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的事,本來就是宋青苒給宗政姝設下的圈套,因此京兆府立案之後,查起來格外順當,很快就牽出了宮裡的許嬤嬤。
晉安帝得知訊息時,特地來了趟華陽宮。
就見許嬤嬤渾身是血跪在地上。
宗政姝正襟危坐,嬌美的面容上一片厲色。
聽聞皇上駕到,宗政姝馬上起身行禮。
晉安帝面容冷峻,掃了眼地上的許嬤嬤,又望向宗政姝,“怎麼回事?”
宗政姝未語眸先紅,語帶哭腔,“臣妾的妹妹去年來過南涼,聽說曾經被那位宋姑娘帶出去過,出了點小意外。”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過了就過了。”
話到這裡,宗政姝指著許嬤嬤,痛心疾首道:“可臣妾萬萬沒想到,這賤婢竟然懷恨在心,連帶著瓔瓔妹妹和親路上出意外的罪過一併算到了宋姑娘頭上。”
“還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玷汙宋姑娘的名聲,臣妾知道後,氣憤不已,就讓人打了她一頓。”
宗政姝說著跪了下去,眼淚一顆顆砸在地上,“都是臣妾管教無方,請皇上責罰。”
許嬤嬤聞言,趕緊伏跪下去,一個勁將額頭磕在地上,“奴婢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請皇上開恩。”
嘴上雖然如此說,心中卻全無悔過之意。
她畢竟是北齊陪嫁過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涼皇為了兩國邦交,總不能真處置了她。
宗政姝也適時開口,“皇上,您看許嬤嬤都已經……”
晉安帝沒讓宗政姝把話說完,俊美的臉上喜怒難辨。
望著許嬤嬤,輕描淡寫來了一句,“既然你的主子都覺得你該死,那朕也不能拂了她的一番心意,謝恩下去領杖刑吧!”
宗政姝臉色微僵,顯然沒料到晉安帝會如此決絕,壓根不賣她這個和親公主的面子。
可話都到這份上了,倘若她再開口求情,沒準會引起晉安帝的疑心。
宗政姝只能一臉怒容地瞪向許嬤嬤,“賤婢,還不趕快謝恩滾出去!”
這結果,完全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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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嬤嬤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她以前掌控慣了宗政瓔,那位從來不敢反抗,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吃飯夾什麼菜,吃多少份量,都得看她眼色。
本以為換了個主子,頂多是不好像以前那樣掌控罷了。
可她怎麼都沒料到,自己竟然成了關鍵時刻要被推出來頂罪的工具人。
原本頂罪受一頓打也沒什麼,畢竟是為了大局著想。
可現在擺明了是要她的命啊!
抬起頭來,許嬤嬤張了張口,還想開口求饒。
宗政姝馬上叫來兩個小太監把她架了出去堵住嘴,就在外面花園裡,當著晉安帝的面活活給打死了。
鮮血的腥味兒順著風飄了進來。
晉安帝轉眸望向宗政姝,唇角微彎,“愛妃如此深明大義,朕心甚慰。”
宗政姝雙手死死抓著帕子,面上卻不得不擠出一抹溫婉的笑,“臣妾既已入了南涼後宮,那便是皇上的人,自然該為皇上分憂。”
——
話本的事暫時告一段落。
訊息傳來的時候,宋青苒正在公主府陪著蕭靈兒。
聽完下人的傳話,蕭靈兒瞪直了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宋青苒。
“苒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弄出那些糟心話本害你的人是宗政姝?”
宋青苒笑了笑,不置可否。
蕭靈兒恍然大悟,“難怪你前些日子一點也不慌,原來是留了這麼狠的後手。”
“就是可惜了,宗政姝為了保全自己,推出許嬤嬤那個老東西來做替罪羊,好氣哦!”
宋青苒挑眉,“我真正的後手,還沒出來呢!”
惹了她的人,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真的嗎?”蕭靈兒頹靡下去的腦袋馬上直了起來,精神抖擻,“那你快跟我說說,這次可不能再瞞著我了。”
——
許嬤嬤一死,華陽宮裡人人自危,不論是北齊陪嫁來的,還是南涼這邊的宮女,每個人說話行事都格外謹慎。
玲瓏頂上許嬤嬤的位置,成了宗政姝的心腹。
經此一事,宗政姝對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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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有了新的認知,這女人只是看著柔弱好拿捏,實則是個不好惹的。E
她以後不能再莽撞急於求成,還得徐徐圖之才行。
中秋前一日,玲瓏行色匆匆進來跟宗政姝說:“公主,不好了,刻坊那邊在催咱們還紙。”
當初刻印話本的時候,宗政姝跟刻坊東家借了五百刀桃花紙。
結果事情沒辦成,現在還要倒貼五百刀紙的錢。
宗政姝想起來就心梗,煩悶道:“去別的地方收購,還他就是。”
之前是因為事情太急,而桃花紙在別的地方很零散,宗政姝為了方便,才會一次性跟刻坊東家借這麼多。
現在要還,去把其他地方散的收購來也差不多了。
“不行啊!”
玲瓏著急道:“奴婢聽聞,水路上運送桃花紙的船翻了,現如今京都城裡的桃花紙價格一直在往上漲。”
宗政姝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玲瓏道:“之前我們借的時候,市面上賣五兩銀子一刀,到今日已經漲到十五兩了,如果按照現在的價格去買,會虧很多銀子。”
整整翻了三倍啊!
饒是再有錢,也不可能這麼造的。
宗政姝臉色難看,“能不能跟刻坊那邊商量一下,按照當初借紙時候的價格,五兩銀子一刀,我直接還他銀子。”
玲瓏還是搖頭,“許嬤嬤跟人白紙黑字簽了契約的,那位東家只要紙,不要銀子,一旦違約,他便會把咱們告上公堂。”
宗政姝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
刻坊並不知道背後之人的她是明貴妃。
皇上又因為許嬤嬤的事,格外關注華陽宮。
她這時候不能以貴妃身份去打壓刻坊,甚至不能有任何動作引起晉安帝的懷疑。
否則之前推到許嬤嬤身上的那些說辭就不攻自破了。
宗政姝深吸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距離還紙日期,還有多久?”
“五日。”玲瓏說:“我們收購桃花紙,至少需要一日的時間。”
“那就再等等。”宗政姝道:“等後面降下來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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