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爭唱落梅歌,絳闕珠燈萬樹羅。莫笑遊人來看晚,春風還似昨宵多。
與白天的冷清不同,夜晚的相思苑內,聚滿了士紳名流。一些為了爭作花魁入幕之賓,一些為了在詩會中大顯身手,另一些則為了攀高結貴。而沈晏清一行人,聽聞花魁與丹青齋關係匪淺,便也留在此處繼續查案。
“小王爺可曾見過相思苑的這位叫紅豆的花魁?是否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版傾國傾城,色藝雙絕?”
二樓包間內,夏林蟬一邊吃著小菜,一邊望著樓下的熱鬧氛圍,難免不燃起八卦之心。
“見過!有沒有才情我不懂,樣貌嘛,就那樣!主要是丹青齋的那群人作了一堆詩畫誇耀她,才引得眾人追捧。”小王爺百無聊賴,抓了把瓜子一邊磕一邊抖腿,眼神卻向遠處換了男裝正和老鴇談買賣的方瑤鏡飄過去,“還沒方美人漂亮呢!”
“啊?那他們……”
夏林蟬掃了眼相思苑前堂,座無虛席不說,還有不少買了站票的。
“哎,花魁平時只有每個月的十五的煙火大會才會露面,平日裡接客也只隔著簾子吟詩作對彈彈琴。這群一身墨水味的臭書生就吃這一套,越是見不到,越是來勁!”
說罷,小王爺呸呸呸了兩聲,也不知是吐瓜子皮還是嫌那些書生晦氣,把夏林蟬逗得咯咯直樂,笑聲卻在看到沈晏清進屋後戛然而止。
“查到什麼了嗎?”
眼看沈晏清臉色不好,夏林蟬立馬起身騰座,端茶遞水。
回到座位上的沈晏清沒有回答,只是遞給夏林蟬一把扇子和一副小屏風——竟都是《陽帝大宴群臣圖》的區域性仿畫。
“誒,寄賣人又出現了?”
夏林蟬大為不解,左右翻看,這上面的畫比起寄賣人的那一批,畫技似乎又顯得粗糙了些。
“應該是寄賣人第一批贗品被搶售一空後,很多商家覺得有利可圖,自發模仿的。”
滑了滑茶盞杯蓋,白毫銀針的熱氣氤氳而上,蒸得沈晏清的表情也模糊了起來。
“那……咱們白天看到的和畫中很相似的舞姬服飾,會不會也是她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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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畫之後,追隨潮流之舉啊?”夏林蟬問。
“我也有此擔憂。”
沈晏清閉眼捏了捏眉心,眼下泛著股青紫的疲憊來。
不過當下,也只有贏下這場詩會,取得與花魁接觸的機會,才有可能從她口中探聽到關於丹青十傑的事。M.Ι.
自沈晏清回到包廂,這屋子裡的溫度便冷得有些凍人。小王爺是個沒心眼的,沒覺察有何變化,仍託著腮對著樓下的方瑤鏡暗送秋波。夏林蟬就苦了,對著一聲不吭閉目養神的沈晏清也不知道說什麼,也只好百無聊賴地望著樓下的形形色/色的遊人。
好巧不巧,只一眼,夏林蟬就認出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狄琳。
“好呀,讓她呆在客棧養病非是不聽!她的病還想不想好了?!”
當即擼起袖子,扭頭追出了門,頗有追二里地只為胖揍一頓自家熊孩子的陣仗。
……………………
“嘶——花魁是哪間屋子來著?”
狄琳一間間趴著門縫,尋找著花魁的房間。
按照規律,花魁定與別的鶯鶯燕燕在裝潢審美上不一樣,她們是鑲金嵌玉脂粉縈繞的大俗,花魁便是白牆素琴焚香抄經的大雅。因而,狄琳專往僻靜的角落尋去,找到了一間清淨雅緻採光極佳的房間,便鑽進了進去。
不為別的,就為了偷今晚的詩題,到時候在題海里一搜,什麼古今名句找不到,妥妥碾壓男主,搶他風頭,既破壞了名場面,又讓自己過了一把癮。
“狄霸斧!你偷偷摸摸地幹什麼呢?”
身後突如其來的叫喚,嚇得狄琳差點原地蹦起。扭頭見是夏林蟬,當即捂著她的嘴,拖進了屋內。
“我是來偷題的。”
確認了左右無人後,狄琳掩上了門,低聲坦白了來意。
“啊?你偷題做什麼?”
一聽偷題,夏林蟬的聲音不自覺揚了起來,狄琳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幫你們拔得頭籌啊!”
“犯得著嗎?沈晏清那麼聰明……”夏林蟬脫口而出,忽又覺不妥,趕忙找補,“咳,雖然他人不咋地,但好歹才識過人,贏一個詩會還不容易?”
“你忘了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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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能和花魁睡覺的嗎?還是你一點也不介意?”
被狄琳的這句調侃一激,夏林蟬的杏眼驟然瞪起來,又羞又急地紅了臉:“他、他、他可是去查案的!哪有心思會做那種事啊?!再說,我介意什麼?我又不是他的未婚妻……”
門外傳來腳步聲,驚得狄琳拎小雞似的,把夏林蟬拖進了金絲楠木衣櫃裡。
二人在塞滿了衣物與被褥的衣櫃裡大氣不敢喘一聲,夏林蟬嬌小玲瓏還能勉強活動開,人高馬大的狄琳就慘了,又是低頭又是曲腿,渾身上下沒一出得勁的,沒一會兒半蹲著的腿便又酸又麻地發顫起來。
四隻眼睛貼著衣櫃門縫提心吊膽地往外窺探。來人身姿高挑,秀目黛眉,細腰曼妙,一身廣繡烏驎花軟緞將舉手投足間的媚態壓制了幾許,顯得儀靜體閒。
——果然是花魁。
狄琳自鳴得意地朝夏林蟬拍了拍胸口,卻遭了她沒好氣的一推,後腦勺哐當磕在了木板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誰?”
正換著衣服的花魁忙把衣服又繫上,抄起個花瓶,警惕地逼近。
二人呼吸一滯,互相使著眼色,都想拉著對方擋刀墊背,推搡間,二人反倒先在櫃子裡掐起來。
“砰——”
不等外面人殺進來,櫃門被狄琳一腳踹開,倆人抱作一團跌了出來。
卻發現了不遠處被櫃門彈飛、被花瓶砸了一腦袋而倒地不醒的花魁……
“完了完了,花魁被我們打暈了……怎麼辦啊?”
把花魁抬到床上後,夏林蟬哭喪著臉,在屋子裡焦急地來回踱著步。看著狄琳這個始作俑者倒是一臉氣定神閒地在桌上翻找著,就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拍掉了狄琳手上的詩題。
“現在偷題還有什麼用?晚上的詩會要辦不成了!”
拾起了地上的詩題紙,狄琳淡定地吹了吹灰塵。
本以為破壞個男主奪魁的戲份便足夠,沒想到這回誤打誤撞,直接破壞了花魁出場的戲份,反而打開了狄琳的思路——用魔法打敗魔法,用另一個名場景去取代原有的名場景。
“這有啥!花魁上不了,你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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