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生，你不用擔心，剛才只是為了給上面的人做做戲。這是必要的程式，要給新人一個下馬威。
我們其實並沒有這麼粗魯的，你的牙齒很快就會接受手術恢復原樣的，我保證連你自己都區分不出它和原來的區別。”從陰影中走出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說著，彎下腰微笑著端詳吳亥。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有一個良好愉快的合作過程哦……”
吳亥此時正坐在椅子上，他艱難地抬頭看著這個後面出現的男人，劇痛讓他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他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臉，不過男人的話他大體聽懂了。
吳亥沒有說話，這次並非他不想說話，而是稍稍動一下下巴就會傳來劇烈的疼痛，他現在滿嘴都是難以忍受的血腥味，自己的血已經灌滿了整個嘴巴。
他甚至覺得剛才似乎喝的一大口血全都灌到了胃裡，讓人覺得特別噁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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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吳亥氣喘吁吁顫抖的樣子，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古德爾你下手是不是有點兒重了啊？”中年男人用了一種略帶責備的語氣質問拿著扳手的那個男人。
“沒辦法嘛，有時候確實不好控制，不過也不算重，他畢竟還活著，對吧？”男人擺了擺手，用了一種無所謂的語氣回答道。
“算了，把他帶到醫療區去，打對這個傢伙不管用，直接用備用方案，還有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好像是情緒崩潰了，一直在哭。”
“額？哭？”
“對。”
“怎麼會……哭？很奇怪的一點，又是以前還沒有遇到這樣的例子，這不應該啊。”
“優盤拿到手了吧？”中年男人又問道。
“到手了，不過有內建加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破解。”
“趕緊破解，我需要知道他們拿了什麼東西，好把更多的人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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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吳亥就這樣在二人的談話中逐漸暈過去了。
當他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半躺椅上，就是那種牙醫診所裡給病人用的那種牙科椅。頭頂的手術燈晃得他的眼睛睜不開，但很明顯嘴上的痛感小了很多。
“醒了？”吳亥還沒起身身邊便有一個聲音響起，顯然有人一直盯著他的。
吳亥起身檢視，他是在一間很小的屋子裡，屋子很特別，從地板到天花板都是純白色的，很像科幻電影中的精神小屋。
“吳先生，可以聽見我說話嗎？”男人的聲音吳亥有印象，是先前在黑暗中鼓掌的那個中年男人。
吳亥點了點頭。
“哦，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MIA第三分局的局長，橋納爾多·格里斯，不用在意我這個姓氏，這個不是音譯的，是我自己取的。”
吳亥抬頭，在手術燈的照亮下，吳亥看清了這個男人的臉。這是一個十分英俊的男人，歐洲人面孔，微卷的金色短髮，深藍色的眼睛，即使現在已經老了，依然十分有魅力，不難想象年輕時該是多少少女
：
的夢中情人。而且吳亥竟然從他身上感覺出了一絲友善的感覺，就像是多年未見的遠房大叔。
男人伸出手想和吳亥握手，同時還一邊微笑著，完全不像是敵對陣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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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亥象徵性的伸出了手，這種把戲他見過很多，先讓對方覺得自己不是壞人，在各種威逼利誘，吳亥不在意對方用什麼手段，反正他什麼也不會說的。
二人友好地握手後，橋納爾多熱情地邀請吳亥出去走走，當然，限制行動的限制器還是要戴著的。
出了那間屋子，吳亥才發現外面是一個極大的草坪，草坪上有著許多和他穿著同樣衣物的人。
他們走到一個木製長椅旁，然後坐在了長椅上。
“吳先生，我們聊聊天吧，當然，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吳亥沒有說話。
“你們這次來火星，並不是來旅遊的吧，是來找一個叫做，不，應該是代號為“奧德賽”的蘇聯特工拿取一份極為重要的軍事機密的吧，吳先生。“
吳亥沉默著。
“你的那個所謂的妻子叫陳琳對吧，她其實不是你的什麼妻子，她也是地球太空軍情報部門的高階特工，你和她藏的很深啊，我們在太空軍內部都查不出來，不過我其實挺羨慕你的，跟這樣一個大美女一起行動扮演夫妻，這是多少男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啊。”
