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頭疼不已，“現在庫房還有多少銀子？”
沈達張開嘴卻沒說一句話。
沈從文心情本就不爽，見他如此更是低落到了極點，“說話，啞巴了嗎？”
沈達說道：“剛才庫房的人盤算，現銀只剩下一千兩白銀。”xＳ壹貳
沈從文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瞪大眼睛問道：“你說多少？”
沈達重複一遍：“一千兩白銀。”
“荒唐，怎麼就剩下這點銀子了？”沈達雖然不管府裡庫房的事情，但他那些見得光的收入，像俸祿還有購置的田宅收入都是落入府裡庫房之中的，還有張氏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把藥鋪的一部分收入放入庫房中。
就算府裡開銷大，也不至於入不敷出，前些日子張氏還提起過今年田宅的收成好，收入頗豐，庫房的存餘不少，怎麼可能只剩下一千兩白銀？
沈達把原因告訴了他，“庫房的夥計說了，前段日子，夫人不斷的在庫房支取現錢，說是要擴張生意用，前後總共支取了五萬兩白銀。”
“本相怎麼不知道？支那麼多銀子他們怎麼不告訴本相！”沈從文瞪大眼睛，這麼大的數額，庫房的人就這樣讓張氏給支取了？
沈達硬著頭皮道：“庫房的夥計說了，以前都是夫人管理庫房的，而且夫人也說了，這種瑣事相爺您不管，讓他們別用這種小事來打擾您……”
他的話，如同一記棒槌，砸得沈從文頭暈眼花。
他晃了晃，滿臉的不可置信，沒聽見他們對話的外人聽著，還以為他這是喪妻之痛的表現。
沈輕言把話聽得一清二楚，眸間微凝，思考著一個問題。
張氏拿了這麼多銀子？幹什麼去了？
“相爺，現在府裡只有一千兩白銀的現錢，夫人的葬禮也不能辦的過於粗糙，您看現在要怎麼辦？”沈達問道，若是喪禮隨意了，沈從文肯定會被說。
但若是想辦得隆重些，這府裡也沒銀子了。
偌大的丞相府，若是欠棺材鋪的銀子，說出去名聲也不好。
沈從文的目光看向沈輕言，忽然有了想法。
“你去找人調查清楚，張圓到底把本相的銀子用在哪裡了！”他說道。
“是。”沈達匆匆離開。
沈從文來到了沈輕言的面前，低聲道：“你隨本相出去一趟。”
“父親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死者為大，沒有什麼是不能當著死者的面說的，再說，若是有靈魂的話，說不定她的靈魂就在府裡飄蕩，到哪裡說都一樣，反正她都能聽見父親說的話。”沈輕言道，目光隨即飄向廂房內，房內所有的屏風已經被撤走，從她這裡看去，還能看到張氏躺在榻上的面容。
張氏的眼睛還睜開著，面容扭曲，如同猙獰的惡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沈從文本就被她的話嚇得汗毛直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身體猛然哆嗦一下，身下差點溼了……xＳ壹貳
“你們怎麼做事的！怎麼還讓她的眼睛睜著！”他對著棺材鋪的夥計呵斥。
棺材鋪的夥計無奈說道：“死者體內的筋骨都錯亂了，眼睛根本合不上，我們現在也在想辦法。”
“趕緊的！”沈從文呵斥完，想要拽著沈輕言遠離。
手剛碰到她的衣袖，卻被她巧妙的躲過，“父親是要說喪禮的事情吧？二妹妹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也該在現場聽著，還可以提點意見，畢竟二妹妹是待在母親身邊最長的人，說不定還會對二妹妹說過以後老了喪禮要怎麼大辦這些話。”
沈輕言故意強調老了二字，提醒著沈秋染，張氏這死得太早了。
而且張氏還是被沈從文打死的，她若是對張氏還有一點感情，那必定會記恨上沈從文。
沈輕言這麼做，只為加強沈秋染心中的恨意。
沈從文黑了臉，“本相不是要說她的事情！”
“父親！”沈秋染聞言，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隨即又用悲痛把心中的仇恨掩飾好，抓住了沈從文的手，“母親已經過世了，都說逝者為大，有什麼事情父親不能以後再處理嗎？您來看
看母親吧，她生前最愛的人就是您，您再看她一眼吧。”
張氏的模樣慘極了，她很想讓他多看一眼，想讓這個害她沒了母親的人記住張氏此刻的模樣。
“這有什麼好看的！”沈從文紋絲不動，抬手就把沈秋染的手給甩開，他此刻看不得張氏，因為覺得恐怖。
在張氏沒死的時候，他還能看一眼，畢竟是活著的人，還是他打成這樣的，心中根本沒有害怕。
只是張氏現在死了，加上每夜的噩夢，他真的不想去看一個死人。
沈秋染垂眸，讓在廂房的人看出自己的悲傷，“母親愛了父親十幾年，您就這麼狠心，連這一面都不願意看嗎？”
沈從文一怔，隨即想起了張氏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情。
雙手微微屈起，看著沈秋染那委屈悲痛的模樣，他用力忍著才控制自己不去掐她的脖子。
張氏喜歡他？若不是知道張氏與張管事有染，或許還能相信。
“本相有說不看嗎？你不看看你母親現在是個什麼樣？等人整理了本相定會好好送她一程！”沈從文硬著聲音說道。
“父親不是最清楚，母親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沈秋染忽然抬眸看著他。
沈從文怒了，“沈秋染，這裡有你什麼事情？別忘了，你還被禁足！”
“來人，送二小姐回倚月苑！”
沈秋染立刻尖聲跪下，裝出哀求的模樣：“不，我不回去，我要送母親最後一程，父親，就算你沒把母親當一回事也不能這麼狠心，不能剝奪女兒送母親最後一程的機會！”
現場還有棺材鋪的夥計，沈從文已經想象到，自己若是真這麼做，他們離開相府後，會在外面把這事情當八卦那樣傳播。
他能控制住沈秋染不亂說話，卻堵不住這些夥計的嘴！
可說出去的話，等同於潑出去的水，他也沒法收回。
這時候，沈輕言緩緩開口：“二妹妹放心吧，父親不是那樣狠心的人，他不會剝奪你的機會，也不是真的要讓你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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