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天。
玉虛宮。
元始天尊端坐在沉香寶座，靜靜地看著飛廉惡來父子的祖巫真身。
雙手微微握緊。
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怎麼可能……”
“這世界之樹下，竟能讓巫族血脈覺醒，一年入大巫……”
“當年的盤古聖殿，也沒有這種力量。”
說罷，他目光冷冽，道：
“帝辛，你可知巫族身上揹負多少因果？”
“你不但讓外域諸界的大道法則進入洪荒，更讓已經淹沒在時空長河中的巫族因果再一次現世。”
“區區人族氣運，只怕會在你手上分崩離析。”
……
此時。
人間。
世界樹下。
飛廉惡來父子此刻已經收了祖巫真身，再一次回到世界樹下穩固自身所悟。
與此同時。
其他進入世界樹下的悟道者，也在有所得。
李靖在世界樹下看到另一方天地的自己。
不，不只是另一個天地的自己，是很多天地時空中的自己。
他看到其中一個李靖冷酷無情，逼死哪吒，害得夫人殷十娘慘死。
他又看到有一個李靖倒向了佛門，在佛祖的幫助下，降伏了一個與其反目更要弒父的哪吒。
他還看到有一個李靖在哪吒要被天雷劈死時，捨身救下自己的兒子，臨終前終於當了一回父親。
李靖眼前閃過無數個天地的自己，以及李家的命數。
他親眼看見自己淪為聖人，佛祖，仙神的棋子，哪怕最後身居高位，也依然只是一個光鮮的棋子。
李靖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雙眼，道：“大王曾經說過，洪荒擁有無數時空，每一個時空都有不同的命運。”
“也許這些時空中的命運全都是某種真實。”
“只不過，他們都不是吾……”
李靖目光中所有的震驚全都退去，只有為臣，為夫，為父的堅毅。
緊接著，下一刻。
又有一段時空在他眼前展開。
他看到那一個時空也有自己，只是那個時空，畫風有些古怪……
哪吒成了女兒。
“爹地，空手接白刃並不是孩兒的本事，而是爹地你本來就是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吶。”
“這就是李某人練就的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第二式，可以讓所有在李某面前的所有敵人同時空手接白刃。”
李靖：……
他看了看這個時空裡的自己，又看了看這個時空裡，比巫族人還要強悍的哪吒。
他覺得這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但是……
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感覺還不錯……
再看一眼？
……
與此同時。
嫦娥仙子也下了凡塵。
她靜靜走在世界樹下，眼前似乎看到了太陰星的誕生，看到了自己前世，身為太陰神女的她與姐姐羲和一起在太陰星上照料月桂樹。
她也看到，姐姐因為痛失愛子，最終瘋狂，取了自己一縷元神，讓她從常曦轉世為嫦娥。
她看著過往時空的自己，也是看著記憶中的自己。
她看著逐漸瘋狂的羲和，慢慢地落下一滴清淚，道：“姐姐，你當初抹去我轉世身的記憶，到底是為了更好地算計我？還是為了保護我？”
嫦娥與記憶中的羲和麵對而立，四目相對。
她們都在流淚。
隨後，她們一同釋然。
過往的一切，都已然過去，不再重要了。
嫦娥靜靜地道：“姐姐，太陰星是我們誕生的故土，現在的太陰星依然和當年一樣，月桂樹也還是那麼高，那麼美。”
“但太陰星，已經不再冷靜，它現在不再是孤懸於天外天的孤星，而是人間的一處郡縣。”
“姐姐，你看到了嗎？太陰比以前更好了，月桂樹也比以前更高，更美了。”
她的話音落下，似乎一道封印破開，無窮因果和力量湧入她的體內，太陰神女的氣息隨之迴歸。
一股強大的太陰之力，自她體內席捲開來。
