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臥車廂裡,陳瑞依偎在周宇身邊,情緒明顯不高。
“福寶哥哥,人為什麼要分別啊?為什麼不能永遠在一起呢?”
陳瑞的帶著濃重的鼻音,語調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
“想你爸媽和二虎他們了?”
周宇揉了揉陳瑞的小腦袋。
“嗯。”
陳瑞委屈的撇了撇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周宇幫陳瑞擦去臉上的淚水,朗誦了幾句《水調歌頭》中的千古名句。
“福寶哥哥,你說的什麼意思啊?”
陳瑞疑惑的問道。
此時的陳瑞更加想上學了,但凡有個小學文憑,也不至於聽不懂福寶哥哥的話。
“人生有悲傷有喜悅,有相聚也有離別,月亮會圓也會缺,這樣的事從古到今都是永遠無法改變的遺憾!
只希望人們能夠永遠健康平安,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在中秋之夜共同欣賞天上的明月。”
周宇對陳瑞解釋起來。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福寶哥哥的意思是讓我想爸媽和二虎的時候,看看天上的月亮嗎?”
陳瑞似懂非懂的問道。
“呃……我的意思是人的一輩子都在分分合合,你要慢慢學會習慣。
只要彼此把對方放在心裡,時常想念,對方就會感覺得到。
現在的分離,是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你和二虎都會慢慢長大,下次再見面,你們都會變得更好。”
周宇用更簡單的話又解釋了一遍。
“福寶哥哥,我懂了,我和二虎約定好了,我們明年都要去上學,學會寫字了我們就彼此寫信。
我們要珍惜彼此的友誼,我們會成為永遠的朋友。
下次再見面時,我們都會比現在變得更好。”
陳瑞的情緒被調動起來,臉上也慢慢有了笑容。
“陳老,您這個小徒弟文武雙全啊!”
韓天虎衝著周宇和陳瑞的背影,豎起了大拇指。
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陳瑞高興高興起來以後,又開始變得活潑起來,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讓旅途也沒那麼無聊了。
火車到京城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陳瑞躺在臥鋪上睡的香甜。
韓天虎帶著警衛員們護送著陳老下了火車,從特殊通道出了站,兩輛吉普車早已等在車站外面。
上吉普車的時候,韓天虎懷裡的陳瑞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韓伯伯,到京城了嗎?”
“到了,再睡一會兒吧,睡醒了就到家了。”
韓天虎小聲的說道。
寂靜的夜裡,兩輛吉普車一前一後,朝著東城區永康衚衕疾馳而去。
永康衚衕七號,此時的陳家燈火通明,門戶大開,張倩和孩子們都沒有休息,坐在客廳裡等待著陳老回家。
“哐,哐……”
“關車門的聲音,一定是父親回來了。”
陳珊珊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跑去。
剛剛跑出客廳,就看到一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在警衛員的簇擁之下踏進了院子裡。
“爸爸,您終於回來了,我好想您啊!”
陳珊珊喜極而泣,緊跑幾步,一頭扎到陳老的懷裡。
“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陳老輕輕的拍著小女兒的後背。
“我知道,我這是高興的,可是眼淚就是忍不住。”
陳珊珊抱著父親,肩膀一抽一抽的,淚如泉湧,好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通通宣洩出來。
“張倩同志,這幾年辛苦你了!”
陳老抱著小女兒,看著向自己緩緩走來的妻子,眼中飽含深情和歉意。
當年自己迫不得已遠離京城的時候,陳家已經搖搖欲墜,處處被造反派針對,處境十分艱難。
自己無奈背井離鄉,留下妻子一個人苦苦支撐,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不辛苦,回來就好!”
張倩臉上帶著笑容,淚水卻悄然滑落,陳老不在身邊的時候,自己一邊照顧兒女,一邊應對外界的刁難,除了堅強別無選擇。
現在好了,丈夫重新啟復,此時的張倩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陳家的天回來了,自己終於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擔,好好緩一口氣了。
“奶奶,您怎麼哭了?是不是想瑞瑞了呀?”
可能是外面的溫度有些低,也可能是陳珊珊的哭聲有些大,陳瑞在韓天的懷裡醒了過來。
“是,奶奶想瑞瑞了。”
張倩趕緊擦乾眼淚,從韓天虎的懷裡把陳瑞接了過來。
“珊珊,別在院子裡說話了,快讓你父親和福寶進屋啊!”
陳家眾人簇擁著陳老進了客廳,韓天虎帶著警衛們把行李搬進來以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把空間就給了陳老的家人。
“這兩年在表妹家裡養的不錯啊,更精神了,也更年輕了。”
客廳的燈光下,張倩仔細打量了陳老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
“多虧了福寶的猴兒酒,我看你也年輕了不少,上次福寶跟著柏林進京,也給你留下不少的猴兒酒吧?”
陳老也打量了妻子一番,兩年多沒見,歲月在妻子的臉上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反而有些逆生長的跡象。
“是啊,真是要好好感謝福寶,猴兒酒真是太神奇了。”
張倩被陳老看的有些害羞,臉色微紅的說道。
“舅奶奶太客氣了,幾壇果酒罷了,您喜歡喝就好。”
周宇謙遜的說道。
“飯菜都涼了,我去熱一下,父親,您先喝杯茶,飯菜馬上就好。”
為了迎接陳老回家,今天晚上陳家準備了豐盛的飯菜,等著給陳老接風洗塵。
飯菜很快加熱完畢,重新端上餐桌,周宇看著滿桌子紅彤彤的飯菜,不由得咧了咧嘴。
陳瑞對著滿桌子的川菜直流口水,吃的不亦樂乎。
雖然陳瑞在京城出生,也沒去過川渝省,可能是川渝的血統天生就能吃辣吧。
“松林,去把最後一罈猴兒酒拿過來,你父親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喝上一口解解乏,晚上也能睡得安穩些。”
張倩吩咐道。
“舅奶奶,上次我不是說了嗎?猴兒酒不用省著喝,什麼時候喝完了給柏林表叔打個電話,我再給您郵寄。”
周宇放下筷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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