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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39章 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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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先生,您怎麼了?”

  進宮當晚,公孫睿正練習作畫的右手忽然止不住地顫抖,即使以左手死死捏著右手的手腕,仍覆水難收地在初具人形的宣紙上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跡。

  最終還是張鴻遠使盡力全身氣力,才將公孫睿抽筋似雞爪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攤開,將畫筆從沁滿了汗水的手心抽了出來。

  “我的手疾愈發嚴重了……若是完不成此次的畫作,我倆都得命喪這深宮內苑之中……”

  幫公孫睿搓揉著虎口的張鴻遠,駭然地抬起頭,恰好撞進了公孫睿那抹意味深長的眼神之中。

  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公孫睿帶他入宮的真正目的。

  舞勢隨風散復收,歌聲似磬韻還幽。

  宮宴進行了七天七夜,而《陽帝大宴群臣圖》畫了大半年。

  公孫睿每天以“作畫要清靜”之由,不讓宮人探視其作畫過程。實則關上門來,令張鴻遠為其代筆。這半年間,張鴻遠的一舉一動都在公孫睿的嚴密監視之下,最遠只在殿內的院子裡走動過。

  在暗無天日的囚禁中,《陽帝大宴群臣圖》終於畫成,並如願得到了皇上的垂青,一時間宮中內外,無不口耳相傳著“公孫睿”這一名字,從此天潢貴胄無不爭相結識,公孫睿成了舉國追捧的大師。

  而張鴻遠只盼來了妻子難產而死,女兒先天殘疾的訊息,以及作為封口費的一百兩銀子和一方硯臺。

  “多好啊,拿著妻女的命換來的錢,還能心安理得地四處買醉!”

  張如畫譏笑著,聽不出其中命運捉弄的無情,發紅的眼眶裡只有滿滿的恨與滿滿的怨。

  “不是的,如畫!”

  連忙否認的張酒鬼,一口氣沒憋上來,嘔出了一口血,靠在床背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張如畫往前了一小步,又生生止住。

  “那錢我用來尋大夫了……”

  當時慘遭變故的張鴻遠,聽信了坊間神醫的傳聞,以為女兒的瘸腿可以治得好。因而託了重重關係,找到那遊方道士尋醫問藥。

  只是那一百兩銀子花盡了,女兒的腿也不見好。

  就在張鴻遠準備當掉那方硯臺的時候,被當鋪的店主認出是宮中之物,當即被官府以偷盜並販賣宮中財物為由關進了大牢。任張鴻遠怎麼解釋,都無人信。

  最終是公孫睿找縣太爺說情,將他保出來。

  “我保你可以,但條件是,你得繼續替我畫畫。”

  公孫睿的條件,張鴻遠壓根沒有拒絕的餘地。

  家中的女兒才不到一歲,若是他坐牢,無人能照顧她。萬念俱灰的張鴻遠,只能再度答應。

  “這是我珍藏的象牙印璽,現在歸你保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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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等我封筆,我定會將你作為我唯一入室弟子宣告於天下,你就能繼承我的衣缽,飛黃騰達。”

  出獄後,公孫睿鄭重地把自己的象牙印章交給他,並作出最誘人的承諾。但他給張鴻遠的錢,卻與日俱減,即使他的畫已有市無價,千金難求。

  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張鴻遠在公孫睿編造的謊言裡逐漸地清醒過來。

  象牙印璽不過是公孫睿對他下的另一重威脅罷了。萬一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或者不想繼續替他畫畫,他便能借由“印璽被竊”,轉頭把自己送進牢裡。至於入室弟子,更是無稽之談,因為即使他倆在路上遇見,公孫睿也對他也視若無睹。

  對公孫睿恨之入骨,卻又只能任他擺佈。唯一一次像樣的反抗,大概只有在六歲女兒不小心摔了那枚象牙印章的時候,他說出的那句“摔得好啊!”

