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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友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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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釵把黛玉領進屋裡,又讓鶯兒上了茶,看黛玉潤了潤嗓子就說,“林妹妹怎麼今天一個人來了,沒和探春她們約好?”

  黛玉放下了就喝了一口的茶水,慢條斯理的說,“難道我一個人不能來看寶姐姐了?”

  “若是你天天來我才高興呢,省的我一個人待的寂寞。”

  “寶姐姐今個不是還去了滴翠亭嘛,難道那的好景色也不足以排遣寶姐姐的煩悶。”

  寶釵聽黛玉提了滴翠亭就心一驚,她今天去滴翠亭的時候身邊連鶯兒都沒帶,在那也只碰到了小紅和墜兒,黛玉沒道理知道她去了哪裡。

  寶釵雖然腦海中閃過各種想法,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什麼,“林妹妹怎麼知道我去了哪裡?其實我也沒想去的,只是一路上追著個蝴蝶去的。那蝴蝶停在了滴翠亭邊的假山上,我上去撲,還差點摔倒,結果驚了那蝴蝶,讓它一下子飛跑了,後來我實在是太累沒有力氣就回來了。

  我可沒在滴翠亭看到林妹妹,你怎麼知道我今個去了哪裡?難不成林妹妹還是個能掐會算的神仙不成?”

  寶釵絕口不提她在滴翠亭遇到小紅和墜兒的事,因為她在賭小紅和墜兒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去找黛玉對峙,黛玉知道自己去了滴翠亭也許是她看見自己從那邊過來猜想的。而且因為滴翠亭的春色撩人,寶釵這段時間也是不少去的。

  “姐姐光彩照人,豐腴漂亮,這才是神女典範。而且我哪裡能算,不過是在鳳姐姐那喝茶的時候看到了她才提上來的丫鬟小紅,聽她提了一嘴。”

  寶釵聽黛玉這話就知道她說不定是知道了自己在滴翠亭做的事,一方面想該如何給黛玉賠禮道歉,一方面想小紅怎麼會把這事告訴給黛玉知道,就算她知道黛玉只是個被推出來的擋箭牌,她又是怎麼敢直接給黛玉說這事的。

  其實小紅給黛玉揭露滴翠亭這件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開始她想的是把這件事瞞下來,然後等自己騰出手來再對付這事的真兇。可後來她想這件事裡面林姑娘是受害者,若是林姑娘知道這事生氣和寶姑娘對上,那她就不用出手了。

  寶玉開口讓鶯兒下去,然後又看了看黛玉和她身邊的紫鵑、雲翠。

  “寶姐姐,既然事情你已經做了,那哪裡怕人聽呢,再說沒有云翠和紫鵑服侍,我坐著也不舒服,就讓她們留下來一起聽一聽吧。”

  寶釵雖然想參與到這事裡的人越少越好,可也知道不能真的非要求黛玉把貼身丫鬟也攆出去。

  趁沒人注意,寶釵悄悄地用手掐了一把大腿,頓時眼淚就流了下來,“我當時也是太害怕才說了那些不理智的話,還希望林妹妹你能原諒我。”

  寶釵即使到了這個地步,說話還是留了三分,根本沒有說清自己做了些什麼,畢竟小紅要只是真的和黛玉提了一嘴什麼都沒說,那她不是直接讓黛玉知道了。

  “寶姐姐,我今天都沒有去滴翠亭,你怎麼和我在那假山捉迷藏呀,寶姐姐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難道我就願意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嗎?”

  寶釵聽黛玉這話就知道她全部都知道了,連忙說,“我當時也是害怕,本來就只是想找個人掩飾過去,可我腦海裡沒有別人,一下就想到了林妹妹你,當時也是心慌嘴快就說了謊話。林妹妹真的對不起,明天我就去那兩個丫頭面前澄清。”

  寶釵看黛玉就靜默地坐在那不聲不語,又說,“我回來之後心裡又慌又亂的,感覺十分對不起林妹妹你。本來我就想著去攬月閣給你賠禮道歉了。”

  寶釵眼角的淚降落不落的,倒像是個在暴風雨中面對摧殘卻屹立不倒的堅韌模樣,在配上哽咽卻還保有溫柔的語調,惹人憐愛,不知道的看這個情形還以為是黛玉欺負了她。

  “寶姐姐有沒有這個心思自己自然清楚,我今天來也不是興師問罪的,只是希望寶姐姐下次不要做這樣的事了。”

  寶釵的眼睛一亮,“林妹妹真的不生我氣?”

  “那是當然,我也知道當時可能是情況危急,再說寶姐姐當初能第一個想到我,看來我在寶姐姐心中也能占上地位。”

  “雖然我和林妹妹不常交流,但卻像認識了多年的舊友,林妹妹在我心裡自然是佔了不小的位置。”

  “寶姐姐今天既然對心裡有的人都能做出這樣的事,若是沒有的是不是就拋之腦後了,若是認為重要的是不是就要給寶姐姐背鍋做墊腳石呀?”

  黛玉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讓本來以為這事能翻篇的寶釵愣在了哪裡,只能澀澀地開口,“林妹妹這是哪裡的話,我雖然比妹妹晚進來榮國府一段時間,可和妹妹相伴長大的這幾年也算是情意相合,哪裡會害了妹妹。”

  “寶姐姐,你做了什麼心裡清楚,這事會帶來什麼後果你也清楚,而我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這事嚴不嚴重。而且若是我今天沒有在鳳姐姐哪裡碰到小紅,若是小紅沒有和我說這件事,若是我沒來找寶姐姐,那寶姐姐真的會去攬月閣找我嗎?”

  黛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寶釵看,寶釵嘴張了幾張,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趨利避害乃人之常情,可寶姐姐就能拿我的名聲不當事嗎,今天這事如此,今後我還怎麼敢和寶姐姐相處呢,怕不是每次見面都要勾起這樁傷心事。”

  寶釵雖然人情世故練達,可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姑娘,這輩子和黛玉雖然說相處的時間比之上一世少了許多,但兩人的關係也是和睦友好的,今天這事卻讓兩人的關係走到了盡頭。

  “寶姐姐,這事我也不追究了,後續的事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只是希望我們就止步於親戚的情分吧。”

  黛玉對寶釵的做法不可謂不傷心,畢竟上輩子因為兩人相似的經歷也是讓她對寶釵多有信任,但是今生兩人的緣分是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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