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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5章 康王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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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下午,康王府。

  給門口的管事出示了晚宴的請帖後,沈晏清便神色整肅地進了王府。

  老王爺邀請萬駒國王子赴宴是為了盡地主之誼,而邀請自己怕是為了避“私交外國來使”之嫌。而沈晏清前幾日剛收到皇上的加急密報,讓他搜尋遺失的半幅畫之餘,也要關注萬駒國王子的動向,以免兩位王子在定安國境內出了什麼意外,影響兩國交情。

  向來不喜酒食之局的沈晏清,這次不得不赴宴。

  前腳剛繞過影壁,後腳便看到狄琳過於鮮明的背影,太陽穴突突一跳,以為那審美獨特的傻缺二王子還真言出必踐地把這個麻煩精接來了,不想夏林蟬也突然冒了個頭出來,沈晏清旋即臉上一黑,倆眉毛擰得跟麻花似的,直至看到小王爺對著方瑤鏡誇誇其談,方知她倆八成是小王爺為邀方瑤鏡而請來的救兵。

  不等沈晏清鬆了眉頭,便聽聞馬聲嘶鳴,兩匹棗紅色精壯大馬如入無人之境地闖進康王府,與他擦肩而過。

  眼看其中一匹烈馬要朝著邊上的家丁女婢們襲去,沈晏清騰空起跳,飛出一腳,將馬頭踹至相反方向,堪堪避開了尖叫不止的人群,旋即手奪韁繩,將兩蹄躍起的馬又拽回了地面,但馬背上的膀大腰圓的男子卻栽到了地上。

  “膽敢公然襲擊本王?你們定安國的人就這麼目無法紀?”

  男子並無大礙,起身惡人先告狀地用奇怪的語調衝著沈晏清嚷嚷。

  正想著是哪個草包敢在康王府無禮,沈晏清扭頭便認出是昨日在店裡見過的萬駒國的髒辮二王子。

  “在下正是心存法紀才出手製止,免得因畜生之過,牽連王子犯了縱馬傷人之罪,反被仗責,傷了金身。”

  二王子哪裡知道沈晏清是幹這個的,被他一套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的線上普法,懟得啞口無言,氣得臉紅脖子粗。

  另一匹馬上跳下來一男子,不幫腔也不站隊,只是饒有興致地盯著沈晏清。同樣的髒辮和皮飾,落在他精瘦矯健的身上,襯得他有幾分漢人面相的臉龐多了幾分俊朗來。

  沈晏清認出此人是萬駒國的三王子呼延和,其母為定安國送去的和親郡主,自小受到的漢文化薰陶,這幾年在兩國關係的維護上也扮演著重要角色。

  “諸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一聲中氣十足的渾厚男聲自前院響起,繼而走來一個身著墨色緞袍的男子,廣袖寬衣,鬚髮冉冉,頗有幾分道骨仙風,雖年過半百,身上仍有一股峭拔豪駿的神采。

  見到來人,前一刻還事不關己吃瓜看戲的小王爺,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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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便擺正了姿勢,討好地喊了聲:“爹!”

  眾人聞訊,紛紛行禮。沈晏清行拱手禮,夏林蟬與方瑤鏡行萬福之禮。二位王子則行右手貼左胸之異族禮。

  唯有狄琳看著大家各做各的禮,一時也不知道要學哪套,手忙腳亂間,踩中了斗篷的下襬,撲通跪了下來,還狠狠磕了個響頭,讓老王爺樂得直呼免禮。

  小王爺難得裝出一副闆闆正正的模樣,向康王一一介紹男賓女眷。

  “閣下就是神探沈晏清?方才失禮了。”

  聽聞對方是沈晏清,三王子不再冷眼旁觀,而是極其主動地與之攀談,二王子那邊也礙於場面不情不願地加入一輪“久仰久仰”“哪裡哪裡”的寒暄。

  一旁的夏林蟬和方瑤鏡在得知昨天出現在店裡的髒辮登徒子竟然是萬駒國王子時,面上多少顯得有些驚訝。倒是狄琳毫無波瀾,一邊揉著前額的鼓包,一邊對著二王子自來熟地擠眉弄眼起來。

  重樓與曲檻,瀲灩浮湖光。

  一行人隨著老王爺在府內隨意觀賞著。

  “我勸你今晚規矩些,別動什麼歪心思。”

  昨日狄琳那句“他明晚就死了”的話,令本就對她心存疑念的沈晏清,又新增了猜忌,因而趁著旁人賞花觀魚之際,敲擊著她。

  “那可由不得你!”

