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李懷德心心念念之下，廠子的午飯鈴聲終於響起。
“劉洪，到底什麼好事？快說說？”李懷德也不搞領導要有城府那一套，也不擺架子，進了小食堂就急吼吼的問。
劉洪笑著拍了拍俞友賓和程兆鑫，笑道：“李哥，我可是吸納進來兩個得力干將啊。”Ｅ
李懷德和藹可親的點點頭，剛才他一進來就注意到了這兩個生面孔，所以多留意了兩眼。
“李哥，這兩位可是抓到一個間諜細作，可能會順藤摸瓜抓出來一條大魚啊！”
李懷德愣愣的點點頭，顯然是被這個巨大的驚喜給砸昏了頭腦。
“劉洪，這事沒有外人知道吧？”
劉洪對於“外人”這個詞很滿意，說道：“放心吧李哥，我辦事你放心，街道、派出所、廠裡，除了咱們這些人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劉洪環視一圈，全是自己的領民，笑道：“能在這裡坐著的，都可以成為李哥的左膀右臂，心腹手下。”
李懷德非常享受這種兵強馬壯的感覺，這種大權在握的權勢感實在是讓人上頭。拳打陳書記，腳踢楊愛民！李懷德徹底沉醉在了劉洪為其編織的美夢當中。
從根上論，圈子裡的人沒有誰看得上他，畢竟封建思想嘛，覺得小白臉吃軟飯的，沒什麼能耐。李懷德雖然是吃肉的，可他也要臉，多少有點包袱在身上。
現在劉洪能夠給他洗刷自己身上的“汙點”，那李懷德自然是高興了。李懷德現在有點相信緣分了，自從劉洪來了，天下都太平了。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樣的，大家緊緊團結在一起，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和廣闊的未來！”
李懷德抬起酒杯，站起來說道：“我敬諸位一杯！我今天在此立誓！有我一口吃的，我就餓不著你們任何一個人！”
劉洪等人紛紛起身，共飲一杯。
李懷德痛快的乾了杯酒，居然有了些許醉意，或許這就是春風得意，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俞友賓，程兆鑫是吧？”
“廠長！”
李懷德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們先跟著我走，這個事情很大，你們可能處理不好，我來總體排程，給你們把把關。
放心吧，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有了這麼大的功勞，以後肯定能升官。”
對於這個，俞友賓和程兆鑫並不在意，但是之前劉洪已經打過預防針了，所以此刻二人還是一副感動的要死要死的作態。
有了這麼一個好訊息打氛圍，這一次的午宴進行的相當快樂，大家暢所欲言，談天說地，李懷德說道高興的地方，甚至誰出來自己以後是要進中心的！這可太狂了。（yang）
最後，劉洪把李懷德的秘書喊了過來，讓其將李懷德送回家，李懷德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在廠子裡待了，讓工人們看到的話，那是會發生不好事情的。
“領袖，這李懷德滿嘴跑火車，剛才還說讓您當部長呢，他哪有那能耐啊？”
顧賢龍點點頭，醉醺醺的說道：“是啊領袖，我弟弟說的對啊，再說了，您可是我們的帝王啊，怎麼能就當個部長呢？”
楊瑞祥拍了拍這兄弟倆，說道：“要我說啊，你們還是笨，領袖既然能暫時投靠李懷德，那就證明李懷德還是有點東西的。”
林德中贊同道：“這話沒毛病，別的不說，最起碼李懷德對咱們第五大隊確實夠意思，各種獎勵、補助都給最高的！”
在他們看來，劉洪現在投靠李懷德，這不叫老大投降了，而是劉公暫居小沛，不日反攻徐州，圖謀荊州。
劉洪擺擺手，讓他們趕緊閉嘴，雖然這裡沒有別人，但終究是外面，有什麼話還是回辦公室說。
許大茂趴在窗戶邊上看著劉洪一大群人三三兩兩的紅光滿面，有說有笑的，心裡一陣羨慕，什麼時候自己也能當上官啊？
以前他相當的看不起劉海中，覺得這人掉官眼裡了，四處走動，又是送禮又是當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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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堂堂七級鉗工，掙的錢足夠花了，養老都夠了！