“吳先生你也不用這麼拘束，你應該也知道我們想要知道你知道什麼完全不需要你開口說話，時代已經變了，腦電波審訊技術你應該知道，已經很成熟了，電腦說的話可比人說的話可信多了，這就是一次普通的聊天。”男人皺了皺眉，無奈地擺了擺手，就像是酒會上一個老酒鬼勸一個從未碰過酒的年輕人嘗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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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開始呢？正如你說的，電腦說的話可比人的可信多了。”吳亥終於說話了，不過吐字不太清晰，先前的口腔的傷還有很大的影響。雖然這種程度的傷在現在的醫療條件下可以很輕鬆的處理，但是人體也是需要恢復的時間。
“沒關係的，你們的計劃已經完全失敗了，行動人員和情報都在我們的手裡，對吧，就像高中生高考結束了一樣，這一切都結束了，沒有必要太著急。”男人的語氣十分輕快。
吳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看來吳先生任務失敗有些失落啊，沒事，這次的聊天就先到這裡了，有事我會再找你的。”男人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哦對了，你的限制器會在半個小時後解鎖，你可以隨便逛逛，這裡的人都是來自地球的特工。”吳亥這時才注意到這裡可能是一個佔地面積極大的療養院，草坪上有各色各樣走來走去的人。
“這裡難道是地球間諜集中營嗎？可這環境似乎有點兒太好了。”吳亥在心中疑惑道。
確實並不是所有抓到間諜就會直接處死，有些時候這些人可以留著會有一些其他的用處，比如交換
：
俘虜，刺探情報，策反等等。但通常都是丟到監獄裡面留著，什麼時候有用什麼時候拿出來，這樣的環境顯然不是監獄。
橋納爾多·格里斯從集中營裡大門出來，向值班的警察打招呼後便上了自己的車。
每當有高級別的間諜被抓時，他都要親自出面去和這些人和和氣氣的打交道，這是例行公事，目的是嘗試能否策反成功。
在最開始有人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橋納爾多·格里斯是十分不屑的，他打心底想殺了這幫從地球來到火星的間諜，他想不通這些人渣為什麼不立刻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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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的總體方案是MIA總局局長提出的，他要求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勢力，發掘所有可能的情報來源，包括這群該死的間諜。而這個任務後來落到了橋納爾多·格里斯身上。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橋納爾多·格里斯漸漸明白了這個方案的妙處。
首先，他們沒有任何逃離的辦法，一旦被火星當局逮捕，就註定沒有辦法離開火星的監視追捕，這裡不比地球，不存在逃到別的國家去抓捕就沒有辦法，沒有任何一片土地可以供他們隱藏自身。
在這樣的背景下，火星幾乎有著無限長的時間和這群人一直耗下去，他們不會有任何救援，也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其次，從功利的角度來說，這些人對火星共和國造成的破環已經發生了，無論殺不殺他們，這些都是無法挽回的，這樣還不如繼續尋找他們身上可能的剩餘價值。
剩餘的價值無非就是策反，和留著交換可能的重要人員，刺探情報在一開始就已經用腦電波審訊處理完了。而要策反這群人可謂是難上加難。交換目前也沒有什麼好交換的。
但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橋納爾多·格里斯幾乎沒有任何成果，即使是名義上願意幫助火星的人在透過腦電波審訊時也會暴露原來的想法。
他開始有些心灰意冷了，開始質疑用這樣巨大的一個舒適環境養著這樣一群人是否真的有意義。
但後來當時間足夠久時，樣本足夠多時，真的就出現了一些策反成功的間諜，橋納爾多·格里斯逐漸也明白了這個就是一個機率問題。
純粹的機率問題，只要樣本足夠大，總是會有人能夠被策反成功，他只需要維持這個小機率事件就可以了。就像賭場的最高爆率皇冠，只要一直堅持，在沒有被人做手腳的情況下，在足夠大的樣本下一定會有出現中皇冠的情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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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確實如此，每年地球都要慷慨地往火星送幾百名間諜，從機率學的角度來說，不可能一個都不成功。M.Ι.
而另一方面，結果上這也確實給火星帶來了一定的情報回報。確有幾個被策反成功的間諜為火星帶來了巨大的情報利益。
他開始漸漸理解了這份工作的重要性。以及背後的邏輯——他們並不是真的關心這群人的死活，但是他們要確保被策反成功的機率長期穩定地作用在這個巨大的樣本之中，所以一切的優質待遇，都是為了提高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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