  直到某一日,得知公孫睿突然猝死於家中。

  覺得就此解脫的張鴻遠卻在看到十里長街送行的隊伍時,抱頭痛哭起來。公孫睿一死,之後他以自己名義所做的畫,無論多精美,在他人眼裡,均會被視為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模仿之作,若是蓋上公孫的象牙印章,反成了欺世盜名的贗品。

  原來哪裡都沒有出路。

  自暴自棄的張鴻遠選擇了畫春宮。一想到公孫睿若是泉下有知,自己這雙替他畫過《陽帝大宴群臣圖》的手,畫起了汙穢不堪的春宮,他該氣得又死一遍才是。每思及此,就產生了報復的快感。

  只是他已經分不清是在報復公孫睿,還是在報復自己。因此每日畫完春宮,他便各處買醉,借酒澆一澆那化不開的濃愁,日子一長,便從張鴻遠醉成了張酒鬼,與女兒也愈發生分了。

  偶爾追債追得緊的時候,張鴻遠會重操舊業地作幾幅公孫睿的贗品,但因為買不起好的紙,而常被人一眼“識破”。後來聽聞康王熱衷收藏公孫睿的畫,便重金買了好紙,蓋了公孫睿的象牙章,輾轉託人到書畫館寄賣。

  果不其然被丹青齋的人高價買去,獻給了老王爺,結果又是紙出了問題,老王爺認出了那是贗品,丹青齋顏面掃地。

  “好你個張酒鬼,主意打到王爺頭上了!也不看看你一個畫春宮的配不配?!”

  發現作畫人是街頭畫春宮的張鴻遠後,丹青齋的人怒不可遏地抄了他的攤子,將他打了一頓。

  “哈哈哈哈,你們還不如找我買/春宮的人有眼光哈哈哈哈……”

  張鴻遠卻全程都在笑,捉弄他們雖非本意,但看著從王爺到丹青十傑都被一幅畫耍得團團轉,他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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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們不過也是撇開畫的內容本身,而抓住旁的細枝末節不放的有眼無珠之輩罷了。

  許是經丹青齋一鬧,被旁人知道了張鴻遠能把公孫睿的畫仿得以假亂真。某日,張鴻遠就被相思苑的人劫走了。

  “當他們給了我半幅《陽帝大宴群臣圖》,要我照著臨摹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我這輩子終究是繞不過這個檻……”

  張酒鬼渾濁的眼球失了焦距,但嘴角卻掛著清晰的笑,本就乾燥的嘴唇扯裂了幾個口子,滲出了點點血跡。

  困在相思苑密室裡的張鴻遠,都已經做好被殺害的準備時,卻看到導致他此生悲劇的根源就擺在眼前。

  他形容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只覺得上天給他開了個極其惡劣的玩笑。讓原作者的自己,畫原圖的贗品,這世間大概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了。

  但更荒唐的事還在後面,那些嘲笑過自己、打過自己的丹青十傑,也被綁來了。真跡被收走了,他們被要求按照張鴻遠畫成的贗品,再畫出贗品。

  “贗品的贗品,哈哈哈……咳咳咳……”

  張酒鬼的喉嚨裡嘎嘎作響,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隨之嘔出了一被面的血,然後猝然倒下,沒了生息。

  三指探向張酒鬼的頸邊,又很快收回,張酒鬼沉吟不語地望向了張如畫。

  讀懂了沈晏清眼神的含義,張如畫的眼眶裡滿蓄了淚,卻沒能落下,看都不看張酒鬼一眼,便走出了房間。

  還來不及體驗那種命運捉弄的心酸的狄琳,看到過於平靜的張如畫,只覺得奇怪。一般而言,家屬早該撲到床前嚎上了才對。

  狄琳也跟了出去,試探性地拍了拍張如畫的背,背很薄,摸到的是一把骨頭。

  “滿嘴都是畫、畫、畫,滿嘴都是命運不公……”張如畫略顯顫抖的聲音卻吐出了輕蔑之語,和一股無處發洩般的憤恨,“枉我花光了家裡的錢想讓他多活幾天,沒想到臨死了,都沒等來他對我和孃的道歉。”

  似乎對自己的親爹,造就了大名鼎鼎的公孫睿一事,並無任何實感。她能切身感受到的,只有拮据的生活,以及父親對自己的長時間來的忽視。

  “他為了畫畫,把自己搭進去還不夠,又害死了娘,害我瘸了條腿。這些都還不夠,一邊給我起名‘如畫’,一邊畫起了春宮。如畫?如的是春宮畫嗎?這三十年來,我因為這個名字和這個爹,成了街頭巷尾的笑話。別說媒人上門說親了,就連個朋友都沒有……”

  手下的那把骨頭在微微震動,像一個剛撬開了個縫的籠子,內裡被困了多年的鳥群,拼了命地爭先往外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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