可是自從劉海中透過劉洪這條線，真當上了小隊長之後，許大茂才知道小丑竟是我自己。
劉海中在院裡說話硬氣了不說，就連在廠裡都牛了不少，就連以前的老工友見了都得上趕著遞根菸，說句劉隊好！
原來世人不是罵范進和孔乙己，而是因為自己就是范進和孔乙己，所以破防了。
“許大茂，你幹什麼呢？”
突然，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把許大茂嚇了一大跳。
“科長啊，你嚇我一跳，你怎麼走路沒聲啊？”
孫科長上下打量一眼許大茂，狐疑的問道：“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許大茂訕笑道：“沒幹什麼，就是看看風景。”
孫科長冷哼一聲，說道：“看風景？都看多少年了，有什麼好看的？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踏實點，結了婚了就踏踏心，天天身上帶酒氣不說，下鄉放映的次數都少了，你還想不想當組長了？”
許大茂看著孫科長離開，在心裡狠狠的咒罵孫科長。
太孃的，就這一句當組長，這大餅都給他畫幾年了？到現在不還是一點信沒有嗎？也不能既想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吧？
“等著吧，老子到時候跟著劉哥混，把你都弄下來！讓你去大西北去！”
許大茂此刻進入了幻想時間，在腦子裡進行了一場足足有數十年跨度的人生大戲。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足足半個小時，許大茂看著現實中的房子，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寂寞和空虛。
“算了，去派出所看看傻柱去，嘿嘿，這個狗東西，讓你打我，蹲局子當絕戶去吧你！”
這年頭名聲大過天，進了局子，還沒工作，別說結婚了，在院子裡都得人賤狗閒！
爽啊，還得是跟著劉哥走啊！
另一邊，清河公社，清河二隊
董大䘵坐在家裡喝著糊糊，就著豬肉片燉土豆，吃的滿口噴香，美滋滋。
自從搭上了劉裕國的線之後，他在大隊裡地位徹底穩固了，那些懶漢和刺頭也都老實了起來。
雖然種地還是擺爛，但最起碼能揮揮鋤頭，到地裡翻翻土了。做人嘛，要知足，總要有一個從無到有，慢慢來的過程嘛！
“當家的，今天咱們晚上能不能吃頓魚啊？”
董大䘵看著身旁的媳婦，心中一陣得意。歲數大怎麼了？歲數大存款多，地位高，爺也能找到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董大䘵想了想，說道：“明天中午吧，魚味太大，被別人聞到了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終究不好。”
新媳婦點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還是當隊長夫人好啊，雖然董大䘵歲數大了點，但是生活質量上來了啊！
以前家裡是七口人吃飯，大隊做好了飯，一家人過去領指標，然後再二次分配，有的時候能吃飽，有的時候就吃不飽。.
現在呢？是兩口人可勁吃！
三年前……
沒人想在經歷那一場災難，現在就算是好日子了！
至於為什麼董大䘵敢開小灶，還是劉裕國打的好頭。
都過去那麼久了，部隊進山進林，大規模搜查掃蕩，好幾百人到現在都是無影無蹤，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已經跑遠了，要麼就是已經死了！
跑遠能跑哪去呢？根據調查，這些人都是“輕裝上陣”的，就算在大劉村“搶”了再多的東西，也不可能支撐他們一直不露面的跑到大南方吧？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了！至於怎麼死的？看看大劉村武德多麼爆棚就炸掉了。
其實有心人都能猜出來了，這就是一場經典的黑吃黑！
但是證據不足，調查組深入調查，旁敲側擊了許久也沒問出什麼東西，這件事情大家也就心知肚明的忘記了。
