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那隻小仙女還沒被哄乖,梁老頭從自己帶來的包袱裡摸了一塊香遞給宋青苒。
“這東西得提前一炷香點燃,門窗關好,房裡只留兩個中蠱的小子。”
宋青苒頷首,把下人都使喚出去,讓寧小北和寧小呆去往廂房。
寧小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是孃親讓他做的,他就做,乖乖去了。
寧小北卻是數次欲言又止。
宋青苒看出來了,於是先讓寧小呆進屋,留了寧小北在外面,輕聲問他,“怎麼了?”
寧小北看了眼蠱王所在的方向,“小嬸嬸,那個人是不是來幫我取蠱的?”M.Ι.
宋青苒頷首。
“那取完以後是不是就不會連累小叔叔了?”
他一直對自己在書院時私自去找大夫導致被偷偷種了蠱的事耿耿於懷。
宋青苒摸摸他的頭,溫聲說道:“幫你取蠱,不是怕你連累到你小叔叔,而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你還那麼小,體內有一隻蟲子多可怕呀,萬一將來發作,你承受不住疼痛,大家都會很擔心的。”
她故意撇清關係,不讓寧小北心懷愧疚。
然而,寧小北還是過不去這道坎,“可是我……”
宋青苒說:“你若是真覺得自己連累了小叔叔,那麼等取完蠱蟲,你就去軍營裡好好訓練,將來繼承他的衣缽,讓寧家軍變得更強,他便高興了。”
寧小北想了想,鄭重點頭,“好。”
總算把這小子勸乖了,宋青苒彎起唇角,“進去吧,我為你們點香。”
——
榮禧堂那頭,老王妃才聽說孫媳婦兒回來了,立刻便明白過來,多半是那妖僧被制服了。
她迫不及待,換身衣裳拄著拐就在下人的簇擁下來了淨弦居。
卻只是站在院門外,沒進去。
以前寧濯立規矩不準任何人出入淨弦居的時候她就沒進去過。
如今規矩被宋青苒破了,老王妃卻早已習慣了。
蠱王的蠱還有一會兒。
宋青苒一直在旁邊守著,聽到動靜後抬步走了出去,就見老王妃紅著眼眶站在那,拄著拐的手微微顫抖。
“祖母。”宋青苒屈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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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禮,“孫媳婦回來了。”
老王妃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回來好,回來好啊!”
儘管孫媳婦一直就在孫子身邊的事她知道。
可她更知道,他們不是在兒戲玩鬧,是因為有更可怕的人要對付。
是以老王妃這些時日,吃不好睡不好,成天提心吊膽。
眼下看到孫媳婦能堂堂正正出現在淨弦居,她便知道,危機解除了。
宋青苒扶著她,“祖母,您裡邊坐。”
老王妃搖搖頭,“我就不進去了,主要是過來看看你。”
她說著,眼神瞄了瞄院內石桌旁坐著的人。
有下人在,不方便開口問。
宋青苒當即心領神會,安撫著她,“祖母放心,有這位大人物在,家裡很快就會清靜的。”
老王妃點了點頭,又問:“淵兒呢,怎麼不見他人?”
寧濯剛才把寧小呆拎到淨弦居來就出去了,臨走前也沒特別交代什麼。
宋青苒猜測道:“應該是入宮面聖了。”
畢竟這件事,晉安帝對寧濯寄予了很大的厚望。
晉安帝甚至還因此,暫時放下了對寧濯的芥蒂,君臣一心。
如今妖僧已除,寧濯是該親自入宮去和晉安帝說一聲的。
老王妃瞭然,“那我先回榮禧堂,等這邊事了,你來同我說一聲。”
“好,祖母慢走。”
送走老王妃,宋青苒重新回頭時,梁老頭已經把其餘的蠱蟲收起來了,桌上只剩那隻漂亮又傲嬌的小仙女。
“可以了嗎?”宋青苒問。
梁老頭頷首,瞥了眼廂房方向,“等燃香時辰到了便能開始。”
“還需不需要我做什麼?”宋青苒又問。
梁老頭忽然問她,“宣武王府有沒有好酒?老夫就好這一口。”
來南涼的路上,因為兒子的關係,他一直憋著沒敢喝,好不容易到了大婚現場,喜酒都沒嘗上一口,就出事了。
梁老頭覺得他肚子裡的酒蟲都快旱死了。
宋青苒當即明白過來,笑了笑,“酒窖裡有不少,我待會兒讓人去給您搬。”
寧濯雖然不常喝酒,但王府難免會有客人來,他每年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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窖藏的那些酒,大多是用來招待客人的。
梁老頭一聽,樂了,“丫頭,別告訴你大師兄啊!”
“明白。”
——
皇城,天元宮。
寧濯的確是入宮面聖來了。
宋青苒已經回來的事,晉安帝先前聽蕭靈兒說起過。
他事先並不知道宋青苒就藏在寧濯身邊,還以為真是失蹤了,所以那些日子不斷讓人出去找。
可現在看來,昨晚剛把妖僧弄死,宋青苒就出現,未免太過巧合。
仔細一想,宋青苒極有可能沒失蹤。
沒失蹤,瞞而不報便是欺君。
這件事,換了以往晉安帝少不得要過問深究一番,但看在寧濯助力剷除妖僧有功的份上,他選擇了睜隻眼閉隻眼。
然而他不打算追究,寧濯卻是主動交代了出來。
“其實王妃並沒有失蹤,這些日子喬裝打扮成了臣身邊的護衛,一直都在,只是此事兇險,臣不得已,才瞞了所有人,包括皇上,還望皇上見諒。”
晉安帝對他的坦白還算滿意,點了點頭,“罷了,你也說是不得已,朕不問你的罪,如今最重要的是收尾,朕即刻派出金鱗衛剿滅皇陵餘孽。”
寧濯遲疑道:“妖僧雖然已除,但後面,或許還有個大隱患。”
“隱患?”晉安帝的目色陡然深沉下來,“此話怎講?”
寧濯便把蠱王告訴他的那些話,原原本本重述給了晉安帝。
當得知他們只解決了小的,還有個大的,晉安帝緊緊抓著龍椅扶手,怒得恨不能直接將其捏碎。
許久之後,他壓著怒氣開口問:“這個人,有沒有辦法找到?”
寧濯搖頭,“很難。”
因為根據蠱王的說法,妖僧的師父本事更高,他若是換了殼,只要不露出痕跡,那派出再多的人也是徒勞。
“世間竟會有如此妖孽。”
晉安帝忽然有些想念那個他從未見過面的鬱家家主,阿白的師父鬱霓裳。
很多年前他就聽人傳聞,此人的本事高深莫測,若有她在,要想找到這個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可惜,年紀輕輕就被那妖僧所殺害,實在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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