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仙翁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
陳慶的說辭聽著挺有道理,但好像又覺得哪裡不對。
熱巴端著托盤款款走來,把清粥、小菜、雞子、糕點等一樣樣擺在桌案上。
鹿仙翁忙了一夜,早上連飯都沒顧不上吃,早就餓得狠了。
聞到食物的香氣,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來。
“先吃飯。”
陳慶隨手把杯碟推到對方面前。
鹿仙翁猶豫了下,連連道謝,端起飯碗大口地吃了起來。
一枚雞子剝了殼,他嚼了三兩口就囫圇吞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趕緊喝了兩口粥送服下去。
陳慶忍俊不禁。
殺戮巨蛟你怕有損功德,龍王動怒。
吃這雞子你就不怕老母雞找你報仇嗎?
看來這因果也是欺軟怕硬得很。
這舊觀積習我非得給你改一改。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如今咱們內務府,哪個不是功德加身的大善人。”
“即便有神明在世,也自當體諒吾等的苦衷。”
陳慶一本正經地說道。
鹿仙翁愣了下,停住吃飯的動作。
“楊寶造紙,將諸賢之說傳播四方,此非大功德?”
“田舟冶鐵,讓軍士守衛家國,百姓耕種得力,此非大功德?”
“還有我……”
陳慶驕傲地昂起頭:“本官懲惡揚善,教化蠻夷。讓數萬匈奴放下屠刀,拿起耕犁和鋤頭,從此自食其力。”
“哪一樣不是天大的功德?”
“熱巴,你說是不是?”
他伸手在對方的腿彎處拍了一下。
“家主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功德無量。”
熱巴乖巧地回答。
“還是你瞭解我。”
陳慶盯著她挺翹的屁股瞄了一眼,當著外人的面沒好意思去拍。
“老鹿,不管造下多少殺孽,本官自己背了。”
“可你要是再拿這等荒謬無稽的鬼神之說來夾纏不清……別的因果不知道,你我之間可就要有因果了。”
他語氣冷冽地威脅道。
“大人恕罪。”
鹿仙翁誠惶誠恐:“下官定將您的教誨銘記在心,絕不敢再犯。”
“記住就好。”
“回去吧。”
“蛟油皂多試試配方,起碼想出除掉魚腥味的法子。”
“新增的配料也不一定非要用花瓣,各種清香草木都可以試試。”E
陳慶叮囑幾句後,揮了揮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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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巴你往哪裡走。”
“過來坐。”
鹿仙翁剛走,陳慶就迫不及待把收拾碗碟的熱巴給拉進了懷裡。
“大人,您別這樣。”
“小心讓主母看見。”
熱巴緊張忐忑地盯著門口,掙扎不依。
“她看她的,我摸我的。”
陳慶熟練地把大手從衣領伸了進去,臉上浮現出舒爽快意的笑容。
光天化日之下,大門還敞開著,熱巴心慌得不行。
聽到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奮力竄了出去。
“小美人哪裡跑!”
陳慶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探出腦袋貼著她的臉側:“今天怎麼不乖了?”
“家主,有人來了。”
熱巴回過頭急促地說。
“這個家裡我最大,誰來了也不好使。”
陳慶雙手上移,做出抓握的動作。
“咳咳。”
“陳府令在嗎?”
渾厚低沉的嗓音從門口不遠處傳來。
相里奚目光復雜地看向自己的女兒。
“爹,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相里菱尷尬又羞臊。
陳慶平日裡喜歡與熱巴廝混也就罷了,怎麼恰巧趕在這時候被父親撞了個正著!
“唉……”
相里奚重重地嘆了口氣。
女兒已經嫁做人婦,他也管不了太多。
只希望她的痴心不要被辜負。
“老泰山您怎麼來了?”
陳慶迅速整理好衣冠,笑容滿面地迎了出來。
“老夫是為公事而來。”
“前些時日西征軍閱兵,壓壞了咸陽的路面。”
“內史府日日派人來催工部翻修。”
相里奚神色複雜地打量著他。
“那就修啊。”
“可是民部不肯撥付物料錢糧?鄭淮他好大的膽!”
“內務府已經承擔了一半開支,他還要故意為難?”
陳慶不禁橫眉豎目。
“賢婿,今日老夫要入宮奏稟此事。”
“你也一道來吧。”
“咱們路上再紛說。”
相里奚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為難的樣子,打了個眼色說道。
“老泰山稍待,我去換上朝服。”
——
半個時辰後。
相里奚的馬車緩緩駛向咸陽宮。
他一五一十地把實情原本道來。E
西征軍大閱兵,始皇帝滿意了,百姓看爽了,六國餘孽受到了震懾。
這原本是件大好事。
可炮車的分量實在太重,一路駛來,壓壞了無數青磚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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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長達十餘里的路面需要大規模修繕。
內史府主管京畿地區,第一時間就呈報民部,要求撥付物料和民夫。
否則這樣的大工程,光指望他們得修到猴年馬月去?
民部尚書令鄭淮看了列支的物料清單,頓時頭大。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朝廷的公帑再多,也各有去處安排,怎麼能憑空變出錢來?
鄭淮左思右想之下,便進宮面聖,言明難處。
始皇帝叫來陳慶後,由內務府和民部商議,兩家各出一半把路給修了。
然後……
陳慶遞交了新的修路規劃,把造價翻了二十倍!
“民部只撥付了一小部分物料,大抵相當於之前普通翻修的數目。”
“鄭淮言之鑿鑿:別說是水泥路,就算修一條金路,也用不了這麼多錢。
“內史府又天天來工部催,言道路面破損,百姓無法同行,商市幾近停轉,再耽擱下去唯恐生出大亂。”
“老夫實在是……”
相里奚重重地嘆了口氣,愁眉苦臉。
陳慶面色嚴肅:“民部既然不同意修水泥路,為何當面不跟我說?”
“內史府天天去工部催逼,怎麼不來找我商議?”
相里奚無話可說,用眼神示意他:這還用得著說嗎?
鄭淮一向小心謹慎,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去跟你唱反調?
內史府府令乃是始皇帝親自任命,陛下同意了,誰又敢說個不字?
“老泰山,合著您就一直在中間受夾板氣?”
“您……怎麼不早跟我說呀!”
陳慶氣憤又無奈。
明明不是什麼大事,相里奚就是不言不語,咬牙硬撐。
但凡跟他提一嘴,能讓民部、內史府給合夥欺負了?
“老夫忝為工部尚書令,怎能事事勞煩外人。”
相里奚倔強地說。
“我不是外人啊!”
陳慶實在無話可說。
老丈人這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也不知道打哪來的。
但凡換了別人,遇到他這樣的女婿那不得往死裡使喚。
相里奚欲言又止。
他只是不想給女兒添麻煩,讓詩曼公主覺得相里家不知好歹,喜歡招惹是非。
“別說了。”
“包在小婿身上。”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老泰山你且看著,這回我讓戶部、內史府吃不了兜著走!”
陳慶眼眸一縮,狠辣地揮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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