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興再次將時扉逼退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將符篆往自己身週一拉,沒有再急著進攻,而是立在原處,打量起了時扉的狀態。
不對勁,很不對勁。
就在幾招之前,他還很明顯地帶著被自己突然襲擊的憤怒,甚至在被自己逼急了之後,還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警告自己收手。
可當他再次避開自己致命的一擊後,他的狀態就突然變了。
憤怒,怨懟,隱忍,剋制……各種複雜的情緒,都在瞬間從他的臉上,從他的眼睛裡消失了,只餘下一片古井無波的平靜。
但當自己停下攻擊後,他也沒有再進攻。
好像只要自己不再進攻,就此離開,他便不會再追究。
只是他並沒有向先前那樣開口勸,只是沉默且平靜地看著自己。
這讓江文興一度有一種面對從前的時扉的感覺。
從前他也曾跟時扉交手過多次。
那個實力足以在其餘十席的聯手攻擊下全身而退的男人,在面對眾人的合圍時,也是這樣的神情——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好像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
不,不對。
正這麼想著,江文興卻突然否定了自己。
就算是從前的時扉在面對他們時,也是這樣平靜幾乎不見情緒起伏,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但在這平靜的表象下,卻藏著一層讓人不易察覺的煩躁、暴戾。
從前的時扉是暴戾的,這一點從他一身凝而不散的殺氣就能看出來。
只是因為他們是同宗之人,礙於宗規,又因他們對他沒有殺心,所以他一直剋制著自己的這份暴戾。
但當他發現,就算是他們聯手,也很難給他造成太大壓力之後,他就會開始不耐煩。
從前的時扉只打他認為值得打的架,不能讓他感到壓力,有所增進的宗門內切磋,他向來是不耐煩的。
所以他是絕不可能有現在這樣平靜的眼神的。
不是回憶起了從前,而是有了新的感悟,進入了新的境界,卻還沒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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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控制住嗎?
江文興一時說不上是失望多一點,還是高興多一點,只是提筆在虛空中又加了幾道符篆。
如果是從前的他,此時大概已經因為不耐煩,轉身離開了吧?
可現在他卻靜靜地立在虛空之中,平靜地注視著自己,不知道是在等他離開,還是在等他進攻。
“還沒有吃到今天的主菜,怎麼可能就此後退呢?”
江文興輕笑著呢喃了一句,對面的人沒有反應,可當他將符篆飛出之後,對面的人卻瞬間動了!
百米的距離,眼都沒來得及眨,人就已經到了眼前。
長劍高舉,與碧空融於一體。
江文興下意識地就將身周的符篆打了出去。
但這次,時扉卻沒有退。
江文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打出的符篆消散在空中,在還未觸及那自天邊斬下來的一劍之前,就消融於無形。
不只是他打出的符篆,就連他護身的符篆,也瞬間消融於無形,連同他的靈力護盾,以至他的肉體。
原來是這樣。
原來所謂的突然撤下防禦,是這麼回事。
感受著自己體內飛速被瓦解,而後逸散到天地間的靈力,江文興終於明白為什麼白渺不願提及這一劍的威力。
那是瞬間被斷絕生機,還物於天地,肉身,靈力,一切都在這一劍中被瓦解成天地間最原本的東西。
這樣的感覺,並不讓人覺得恐懼,甚至有一種迴歸天地懷抱的暢快與歡愉。
可若是體驗過這樣的感覺後,卻又活了下來,那種迴歸天地的暢快,就瞬間被轉換成了險死還生的巨大恐懼。
像是脫水的魚一樣,江文興在時扉那一劍被擊破的瞬間,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
由於他的護身符篆被瓦解,他身上還殘留的術法沒了控制,鮮血瞬間就從那些無法癒合的大大小小的傷口裡迸出,染紅了他一身明黃的道袍。
也因為他身上有著不可癒合的傷口,所以當那一劍襲來之時,他才越發清晰地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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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的靈力不受控制地溢位體外,被瓦解為未被轉化的天地靈氣時,那種奇異的感覺。
就算不內視,他都知道自己這一下,修為至少往後倒退一個小境界。
被時扉逼得倒退了好幾步的雷昔彤,差點兒一腳踩在跌坐在地上的江文興身上。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雷昔彤眼裡的驚駭怎麼也掩不住。
前幾天她跟時扉打的時候,這傢伙還跟個白麵雞一樣,自己一錘就能錘飛。
這一次,雖說自己只是防禦,不是進攻,但時扉竟然能逼得她後退!
這實在是雷昔彤沒想到的。
“宗門之內,不允許私鬥!”
在對面時扉站定之前,雷昔彤就已經豎眉將兩隻大錘擋在了身前,朝著時扉吼道,“私鬥還造成同宗弟子重傷,乃是大過!就算你是十席之一,是宗主的親傳弟子,也必將受到重罰!”
被雷昔彤這一擋破了劍勢,時扉平靜的眼中又染了情緒,匆匆收起劍就往這邊過來,卻被雷昔彤喝止住。
“你先看看你身後那個人!”
時扉知道雷昔彤這是在防備著自己,所以也沒再往前,只是皺著眉頭,略顯焦急地朝她喊,“他身上張浪的術法還沒有解開,這會兒護身符篆被破,他又要飆血了!到時候失血過多見了閻王,卻要算到我頭上,我可真是倒了大黴了!”
雷昔彤一聽這,半信半疑地回頭看江文興,當目光觸及他那幾乎被血浸透的道袍時,跳轉身,就往後退了幾步,跟江文興拉開了距離。
面色蒼白的江文興見狀,卻還有心情扯著笑臉玩笑,“你這樣,搞得我要是死了,會訛到你身上一樣。就算要算,也該算在你身後那人身上,你怕什麼?”
聽得這話,雷昔彤舉在身前的錘子才往下落了幾分。
對啊,她是看到這邊靈力沖天,懷疑有人私鬥,過來看情況的執事,怎麼也不可能訛到她頭上才對。E
看來是之前被抓包的次數太多,搞得她都形成下意識地反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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