這道太陰之力與因緣之道融合，將她的姻緣之道變的更為玄奧。
兩種力量融合為一，龐大的氣息瀰漫在嫦娥周身，她的境界不斷抬升，最終證道混元。
嗡！！
下一刻，一枚混元道果自命運長河之中躍出，落進嫦娥的元神之中，化一枚凝聚了太陰與姻緣兩種法則之力的道心。
九天十地，諸天仙神的齊齊看向世界樹下那曼妙的身影。
眼中均是震撼！
這是……大道融合。
他們萬萬沒想到，嫦娥居然在世界樹下將太陰之道與姻緣之道融合為一。
眾神們自然知道，將不同的大道法則融合為一，可以在修行之路上更進一步。
只是……大道融合是混元大羅金仙的方才有能力做到的事。
哪怕是混元金仙巔峰，也只能透過神通，仙術，功法等其他方式來做到。
即便燃燈古佛，冥河老祖，彌勒佛祖等巔峰準聖，也不能直接將兩條大道融合為一。
他們想要融和大道，需要利用神通，仙術甚至法寶。
嫦娥卻在大羅境界，就有這種驚世駭俗的能力。
震驚之餘，不知哪一位仙神突然大聲道：“果然，世界樹才是證道之地。”
“平生不見世界樹，證道混元也枉然啊。”
這一句無心感嘆，在日後成了洪荒仙神之中流轉最廣的傳說。
……
人間。
九州各地。
人間仙神全都用歆羨的目光看向世界樹。
世界樹下。
一道又一道強大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流逝，在自世界樹下爆發出來，一個接一個悟道者完成悟道。
許久之後。
第十八位悟道者。
不是別人，正是大商王妃。
塗山九兒緩緩自世界樹下走出，她那傾世之容看似平靜，但明媚的雙眸中卻盡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她在世界樹下，經歷百世狐生，一點一點將九尾天狐族的心神力全都一一拾取，最終將完整的心神力給凝聚於一身。
塗山九兒看向朝歌的子受，眼底只有感激與感動，她向子受展顏一笑，輕聲道：“九兒謝過大王。”
九尾天狐族的心神力對於塗山九兒來說，不僅僅是大道修行，更是她對於死去三百二十八位族人的執念。
她現在完全參悟完整心神力，總算是平息了那一直橫亙於元神中的執念。
這一刻。
她的念頭終於通透，道心通明。
她身後顯化一頭萬里之大的九尾天狐之影，天狐腳踏大地，頭頂天穹，身後九條雪白長尾輕輕搖擺中，心神力也掃過九天十地。
眾人間仙神紛紛感覺到一絲靈魂悸動，一種自身心神被一雙眼眸掃過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過。
眾人間仙神一個愣神後，驚訝得睜大了雙眼。
完整的心神力。
心神力不是被元始天尊封禁在慈航道人身上了嗎？這位人王王妃如何能參悟完整心神力？
難道平心娘娘把慈航道人殺了？
幽冥地府中。
六道輪迴的王座前。
慈航道人滿臉緊張。
她看向世界樹下的塗山九兒，然後迅速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了平心娘娘一眼。
她心裡莫名的一鬆，塗山九兒參悟完整心神力後，她身上的心神力就無用了。
她終於不用擔心平心娘娘哪天把自己殺了，為帝辛補全塗山九兒的心神力。
……
時間飛逝。
人間。
世界樹下的悟道者，還在不斷增加。
最終三十六人全部悟道結束……
盛宴落下帷幕。
“此次世界樹下悟道，共計天罡三十六之數，現在已經有三十四位悟道者完成參悟。難道這一次又會是全員參悟？”
“商王選出來的悟道者，又豈能無法悟道？”
很快。
第三十五名，第三十六名悟道者也從世界樹下走了出來。
一時間，人間仙神們的目光全都投了過去。
“那是……是東海龍族的那兩位公主，敖聽心和敖靈。”
世界樹下。
敖聽心和敖靈姐妹此時聯袂走出世界樹，她們周身龍氣流轉著一道亙古蒼涼的龍威，目光之中蘊含著水之道則和雷之道則。
姐妹身上的龍威一現，四海龍族齊齊全身一僵，龍魂劇震。
任何一個龍族都不會將這一道龍威認錯。
