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聽後更顯慌亂，尤其是在兩手相碰的剎那，她如同觸電一般的縮回了自己的手，這次臉耳朵根都紅透了。
聽到唐森說的話，她隱隱有些感動，活了這無數年，她何曾聽過這些話。
整個修仙界都是弱肉強食，充斥著赤裸裸的叢林法則，處處勾心鬥角，不光與外人鬥，更要提防自己人的算計。
昔日在闡教之時，大名鼎鼎的十二金仙，但最後卻是分崩離析，四人跟著燃燈投向佛教，那黃龍真人更慘，頂上三花被削，閉了胸中五氣，卻是根本沒人理他，只因教中沒人看的起他一個妖物，即使他是龍，但比之先天生靈，終究跟腳差了一點。
十二金仙，聖人獨重大弟子廣成子與小弟子福德真仙雲中子，其餘幾人雖有關注，但並不能比，資源傾斜的厲害。
三界之人都在聲討他們背叛師門，轉投佛教，但其中的原委又有幾人知曉，自是人云亦云罷了。
非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常年的陰謀算計，爾虞我詐，觀世音菩薩早就不相信什麼真情之類的了，圍繞著眾人的只有利益。
這無數年之間，她看了無數悲歡離合，不止人間，仙界佛界皆是如此。
為了利益，兄弟可以鬩牆，父子可以反目，朋友可以成仇，夫妻可以陌路。
你要問她什麼是真情，她估計只會淡然一笑。
真情？別逗了！
但現在，她卻是從唐森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情。
不為利益，只是單純的真情。
面對著唐森咄咄逼人的目光，她不敢直視。
“你不是有問題要問我嗎？”只能低聲詢問。
面對著尷尬的場面，逃避往往有效。
轉移話題就是一個非常高明的手段。
問題？唐森一愣。
他哪有什麼問題啊！
修為是系統給的，根本不用修煉，靈寶，神通等一應俱全，遠戰近戰，控制攻擊應有盡有，可以不誇張的說，唐森就是一個寶庫，誰要是打劫了他，收穫連準聖都要眼紅。
請教只是剛才的一個藉口，沒想到這觀音姐姐還當真了。
怎麼辦？挺尷尬的，線上等，挺急的！
而看見唐森皺眉苦思的神情，觀音菩薩還以為他是遇上了什麼瓶頸，問題太多，當即展顏，柔聲說道。
“沒關係，你一個一個說，我都幫你一一解答。”
說完，心安理得的拿著人參果吃了起來，幫了忙，吃幾個果子也是應該的嘛。
果然，剛才那熟悉的感受又來臨，萬物律動，生靈本源意義呈現，生的法則，造化的玄妙再次在她面前揭開了神秘的面紗，讓她一陣激動。
若是能夠參透這造化的玄妙，那她必然可以更進一步。
天地聖人，除了道祖率先成道，為眾聖之師，其次就是聖母女媧娘娘了，以造化法則成聖，為六聖中首位成聖的強者，還是一位女性。
女媧娘娘自然是觀音的目標，至於女媧娘娘是眾聖之中最弱的存在，這等觀點觀音絕不敢苟同，
第一成聖之人，而且是以玄奧的造化法則成聖，怎麼可能是最弱的存在。
當然，六聖之中，孰強孰弱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封神之戰，女媧娘娘並沒有親身參與，上清通天以誅仙劍陣力敵四聖，最後自然是潰敗，連誅仙陣圖和誅仙四劍都丟了，當時是慈航道人的她就在現場，親眼看到的。
通天被打的老慘了，四個人一起圍毆一個人，要不是她打不過，她真想說一句不講武德！
地仙界就那一次被打崩了，成了四大部洲以及無數的海外仙島。
感受著自己感悟的精進，底蘊積累又多了一點點，觀音菩薩喜不勝收。
他們這等存在，一絲一毫的進步都需要無數歲月去沉澱，肉眼可見的進步，那是不可想象的巨大。
略一估算，這兩顆人參果起碼省了她幾百年的苦修。
甚至他還有個幻想，要是人參果管飽，足夠的話，她直接就能在短時間內進入準聖中期，甚至直指後期。
但略一估算，這需要的人參果怕不是要數以萬計。
當即把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丟開，萬顆人參果，而人參果萬年只結三十顆。
這是什麼鬼想法，觀音自己都笑了。
而唐森全然不懂觀音菩薩的想法跑偏到哪裡去了，他還在苦苦思索該問什麼問題。
沒辦法，自己撒的謊，哭著也要圓過去。
想了半天，修為上實在沒什麼可問的，唐森也不想問這等大煞風景的問題。
那問個比較有深度的問題？
比如，我是誰？我來自何處？又去向何方？
