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時鳴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被點燃了,怒瞪著江喻白,“你到底還想不想換?”
江喻白看了眼躺在一旁的守墓人,“為何他身上的咒與我的不一樣?”
鬱時鳴費心找著藉口。
“你二人生辰八字不同,所用的咒自然也不同。”
江喻白眉梢微挑,“所以給他用《阿含經》?”
鬱時鳴:“……”
江喻白確實不認字,他也不知道鬱時鳴寫在守墓人身上的那些字怎麼念。
他只是想起曾經見宗政瓔抄過。
那個女人,每天從早起到睡前,就沒有一刻會停歇,總是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學武,學毒,採藥,下廚,漿洗,讀書,抄經,從來不會讓自己閒著。
萬萬沒想到會被這文盲認出來,鬱時鳴只能再次放血,重新給守墓人寫邪咒。
這次倒是和江喻白身上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有一部分字的筆畫故意缺胳膊少腿,起不到作用。
江喻白一直看著他寫完才收回目光。
鬱時鳴壓下被他兩次逼上來的氣血,耐著性子問:“可還有問題?”
“沒了。”
“那我們馬上開始。”E
鬱時鳴第三次盤腿坐下。
這一次,再無人開口打斷他。
他單掌豎於身前,閉上眼,口中低聲吟誦。
江喻白能明顯感受到,身上的血咒隨著鬱時鳴的吟誦聲,在一個個灼燙髮亮。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透過他的血與骨,要硬生生將他的靈魂從這副身體裡拖拽出去。
那種疼,鋪天蓋地,從毛孔鑽入每一處骨頭縫裡。
然而儘管如此,江喻白還是緊咬著牙,未曾發出一聲痛呼。
——
與此同時,宋青苒已經從客棧趕來,被八兩接到義莊外。
血咒亮起的光,從外面隱約能看到一些。
宋青苒面色緊張,“到哪一步了?”
梁睿道:“血咒光弱下去以後,大概會有一
:
刻鐘的交換時間。”
“這期間,妖僧的魂魄會離開家主的身體,我們只有這一刻鐘的時間。”
宋青苒蹙眉,“那是不是意味著,二師兄的魂魄也離體了?”
“嗯。”梁睿鄭重點頭。
必須是要江喻白的先離體,妖僧才會去搶佔他的身體。
“對時間要求不低呀!”謝雲舟道:“看來待會兒有的忙了。”
“可惜二舅兄似乎不願與我們交流。”
寧濯道:“否則先前妖僧短暫離開的時候,可以商量一下對策,其實只要想辦法迷惑妖僧,讓他先離體,我們就能成功營救舅舅和二舅兄。”.
梁老頭聞言,捋了捋鬍鬚,“我倒是會些迷幻之術,不知諸位可願讓老夫一試?”
宋青苒不贊同,“那個人實力不弱,普通的迷幻藥,只怕對他沒用,一不小心還會打草驚蛇,引起他的警覺。”
宋青苒看向八兩。
【15分鐘的時間,想辦法利用光影製造出視覺差,讓那妖僧誤以為二師兄的魂魄先離了體。】
系統已經習慣了它家宿主喜歡用高科技對付裝神弄鬼,答應過後很快扇著翅膀飛到了義莊屋頂上有缺口的地方站著。
義莊本就到處是死人,常常有烏鴉之類的鳥過來。
鬱時鳴聽到了翅膀扇動的聲音,並未在意,只是心無旁騖地念著邪咒。
江喻白身上的邪經還在亮,那股要抓他魂生剖他的力量,已經讓他滿頭大汗。
旁邊的守墓人身上也亮了一部分,早就忍耐不住痛叫出聲。
牆上燈籠被風吹得晃來晃去,光線半明半暗。
江喻白脖頸後仰,脖子裡都是汗,青筋鼓起,他看到了站在頭頂缺口處的八兩。
八兩沒看他,只是專心致志地用等離子技術製造光影。
屋外狂風一直沒停,像是寂夜裡群魔在亂舞。
鬱時鳴的誦經聲,讓本就瘮人的義莊更添
:
陰森恐怖之感。
他一直在觀察江喻白的動靜。
邪經上最後一個字元亮了又滅,纏在江喻白身上的白布好似鎖鏈,將他緊緊禁錮住,再無逃脫的可能。
終於到靈魂互換的時間。
鬱時鳴的誦經聲越來越快,快到他都有些承受不住,打坐的身體微微發顫。
確認江喻白已經魂魄離體之後,他周身冒出一團黑霧,隨著一聲大喝,那團黑霧徹底從鬱時鳴身體裡出來。
鬱時鳴的身體倒了下去,黑霧直奔江喻白。
卻在此時,從天而降一柄利劍,重重刺入江喻白身下的木板床上。
木板床轟然倒塌,被徹底束縛住的江喻白跟著倒在地上。
黑霧暗道不妙,急著要去靠近江喻白,八兩突然飛下來狠狠啄了他一口。
高壓電擊的力度,險些讓黑霧直接灰飛煙滅。
他靠近不了江喻白,只能四處逃竄,想重回鬱時鳴體內。
回頭時,卻見鬱時鳴的身體早就被寧濯拖走。
這會兒站在他面前的,是西疆蠱王,梁景天。
身後是從屋頂跳下來的梁睿和謝雲舟師兄弟。
江喻白身上畫著邪經的白布已經被破除,他吐了一大口血之後,緩緩站了起來。
這幾個人裡面,就屬那隻來歷不明的鸚鵡和梁景天這老東西最讓人忌憚。
黑霧見奪江喻白的舍無望,索性一頭扎進旁邊昏迷的守墓人身體裡。
這具身體,不是按照獻祭流程來的,頂多能撐三日,三日後,他必須要找到下一個宿主,否則必死無疑。
然而剛利用守墓人的身體睜開眼,脖子上就被先前那把長劍架住。
持劍之人,正是江喻白。
江喻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都已經到這份上了,你還以為自己能逃得掉麼?”
說著,他輕輕彎起唇角,“首領大人,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又或者,我該叫你一聲,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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