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繼續前進吧。”
夢昭雪看到了灰白荒野之中的又一個起點，未等小靈作出回應，便踏入其中。
而小靈則是輕輕笑著，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觀察著她那第一個“朋友”的經歷。
她看到她與她的相遇，看到她們一起降妖除魔、懲奸除惡，看到她們闖秘境，戰強敵。
看到她們一步步走到世界的頂點，成就仙尊之位。
灰白的記憶在身後不斷演繹，夢昭雪與小靈很快就到了奇點的最深處。
那是一個沉睡的靈魂烙印，是她靈魂之中最核心的存在。
“她……死了。”
夢昭雪看著那靈魂烙印，心底不免有些悲傷。若不是這歲月奇點禁錮了她的記憶，讓這些記憶不隨風消散。
只剩下靈魂烙印的她，早就徹底死去了。
但現在這個狀況，也不是夢昭雪或者小靈能夠解決的。如果將這靈魂烙印帶出奇點，她就會瞬間投入輪迴之中，轉世重來。
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即使夢昭雪掌管輪迴，不讓她經歷胎中之迷。
她也什麼都記不起來。
她也不會是她。
“她叫冷傾嬋，是雲墨洲曾經的仙尊，天劍門的真正祖師。”
夢昭雪看了看身邊的小靈，朱唇輕啟道。
“你想與她對話，恐怕是做不到了。”
夢昭雪輕輕嘆氣，她懸空而坐，打算在這裡再陪自己的摯友片刻。
小靈看著那道靈魂烙印，輕輕咬了咬嘴唇後，沒有說話。
但手指卻在身側輕輕敲了兩下。
片刻之後，一道漩渦在小靈的身側浮現。夢昭雪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卻不由得愣了一下。
“師尊。”
江嵐躬身行禮，看不出有半點的異常。
“你還當我是師尊？”
“一日為師，終身……不對，總之，師尊您是瞭解我的……”
夢昭雪沒有再和江嵐扯皮，而是將視線投向自己摯友留下的精神烙印上面。
“你有辦法救她吧？”
仙帝不行，不代表三界主宰不行。這個世界都是江嵐的，理論上不存在他無法改變的事情。
“現在的她，已經死了，我想師尊也能看得出來。”
江嵐看了看僅存的精神烙印，又回頭看了看那些記憶構成的一重又一重奇點。
“不過，若僅僅是讓她‘重生’，還是能辦到的。”
江嵐手指輕點，將那無數奇點之中的記憶整合，打入到精神烙印之中。而後構建軀體，讓冷傾嬋的靈魂烙印和記憶有容納它們的軀殼。
“她會逐漸回憶起曾經的一切，這需要用她已有的一生時間作為承載其回憶的刻度。”
江嵐看了看夢昭雪，又看了看小靈。
“如果你們放心不下，可以留在這裡陪她。等她醒來，就會明白一切。”
“不過這個時間，會很長、很長……”
江嵐並未說冷傾嬋之外的話題，也並未和夢昭雪解釋自己為何一直遮蔽她的神魂聯絡。
同樣的，夢昭雪也沒問。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江嵐看了看夢昭雪。在發現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冷傾嬋身上的時候，便輕輕嘆了口氣，和小靈揮了揮手，便離開了這裡。
“其實，你對我家主人，是有感情的吧？”
在江嵐走後，小靈無聊的撐著下巴，看向了夢昭雪。
而夢昭雪卻是沉默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夢昭雪看著依舊在沉睡的冷傾嬋，又看了看一旁的小靈。
“我這一生，並未可以尋求過感情的寄託……”
“也許和你說的一樣，但……我並不懂這些。”
夢昭雪輕輕笑了笑，回想起她這一生的點點滴滴。在這之中，江嵐所佔據的時間，僅僅是三千年歲月之中的屈指一彈罷了。
但……
夢昭雪想起了那個吻，想起了那個膽大包天的江嵐。
“等傾嬋醒了，我想去天外看看。現在的我已經是仙帝，就算是天外，我應該也可以去得。”
她想多出去走走，去看看不同的風景。當然，若是三界主宰非要她留下的話……區區一個仙帝，也無法反抗就是了。
但夢昭雪知道，江嵐不會強迫她的。哪怕她不是江嵐的師尊，江嵐也不會為了得到她而強迫她做些什麼。
小靈悠悠嘆氣，換了個姿勢在虛空之中躺著。
“在天之外，仙帝並如此世之內一般稀少。如果你只有自己出去的話，要小心一些。”
小靈叮囑著夢昭雪，“當然，你若是真遇到了危險，可以試試當場自爆。這樣的話，你就會在星河大道的印記之中重生。”
“這是他告訴我的，我想，他是想讓我把這些告訴你。”
夢昭雪垂下眸子，並未去問為什麼江嵐不親自和她說這些事。
這個徒弟還掛念著她，或許也還是和那時候一樣，對她有些見不得人的想法。
但至少……兩個人還是互相掛念著的。
“我的安排當初都被他以蠻力打亂，雖說最後的結果也不壞就是了。”
夢昭雪在心中自語，她想起了因為和江嵐的神魂聯絡，而在那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之中，以黃花大閨女的身份感受到那奇異的感覺。
大部分的仙人性子都很淡漠，但這幾年沒什麼規律又很頻繁的衝擊，還是讓夢昭雪也無法維持原本仙人的淡然。
但她又不想和江嵐說這些，這次想要去天外，何嘗不是一種逃避呢？
或許等她累了，歸來之後會如江嵐的願。但到了那個時候，已經成為三界主宰許久的江嵐，還會是現在這個心態麼？
還會認她這個師尊麼？
夢昭雪不清楚，有些時候，她都不清楚自己在糾結什麼。
只是她有種感覺，她和江嵐之間的距離，恐怕要越來越遠了。
……
“唉。”
江嵐低頭嘆氣，不禁感到頭疼。他遮蔽了和夢昭雪之間的神魂聯絡，但又捨不得徹底將這聯絡斬斷。
畢竟是救過他的師尊，畢竟是最早喜歡上的人。
雖說現在的關係有點尷尬，但江嵐還是想找機會把夢昭雪也拽到家裡來。
“我的錨點是媳婦們和父母、妹妹，由她們，我才能穩定自己的認知。當初的宙，是用什麼作為錨點，讓祂不被規則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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