那就是有病！還病得不輕！
想了半天，這才想出一個合理而不尷尬的話題。
“觀音姐姐，你說愛情是什麼？”唐森一臉好奇，他並沒有這種經歷，也就談不上了解，他也是真好奇。
從來只是旁觀，偶爾從別人口中聽說隻言片語。
有人說愛情是毒藥，能讓一個人生不如死；也有人說愛情就是冬日的暖陽，從此他的世界只有光明，再無嚴寒；還有人說那就是謊言，狗屁，眾說紛紜，卻沒有一個統一的論調。
他自然也是沒有發言權的，作為一個母胎solo的單身狗，愛情對他來說只有酸臭氣息，穿越也沒有改變一點點，甚至更糟！
和尚談什麼愛情！尼姑都看不到一點點，和尚廟中只有光頭，沒有長髮。
他還在慶幸自己不是穿越成太監，好歹還是一個完整的人，沒有缺點啥零件。
“啥？你說啥？”觀音菩薩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聽到了什麼？一個和尚問愛情？
這不是和尚頭上找蝨子，壓根兒沒有的事兒嘛。
但反覆確認了幾次，自己沒有聽錯。
當即啞口無言，面紅耳赤，這讓她也是母胎solo的人如何回答？
但大話已經放出去了，也不好不回答。
當即苦思冥想，無數年的化身千萬，體會到的感情，特別是其中的愛情，一一回想起來，反覆體會。
最後得出兩個字，扯淡！
聽聞愛情，十有九悲。
“如果你是指世俗之中那種婚姻夫妻的話，我只能告訴你，那不過是慾望和規則的產物。”觀音菩薩臉色一正，鄭重的說道。
這個答案是她慎重給出的回答。
在她以往分身的體會中，人世間所謂的愛情就是慾望和規則的產物。
慾望即為男女肉慾，天地陰陽輪轉，男女分列陰陽，自古陰陽相吸，天生的慾望，可以理解為天性，這也是沒什麼不好的，正是有了這種慾望，生靈才得以延續。
規則作何解釋？周朝以禮治天下，何為禮，禮即法也。
定上下，分尊卑，序人倫。
天地自有上下，此為天理。人世亦有次序，此為規矩。
慾望產生衝動，而規則控制行為，婚姻不過是在人世規則中的慾望，結婚生子，相夫教子，相攜扶手，共赴白頭，這就是人世的愛情。
“但，其中也有不同的一群人，他們奮不顧身，他們談笑赴死，他們如同日月般光明，他們如同天地般永存，他們相互扶持，他們依偎取暖，我以為這才是愛情。”
觀音菩薩語音一轉，感慨的說道。
確實，她在無數歲月中也見過這一小部分人，他們總是和世俗格格不入。
還是那句話，從來如此，便對麼？
愛，什麼是愛，兩人之間可以為愛，男女之間也可以為愛，眾生之間亦是愛，天地輪轉，誰說不是大愛呢？
“天生萬物，地養萬靈，這才是無邊的大愛，偉大的愛情啊！”
唐森聽完，一臉黑線，這你都能扯到天地萬物上去，果然不愧是西天第一公關。
“菩薩，我只想知道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情。”唐森索性不裝了，攤牌了！
“三藏，男女之間為小愛，眾生天地為大愛，古有地藏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近有“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你是一個成熟的聖子了，你要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擔，怎麼能沉溺於兒女情長，普度眾生，這才是我佛門追求的大愛啊。”
觀音菩薩一臉語重心長的說道，在唐森沒發現的眼神深處，還有一絲促狹的笑意以及羞澀。
她怎麼不知道唐森什麼意思，但她能怎麼回答？
只能避而不答。
何況，這回答也不算有錯，小愛大愛，愛眾生，也是愛情。
“眾生與我，何小何大？”唐森出神，訥訥說了一句。
觀音菩薩聽後，卻如聽雷鳴。
是啊？何小何大？
為何眾生就是大，而自己就是小？
見眾生，見天地，見自己。
哪有什麼大小，也不應有什麼大小之分。
愛就是愛，愛眾生是愛，唉自己也是愛，愛他人更是愛。
如果不愛自己，那談何愛眾生。
瞬間，觀音菩薩頓悟了。
佛光籠罩上千裡，一片光明，山川草木，蟲魚鳥獸都能感覺到一股慈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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