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蕭靈兒傳話的丫鬟花蕊和門房處給宣武王府下人傳話的小廝同時到達了秦朝陽的院內。
秦朝陽正在整理孕期手冊。
蕭靈兒還沒打算對外公佈有孕的事實,秦朝陽沒辦法回永定侯府問他娘,只好出去四處找人打聽,得了一堆經驗。
公主殿下肯定是不樂意看這些的,他得儘快把整理出來的東西背熟了。
當聽到寧濯和蕭靈兒同時有請。
秦朝陽想都沒想,直接看向花蕊,“公主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花蕊點點頭,說公主剛才又吐了一回。
秦朝陽馬上擱下筆站起身,對小廝道:“你去告訴王府的人,就說我暫時有事,去不了,改天再登門探望王爺。”
寧濯雙眼失明的事,秦朝陽已經聽說了。
可不巧的是,寧濯回京那日,蕭靈兒剛好被查出有孕,情緒還極其不穩定。
一直到現在,秦朝陽都沒有真正閒下來的時候。
想去看看寧濯,還得另外挪時間。
秦朝陽跟著花蕊到內院時,蕭靈兒二話不說,上來對著他就是一頓揍。
蕭靈兒剛吐了一回,力氣削減了大半,打在他身上跟撓癢癢似的。
一面捶打,嘴裡還不停地罵:“王八蛋,都怪你都怪你!”
秦朝陽倒是不怕捱打,就怕她動了胎氣傷到自己,於是一把握住她的拳頭。
“好好好,都怪我,等把寶寶生下來,公主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怎麼罵就怎麼罵,但是現在,咱們消消氣好不好?”
說著扶了蕭靈兒去旁邊坐,喂她吃水果。
站在旁邊尷尬了好一陣的宋青苒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我來時,王爺也安排了人來公主府的,說是找駙馬爺有事,人應該快到了,公主這兒有我,駙馬爺只管放心去吧!”
秦朝陽這才想起來問:“寧濯不是出城靜養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眼睛沒事兒了?”
宋青苒搖搖頭,“莊子上條件比不得王府,還是回王府靜養,對王爺更有利。”
蕭靈兒聽到這兒,也忘了生氣,一臉擔憂地看著宋青苒,“苒寶,寧濯他真的看不到了嗎?大夫怎麼說?”
宋青苒如實道:“是暫時失明,只要耐心調養,還是有望恢復的。”
秦朝陽又遞來一塊蘋果,蕭靈兒一把推開,催促他,“你趕緊去王府看看。”
“得嘞。”秦朝陽把那塊沒送出去的蘋果塞自己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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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道別,很快讓人備了車直奔宣武王府。
——
寧濯從聽到訊息,到回府的一路上都是滿腦袋問號,這會兒還陷在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秦朝陽進來時,他聽到了腳步聲,緩緩抬頭,卻是看不到人。
看不見,但並不妨礙他怎麼瞅怎麼不順眼。
秦朝陽走進前廳,望著寧濯雙眼被白綾矇住的樣子,頓了一下,把精心挑選的補品放在桌上。
這才站到他跟前,一陣感慨道:“老天真是不長眼,我聽說宋姑娘特地趕早去廟裡燒頭香給你求了平安符的,竟然還能傷到眼睛?嬌嬌,疼不疼?”
寧濯的臉色頃刻黑沉下來,“秦小四,你想找死嗎?”
聞言,秦朝陽忽然笑了,“還能罵人,看來不致命,那便好。”
寧濯眉心皺了皺,“你剛剛說的平安符是什麼意思?”
寧濯不知道平安符?
秦朝陽暗道不妙。
公主說,宋姑娘求了兩個平安符的,一個給弟弟宋青雲,一個給寧濯。
難道這件事,宋姑娘沒跟寧濯說?
那平安符去哪兒了?
該不會是打著寧濯的名義,替山莊裡的某位小白臉求的吧?
完蛋,捅婁子了。
“我剛剛說什麼來著?”秦朝陽打著哈哈,“哦對對對,公主懷上了。”
“這件事還沒幾個人知道,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哥們兒先知會你一聲,到時候別忘了來喝喜酒隨份子啊!”
寧濯:“……”
你是真該死啊!
“怎麼懷上的?”
真誠的發言,直接把秦朝陽給問懵了。
“這、這種事還得交代一下細節嗎?”
寧濯表情嚴肅道:“當然,你們是協議成親,白紙黑字畫了押的,結果這才多久就有了身孕,本王嚴重懷疑你趁人之危。”
秦朝陽直呼冤枉,“哪是我趁人之危,分明是她主動……”
寧濯眉心一跳。
怕寧濯不信,真跑到皇上跟前告自己的狀,秦朝陽一五一十把上次帶著公主外出遊玩,喝了南州的藥膳,誤摘了山上的花,導致產生藥效,最後他被迫當了回真男人的事說了出來。
寧濯:“?”
這也行?
“公主清醒後就沒想著殺了你?”
“那倒沒有。”秦朝陽摸摸鼻子,“她說反正我是她的人,她想用就用,那我除了順著她,還能說什麼?”
寧濯:“……”
學不了。
就衝公主這事後態度,完全學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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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陽岔開話題,“老寧,別光說我了,說說你吧,這次又立了大功,皇上那邊態度如何?”
“尚可。”寧濯道:“大概是北齊在我脫孝之際提出和親,讓他意識到了那邊在畏懼寧家軍,寧家軍是掣肘北齊動作最重要的一顆棋,皇上最近態度收斂了不少。”
“起碼短時間內,他不會再有把寧家軍收回去的想法了。”
秦朝陽點點頭,“雖然我不懂什麼朝政,也不懂兵法,但要以一個普通老百姓的眼光來看,如果統領寧家軍的人不是寧家人,不是你,那麼他們混合到了朝廷軍中,作戰能力只會越來越平庸。”
寧濯沒否認。
晉安帝如果真的這麼做,那便等同於自我瓦解了最有力的一道護國屏障。
他是聰明人,看到北齊的態度後,絕不會再動寧家軍。
…….
宋府離著公主府和宣武王府都有些遠。
是以宋青苒從公主府出來後,沒有回家,直接回了王府。
剛到淨弦居,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寧濯坐在院內的石凳上,唇角微抿,周圍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哪怕看不到眼睛裡的情緒,宋青苒也能感覺到,他有些黯然神傷。
沒看錯,就是黯然神傷。
沒辦法,相處久了,熟悉了,直覺自然而然就來了。
【喲,今日不是寧茶茶,變寧黛黛了?】
宋青苒腦子裡自動奏響了葬花吟。
“王爺,妾身回來了。”
她試探性地小聲說了一句。
然後回屋拿了扇子,幫他扇風驅熱。
寧濯手裡攥著小紅花,他本來想質問她平安符的。
可是突然發現,他沒有立場。
一直以來,他們都只是契約關係。
這份契約上,宋青苒只是個拿錢為他擋賜婚的外室,而非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讓她不準多問多管的那些話,也是他親自說出口的。
所以他學不了秦朝陽,自然也找不到質問她的立場。
說白了,她又不是他的誰。
三年期限一滿,就要成陌路的人。
想到這兒,寧濯緩緩攤開手心裡的小紅花,問她,“宋青苒,你看這朵花,像不像個平安符?”
宋青苒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個意思?老鼠報復我搶它銅板,叼走平安符的事還有續集,把我以花代符的事告到寧黛黛這兒來了?心機鼠!】
寧濯:“……”
有沒有人照顧一下他醞釀了半天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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