不過這個不好的頭一開，周邊的大隊長們一下子就思路打開了！
要不，拉攏一小批能打的人？然後自己不就當土皇帝了嗎？不對啊，這不成封建地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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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對的啊！
可……自己就稍微的那麼小小的享受一下，就那麼一下，應該行吧？
就這樣，清河公社生動形象的上演了什麼叫人性的醜惡，表演了一把什麼叫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湯。
只要下線被不斷拉低，那爺就是好人！大家比誰更好可能很難，但是互相誰爛，那就輕鬆多了。
“當家的，七隊的鷹可帥啊，咱們大隊什麼時候也養一個啊？你看那個劉裕國，天天駕著鷹！”
董大䘵撇撇嘴，說道：“敗家娘們，養什麼鷹？那玩應是吃肉的，還養個這玩意？有那點肉，進咱們嘴不好嗎？”
這大鷹，可不是隻有前朝好玩的，村裡有人說是當年清人過來了才興起來，其實不是。
就說近的，左牽黃，右擎蒼，再說遠點的，秦朝，那李斯，不也是玩鷹的主嗎？
再說了養鷹太難了，打鷹，相鷹，熬鷹，放鷹，籠鷹，足足五大關，最難得，就是這第三關熬鷹。
得幾個人輪流熬，不給肉吃，不給水喝，不讓睡覺。
咱就是說，這年頭，哪個二百五不睡覺幫你熬鷹啊？第二天不下地了啊？
過個幾天，還得把肉用油炸了，用小麻線穿上，餵給它，它一吃，再使勁拽這麻線，把這油炸的肉拽出來，才能讓鷹明白，到嘴的東西也不能隨便吃，這樣才能有點獵物進賬。
看看，得用肉，還得用油炸，哥們，誰家趁這玩意啊？
啊，大劉村應該趁，人家人心齊，烏泱泱一大片人進山打獵，山豬看見人了都得繞道走。
哪像他們這些大隊，想要組織人上個山都費勁，只能指望那些世代打獵謀生的傳統獵戶。
但是人家打到了獵物，人家是可以自己先吃的，運氣好，有剩下的，大隊才能分著一點東西。
至於指著他們能不能把手藝交出來，那根本不用想了，這可是人家賴以生存的東西，這是知識，是歷代先祖總結下來的生活經驗，是無價之寶啊。
人家獵戶可以不把整座山吃光，但是你多打一隻兔子，人家就少一隻兔子！這才是他們的資本！
要董大䘵說，這就是落後！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玩傳統打獵？
“算了，一會你收拾收拾屋子就去幫忙看看倉庫就行，吃完飯我再去趟七隊，看看能不能跟劉裕國換點好東西。”
董大䘵媳婦點點頭，滿口答應。這可是好差事啊，不累輕鬆不說，說不定還能順手“撿”幾個土豆、玉米回來呢。.
董大䘵幾口喝掉碗裡的糊糊，喝口水順了順，就夾著全隊唯二的驢車前往了大劉村，另一個現在正拉磨呢。
“董隊長？”
“哎呦我艹！誰啊？！你從哪冒出來的？嚇死我了！”
董大䘵剛抵達大劉村附近，還有一段距離呢，突然從旁邊的林子裡鑽出幾個人，差點沒給董大䘵魂嚇出來。現在鬼鬼神神什麼的還是非常有市場的，大家都信這個。
劉衛田嘿嘿一笑，說道：“董哥，是我啊，衛田。”
董大䘵深吸幾口氣，埋怨的說道：“你小子！差點沒給我嚇過去！”
董大䘵轉頭一想，又問道：“不對啊，你們怎麼都巡邏到這來了？”
劉衛田擺擺手，嘴裡沒一句實話，難道說四面八方都有眼線盯梢嗎？
“這不是天冷了，劉隊讓我們沒事就鑽鑽林子，要是能遇到什麼就打點獵物，祭祭五臟廟，要是天冷了凍死了，那不白瞎了？”
可偏偏劉衛田這麼一說，董大䘵還真信了幾分，因為這比較符合董大䘵的眼界和想法。
“好吧，下次你可注意點，提前打聲招呼，別突然衝出來，我以為熊瞎子、野狼什麼的呢，差點沒嚇死我。”
“嘿嘿，得嘞，對了董哥，這次你來是找劉隊嗎？”
“對啊，找劉裕國。”
劉衛田點點頭，隨口問道：“董哥，是不是又有什麼好東西跟我們換啊？”
董大䘵神秘一笑，搖頭不語。這可是他自己發現的一個好路子，哪能隨便說啊？
爺董大䘵，要牛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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