  狄琳以為沈晏清被以往幾次的破壞名場面搞出ptsd來,拍了拍沈晏清的肩頭,暗示他做好心理準備。畢竟,今晚的名場面一個比一個經典,她怎麼可能放過。

  人群穿過無盡迴廊,也遇到無數個小王爺的侍妾。

  本想討方瑤鏡歡心不料弄巧成拙的小王爺,只能一邊敷衍著她們,一邊偷偷觀察方瑤鏡的神色。面對接連不斷的修羅場,方瑤鏡倒顯得一副“不在五行中”的置身事外,甚至統計了一把小王爺妃嬪的人數,和小王爺談下一筆衣裳的生意。此舉不僅讓小王爺汗顏無地,也讓場外吃瓜的狄琳與夏林蟬暗中驚歎不虛此行。

  “爹,離晚宴開始尚早,不如請諸位看場冰嬉表演?”

  行至一間寫著“冰苑”的地方,小王爺停了下來,向老王爺提議,決心以此在方瑤鏡面前挽回一把顏面。

  “春寒料峭,哪有不請賓客進屋取暖,反為了場冰上雜耍讓人在冰苑受凍之理?”

  駁斥了小王爺建議,老王爺絲毫沒有停步之意,繼續前行。M.Ι.

  “連水城地處南方,鮮少下雪,如何有冰?”

  三王子適時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同時二王子摸了把“冰苑”灰沉沉的大門,手心一片溼潤,才驚覺門上不是落的灰,而是結的冰。

  這勾起了兩位王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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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心。畢竟萬駒國地處炎熱之帶,終年不見雪,別說冰嬉,就是冰塊都罕見至極。

  “哈,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康王府裡有個大冰池,一年四季都不化凍!”

  小王爺逮著機會又開始賣弄,在場幾個都是見過世面的,仍對出現在院中的凍湖稀奇得緊。老王爺無奈,從腰間掏出串鑰匙,交於小王爺開啟門上重達好幾斤的大銅鎖。

  隨著兩扇大門被推開,大夥兒的驚歎都被凍在了嘴裡。

  一整塊幾乎與院子等大的、奶白色的光若明鏡的冰面,閃耀在朱牆碧瓦之內。冰面的邊緣圍著一圈枯樹,綴滿了晶瑩剔透的冰花,倒顯得有幾分生機了起來。

  老王爺七平八穩地在光滑的冰面上如履平地,而眾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互相攙扶著生怕打滑跌倒。

  四肢尚未馴化成功的狄琳很快就跌了個狗啃泥,掙扎了半晌愣是起不來,活像個原地蠕動的毛蟲。那場面,連臭臉專業戶的沈晏清都要忍不住隨著眾人笑上一笑。

  “大仙緣何一而再行五體投地之禮啊?”

  康王調侃了一句,穩穩當當地將狄琳從冰上拉起。

  “康王府鍾靈毓秀,此處更是冰火雙重,陰陽調和,乃世間萬中無一之寶地!我修煉道法多年,從未有如此強烈的感受,才叫我先前忘乎所以地吸納天地之靈氣。”

  為緩解尷尬,狄琳立即投身胡說八道的日常工作中。

  老王爺捋了捋鬍子,眯眼盯了會兒狄琳,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看來還是大仙道行更深啊!”

  小插曲後,眾人於高處的看臺落座,小王爺擂了擂看臺邊上的大鼓,不知從何處鑽出一列穿戴著冰鞋的身形健碩的男子。

  旋折同環轉,殷轔掩佩珊。陸行嗤驟馬,雲馭陋翔鸞。

  隊伍在冰面上自如地舞動,時不時再來個冰上射箭和耍刀弄棒的雜耍,將輕盈感和力量感完美融合一體,令眾人拍案叫絕。

  自小在北方長大的沈晏清,冰嬉見得不少,卻從未見過一招一式都如此齊整規訓的冰嬉表演,也從未見過如此光潔白亮的冰面,忍不住請教王爺:“微臣往日所見凍湖皆是半透明的,緣何王爺府中的冰池為如此純淨的乳白色?”

  “哈哈哈哈,為讓冰嬉場地更白淨,湖中摻了白土粉和雲母粉。”

  狄琳生出幾分驚奇,低聲自言自語:“我還以為跟普通溜冰場一樣加了牛乳防止劃痕呢,敢情是碳酸鈣溶液,增加渾濁度,難怪看不到湖底呢!”

  大夥兒習慣了狄琳偶爾聽不明白的瘋言瘋語,半點不當回事。唯有老王爺的笑容閃過有一瞬的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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