就如同任何一個巫族不會認錯盤古的氣息一般，任何一個龍族也斷然不可能認錯祖龍的龍威。
敖聽心與敖靈齊齊踏出一步，兩聲龍吟從她們口中同時發出，疊加在一起，迴盪於九天十地。
龍吟聲響徹天地，隱隱約約間，一頭橫亙九天十地，身長億萬裡的巍峨龍影顯化於天地。
龍影睥睨蒼生的龍眸緩緩睜開，水之道則和雷之道則化為無數大道篆文飛舞於天地間。
敖靈激動地看向敖聽心，道：“姐姐，你我能在世界樹下看到祖龍虛影，參悟已經失傳的祖龍功法。總算沒有辜負大王恩德。”
敖聽心情緒也未平復，但她性子比妹妹沉穩，於是強壓激動，道：“妹妹，莫要失了禮數。”
敖靈連忙點頭，和敖聽心一起向子受施以大禮，道：“臣謝過大王恩賜，讓龍族重獲完整祖龍功法。”
此話一出。
人間仙神全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
東海的兩位公主，居然在世界樹下重拾完整祖龍功法？
四海龍族雖然以捨去輪迴的代價，消除了龍族血脈中的劫數，但龍族傳承早已斷絕。
現在敖聽心和敖靈可以參悟完整的祖龍功法，意味著龍族不僅劫數消弭，更有可能找回斷絕的傳承。
四海龍族此刻卻已經全都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敖廣撫掌大笑，熱淚盈眶，道：“吾族復興終於有了希望。”
另外三位龍王也齊齊點頭，激動地道：“在大王麾下，龍族必將再次偉大。”
四海龍王很清楚，龍族自龍鳳大劫之後，龍族精銳隨祖龍一起消亡，太古化龍池遺落，傳承斷絕。
哪怕四海龍族得到人間香火，洗去龍漢殺劫的劫數，全族實力恢復依然有限。
現在，四海龍王終於不用再為傳承發愁。
就在此時。
一聲大道跫音自世界樹中響起，迴盪於九天十地。
人間仙神齊齊看向世界樹。
第二次世界樹下悟道的時辰已到。
果然。
世界樹在人間芸芸眾生的目光注視下，綻放出璀璨無比的光芒，遮天蔽日的樹冠再一次起伏律動，將無數透出龐大氣息的道則碎片返還於人間氣運中。
就在天地間的大道光芒最鼎盛之刻，世界樹從人間氣運之上消失。
下一剎。
人間氣運水漲船高一般，再一次向天外天漫去。
這一刻，氣運如潮，緩緩上升。
人間氣運中無數大道法則碎片，共鳴而響，一道又一道大道跫音迴盪，無數大道篆文在人間氣運中，若隱若現。
世界樹籠罩九州人間的樹冠散發道道大道天光。
這些大道天光每一次閃爍，人間氣運中的道則碎片就隨之一動，向凝合完整更進一分。
而這些道則碎片每完整一分，人間氣運就會再上漲一分。
於是。
人間氣運潮起潮漲，大道跫音繞天三匝而不絕。
天外天。
孔宣見到世界樹消失，人間氣運迅速上漲直上天外天，於是微微一笑，道：“開始吧。”
早就準備好的鳳九和哪吒同時點頭。
兩人同時手持大商王旗走出徵天大軍軍營大帳，一個前往虛明堂曜天，一個前往觀明端靖天。
孔宣待兩人到位之後，身上五色神光照耀天外天，他身披人間氣運，身後孔雀之影以睥睨之勢掃過已經被大商軍征服的兩處天外天。
隨後，他吐氣開聲道：“本帥以大商空間統兵大元帥之身份，昭告九天十地。”
“即刻起，天外天之虛明堂曜天，天外天之觀明端靖天納入大商國土。”
“本帥按大王當初王令，在三十三天外天，設立虛明堂曜郡和觀明端靖郡，此二天為大商第二與第三處九霄之上的國土。”
孔宣話音落下之際。
哪吒和鳳九同時將手中大商王旗插入兩處天外天中。
嗡！
大商王旗在天外天舒展開來，隨風而舞，獵獵作響之際，人間氣運以大商王旗為中心，瞬間綻放開來。
本就已經在上漲到直迫天外天的人間氣運，剎那間得到牽引，立刻向虛明堂曜天和觀明端靖天湧去。
浩蕩的人間氣運，如九天銀河倒掛而上，筆直衝入虛明堂曜天和觀明端靖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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