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大門重重地關上,王芷茵差點撞了個鼻青臉腫。
砰砰砰!
“陳慶,你把門開啟,我今天與你不死不休!”
王芷茵用力捶打著大門,悲憤地哭喊道。
“王姑娘不是要投井嗎?”
“井就在那裡,你倒是投呀!”
“你不投井,我是不會開門的。”
陳慶站在門後,痞賴地說道。
“我就算死也要先拉上你!”
“你給我開門!”
王芷茵繼續拍門,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陳慶老神在在的等了會兒,聽到對方的叫罵聲越來越小,拍門的力氣也逐漸弱了下去,這才轉過身來。
吱呀——
“陳……”
王芷茵氣喘吁吁,手掌生疼也顧不上。
她掄起胳膊,正要再次敲門的時候,突然身前一空。
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趔趄了一步,然後肩頭上被兩隻大手扶住。
“咳咳。”
“王姑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你這般投懷送抱不太好吧?”
“我知你求嫁心切,可本官是有操守的人,一身凜然正氣,豈會……”
陳慶的話還沒說完,王芷茵就發了瘋。
“我殺了你!”
她用力掐住陳慶的脖子,擺出了同歸於盡的架勢。
“王姑娘,你再這樣休怪本官無禮了。”
陳慶收回雙手,瞄準了對方的胸前。
你這一對小籠包,禁得住我的龍抓手嗎?
“芷茵!”
“你在幹什麼?”
太子妃不放心自己的妹妹,安撫好扶蘇後立刻趕來。
萬萬沒想到,從她的角度看去,王芷茵攬著陳慶的脖子,而陳慶雙手好像扶在她的腰上。
兩人摟抱在一起,似乎在做著什麼有礙觀瞻的事情。
“啊~!”
王芷茵聽到姐姐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如同兔子般向後竄去。
陳慶揉著脖子,悶咳了兩聲。
太子妃凌厲的眼神掃過來,他乾笑了兩聲解釋道:“令妹聽我苦心教導,已經幡然悔悟。她自知以往頑劣不堪,經常惹禍生非,不僅讓家人擔心,也給身邊的人增添了許多煩擾。”
“想起以往種種,她頓時悔恨萬分。”
“你瞧,她眼睛都哭腫了。”
陳慶指著王芷茵:“剛才她一時情難自抑,還要跳井尋死,幸虧被我拉了回來。”
“唉……浪子回頭金不換。”
“令妹已經大徹大悟,想來今後自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王芷茵恨得咬牙切齒:“不是這樣的!”
“哦?
:
”
太子妃也覺得不太可能。
自家妹子性情如何,她再清楚不過。
怎麼可能因為陳慶的一番訓導,就徹底悔悟了呢?
“芷茵,那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太子妃威嚴地逼視著她。
陳慶背對著自己,但是看得出來,並沒有強迫的意思。
相反王芷茵墊著腳尖,身體是前傾的,倒像是主動的一方。
“我……”
王芷茵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總不能告訴姐姐,她剛才想掐死陳慶吧?
“王姑娘,這有什麼羞於啟齒的。”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太子殿下性情剛正不阿,能饒過你一遭,已經是格外開恩。”
“你也不想讓太子妃繼續為難吧?”
陳慶的語氣中透出不易察覺的威脅意味。
王芷茵愕然地抬起頭,看到姐姐眼眶發紅,似乎之前哭過一場。
想到自己惹了禍事,卻讓姐姐受到扶蘇斥責,平白無辜受了委屈,頓時心生愧疚。
“姐姐,我知道錯了。”
王芷茵帶著哭腔說道。
太子妃未曾想到妹妹竟然真的會認錯,不由悲從中來:“你這傻丫頭,以後可千萬別惹禍生非了。爹爹身體本來就不好,你莫再惹他生氣啦。”
姐妹倆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微臣暫且告退。”
陳慶輕聲說了一句,作揖行禮,轉身離去。
王芷茵淚眼朦朧,目光牢牢地盯著陳慶的背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今日之辱,本姑娘暫且記下了。
日後必有回報!
——
“王姑娘是不是有點抖M屬性啊?”
“要不然沒辦法解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
徐徐而行的馬車上,陳慶捏著下巴苦思良久。
“這是病,得治啊!”
“大秦的醫術不發達,尚未了解到心理疾病的危害。”
“要不要寫封匿名信,告訴王翦老將軍,讓他沒事把孫女打一頓?”
陳慶神色認真地嘀咕道。
車子緩緩駛出了咸陽,朝著西安行去。
陳慶答應了相里菱,給他的師兄弟們落實吏籍。
另外還有以外族奴隸替換刑徒、民夫,這件事情同樣要和章邯面談,因此非得走一趟不可。
因為先前耽誤了不少時間,車伕不停甩動馬鞭。
車輪在黃土中留下淺淺的輪轍,帶起一路煙塵。
黃昏之前。
陳慶的六馬車架趕到了皇陵營地。
一路數百人的隊伍緩緩前行,堵在了前面。。
士兵不斷
:
用皮鞭抽打,或者劍鞘去砸,驅趕著新來的刑徒讓開道路。
“饒命啊,別打了!”
“軍爺別打,小的這就讓開。”
“哎呦!”
在士兵粗暴的驅趕下,大路終於被讓了出來。
陳慶隱約覺得這些刑徒的口音有些耳熟,坐在車輦上,居高臨下掃視了一眼。
說實話,後世的乞丐都要比大秦的刑徒要好得多。
衣衫襤褸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的裝束。
身上有個破爛的麻片披著已經算好的了。
有些人連衣服都沒有,拿雜草和樹藤編製成圍裙遮羞,上半身就那樣赤條條的,靠著髒汙打結的頭髮披在身上勉強維持一絲暖意,在深秋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陳慶高坐於六御馬車之上,身著七章朝服,赤舄(yi)絧履,頭戴通天冠。
雙方錯身而過。
陳慶高大威嚴的身影,惹來了刑徒們的觀望。
他儀表堂堂,尊貴不凡,讓刑徒們不由瑟縮著收回目光,自慚形穢。
朝廷的高官顯貴,與他們這等卑微如螻蟻的階下之囚,簡直是泥塵與皓日之別。
“陳東家!”
“你可是代郡的陳東家?”
突然有一名蒼老的囚徒怔怔地望著陳慶,不自禁喊了出來。
“我早就瞧著像了!”
“可是代郡經營銅鐵鋪的陳東家?”
“我等給您挖過礦,煉過鐵呀!”
“陳東家,救我們一命啊!”
囚徒們追隨著馬車,發出哀切的呼喊。
“不得喧譁!”
“爾等尋死嗎?”
看管他們計程車兵迅速抽出刀劍,舉起了長槍,目光兇惡地欲要鎮壓刑徒。
“住手!”
陳慶吩咐馬車停下,回過頭來。
他跳下馬車,望著這群蓬頭垢面、衣不蔽體的刑徒,他們的形象漸漸與腦海中的回憶重疊。
當初在代郡經營銅鐵鋪的時候,就是這些山野之民與他合作,在深山中開採礦藏,並在他的指導下冶煉成銅鐵。
想不到今日居然在這裡遇到了!
“爾等居然識得本官?”
陳慶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假作不認識對方。
“識得!識得啊!”
“陳東家你還教過我做風箱呢。”
“自你被官府抓了去,我等四散而逃。可無人供給日常所需,只能下山採買,後來先後就……”
上百名刑徒圍攏過來,怔怔地打量著陳慶。
他不是被官府抓去了嗎?
聽說定的還是謀反之罪。
這怎麼……
成了朝廷的大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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