑出去了。”

  童猛道:“這小姐,天天纏著樂和傳授些拳腳,雖然學了兩三年,樂和不過傳些花拳繡腿糊弄她,倒不知天高地厚,還以為自己是什麼高手。前日夜裡樂和不肯帶她去,如今自己偷偷跑了。”

  月瀆道:“她既然聽得樂和要去小邱寨鎮,想來也沒有別處投奔,唯有去小邱寨鎮找樂和。”

  童猛道:“這裡受傷的兄弟,以及趙家公主,麻煩兩位了,我去追。”

  陸雲嶢道:“她若使性子,不肯回來,你即便追上,又能怎麼辦?”

  童猛道:“那就一拳打翻了,綁了回來。”

  童威笑出聲來:“你若動她一個手指頭,樂和回來必然會與你拼命。”

  童猛道:“樂和不是那般不曉道理的人,能怪我咋地?”

  童威道:“她家出身皇族,女德甚謹,極其注重授受之禮,你若強行拉拉扯扯,叫她羞憤,生出不是來,樂和怎會饒了你。”

  童猛道:“罷罷罷,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讓她兩眼摸黑的闖蕩江湖?”

  公主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屈身下拜:“老身養出個生事的女兒來,給各位添麻煩了。亡夫已歿,兒子不知所終,身邊只有這一個小女,指望奉養殘年,還請各位想辦法保住周全,再三叩謝。”

  言畢,斂裙便跪,月瀆趕忙扶住:“公主莫憂,眼看這裡已經安定,我與師弟走一趟,好賴把她尋回來。她若是使性子,我須不慣著她,提前請公主寬宥。”

  公主垂淚道:“即便打折腿腳,但凡留一口氣帶回來,老身便感恩不盡了。”

  童威道:“唯恐出女耍賴,叫童猛大哥不敢近前用強,月瀆姑娘願意去,實在妙極!”

  陸雲嶢道:“她翻牆逃走,卻是步行,頂多走到鎮甸,才能買的馬匹做腳程,我們這就去收拾,快馬加鞭,或許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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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雲嶢的包裹,打擂前讓月瀆幫忙收儲,月瀆隨身帶著,已經還了,當下揣了些金銀,藏了矛頭和帶鞘短刀,一應雜物,若高俅贈予的《蹴鞠秘術》等物事,都寄在莊子裡,作了小小一包,藏在腰間,撿了一隻好棒,背在身上,月瀆早已換了貼身裙衫,腰裡斜挎了陰陽絞鐵慧劍,英姿颯爽,在庭前等候。

  兩人從後槽牽出馬來,拱手一揖,沿著唯一一條出莊子的路,快馬加鞭,並轡朝著鎮甸趕去。

  再說那宗室出女王瓔婉,打從樂和去王都尉家教習樂工開始,就欽服他百般伶俐剔透,素來喜歡混在歌女行列中,纏著他傳授拳腳、樂工並百般雜耍之事,那時樂和等閒不能入後宅,竟然不識,那些歌女舞姬雖然認識,都被囑咐透了,誰敢洩漏機密事與他?由是雜處於歌舞館內,公主溺愛她,也未曾管教,只由她高興。

  混的廝熟,王瓔婉又鬼靈精怪,編出許多爹死孃家人、賣身葬父的悽慘身世來,讓樂和心中生出萬般憐憫,時常在眾歌女舞姬中多看覷她一眼,也傳授了諸多技藝,直到靖康之變,才認得是宗室出女,從此改容相見,再也不曾失卻主僕之禮。

  即便一路護送逃難,晨參暮省,也只是在門首唱諾。每待公主有事尋他商議時,入得正廳,也不過恭立堂側,目不直視,從來不踏入堂後一步,雖然讓人敬重,但時日久了,卻又讓王瓔婉覺得沒意思,只是公主忌諱孀居名節,看管緊了,樂和素來是個知進退、懂避嫌的人物,卻又無奈。

  如今知道樂和有事去了小邱寨鎮,倒惹出許多心思來,尋思道:“在家裡有母親看管,等閒見一面多說句話都難,這番逃出去,直去尋他,多說說話也是好的。”

  於是乎,趁著夜深人靜,人都睡著,改變妝容,悄然攀牆而出,要去小邱寨鎮尋樂和,陸雲嶢雖然睡覺三分深淺,窗戶中窺探她轉向牆角,還兀自尋思道:“估計是尿急,躲懶不肯去茅廁,我若偷窺,只是有損私德。”於是王瓔珞成功躍出牆去,沿著村道悄然而去。M.Ι.

  樂和尋找的避難所實在偏僻,她走了半夜,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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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沒遇見過一個人,直到天色見明,來到鎮甸,才喘了口氣,擦了下額頭的汗,才覺得雙腳生疼,原來趕夜路,深一腳淺一腳,早就把腳腕走痠軟了,於是想道:“用這雙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不如買匹馬做腳程。”

  計較已定,肚中卻又飢餒,侵早時分,已經有些買湯水早點的小販在忙活,王瓔婉四處看了看,尋覓到一處還算乾淨的店面,要了些面世粥水,並一碟鹹菜,吃得飽了,喚來小二,打聽道:“哪裡有賣馬的所在?”

  小二道:“這邊只有一個馬市,卻是荒僻。把道路指點給你,你等閒也尋不著。”

  王瓔婉道:“只管跟我說,人常說‘眼睛下面是鼻子,鼻子下面是路’,我一路打聽著,自然能到。”

  小二道:“聽客官口音,應該是外地人罷,聽小人說一聲,這裡等閒見不到生人,那些販馬的,都是些背景複雜的,慣常欺生,客官若是單身去了,輕則被洗劫趕緊,重責性命不保,只是活活被斷送了。”

  王瓔婉被他唬住,不由得有些猶豫之色:“這該如何是好?”

  小二道:“姑娘若信得過我,把銀子給我,我替你跑一趟,只需二錢銀子的跑腿錢。”

  王瓔婉道:“這樣倒是穩妥,不過···”

  小二道:“我也是從諸夏跑來做小買賣的漢人,在這異國他鄉遇見同胞,親切都來不及哩,你怕我怎地?客官儘管放心,諸夏人不騙諸夏人。”

  王瓔婉聽他這麼說,也就放心了,從腰裡摸出錢袋,取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子:“這些夠了嗎?”

  小二道:“夠了,夠了,客官在這裡吃杯茶,我這店須是跑不了,最遲半個時辰,就牽馬來送給客官,只求不要少了二錢銀子的跑圖錢。”

  王瓔婉道:“這銀子買了馬匹,若有盈餘,都賞給你也不打緊。”

  小二接了銀子,便出門去了。

  老闆娘拎了一壺茶過來,陪她聊些諸夏風物,並一些暹羅的風土人情,相談甚歡,忽然間一個腦暈,只覺天旋地轉,王瓔珞道:“姐姐,我頭好暈。”

  老闆娘站起來,笑道:“喝了老孃的洗腳水,你還能跑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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