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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抗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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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有何感想?”楚皇看向人群之中的熊樗,問道。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熊樗。

“父皇,我大楚學子能有如此赤子之心,乃是大楚之福!“熊樗躬身答道。

眾臣聞言,又是齊齊一愣。

這萬言書一讀,太子若是想要為楊昊求情,這可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但太子如此回答,這不是將楊昊朝火坑裡又推了一把嗎?

“收起來吧。“楚皇盯著熊樗看了幾息,隨口吩咐了一句,轉身朝龍位走去。

坐回龍椅,楚皇輕輕揉了揉額頭,沉默不語。

眾臣各自歸位,看著龍椅之上沉默的楚皇,心中各自盤算。

“程琳,宣書寫之人上殿。”出乎眾人的意料,沉默良久之後,楚皇如此吩咐了一句。

少頃,程琳帶著三名青年入內。

這三人,眾大臣中的許多人都認識。

中間那名青年,丰神如玉,俊朗的面容略顯憔悴,正是新科狀元沈牧。

沈牧左邊,乃是新科探花,曾一銘。

沈牧右邊,則是新科進士第七名,段信譙。

與沈牧一樣,曾一銘和段信譙的面色看起來也有些憔悴。

進入殿中,沈牧等三人行至離龍位丈許遠處,拜倒在地,說道:“草民沈牧(曾一銘)(段信譙)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看官可能要問了,這三個人,一個是新科狀元,一個是新科探花,一個是新科進士第七名,為何見了楚皇會自稱草民?

這就與大楚如今的吏制有關了。

大楚自立國起至本朝,亦如之前的各朝各代一樣,每屆科舉一結束,就立即將需要外放的中舉之人外放為官。

但是,這個慣例,卻在五年前被當今楚皇給改了。

修改之後的吏制是,所有新科進士,必須在國子監繼續深造三年,方可外放為官。

坊間傳言,楚皇之所以會將吏制的這一部分改成這樣,乃是受了寧遠的影響。

據傳,寧遠的學子們,學業結束之後皆不可立即為官主政,而是必須再學習三年,美其名曰,實習。

寧遠之所以這麼做,據說是擔心學子們學業結束之後立即為官的話,可能會因為缺乏實際主政經驗,好心辦壞事。

五年前朝廷頒佈這一改制時,曾在大楚讀書人之中掀起滔天巨浪。

讀書人,十年寒窗姑且不論,大多更是有滿腔抱負。好不容易熬出頭,金榜題名了,該是大展抱負的時候了,朝廷這一改,大家夥兒又得生生多熬三年。

青春能有幾個三年?又怎麼經得起這般浪費?

所以,五年前這一政令頒佈時,若不是聖旨當中特別加了一條,言明嚴禁任何人對此提出異議,大楚學子,尤其是國子監的學子們只怕早就鬧翻天了。

只是,這項政令雖然被強制推行開來,但是,大楚的讀書人,尤其是那些金榜題名後還需要進入國子監再學習計程車子們,對此卻一直頗多微詞。

話不多表,言歸正傳,說回金鑾殿上。

“抬起頭來。朕有話要問。”楚皇看著跪在階下的沈牧等人,說道。

“這篇諫書,是你們三人所書?”待沈牧等三人抬起頭,楚皇問道。

“回稟陛下,此諫書,正是草民等三人親筆所書。”沈牧答道。

“這篇諫書,是你們臨時所書?”楚皇道。

“回稟陛下,此諫書乃是望江樓之事傳出之後,草民等三人連夜書就。”沈牧道。

眾臣聞言,暗中都點了點頭。

此諫書既然是以望江樓之事開篇,對楊昊在望江樓之中的霸道行徑也抨擊甚詳,想來也不會是事先就寫好的了。

“楊昊的身份,你們可清楚?”楚皇道。

眾朝臣聽到楚皇如此一問,心思機敏些的已經微微皺起了眉頭。

“回稟陛下,楊昊乃是鎮國公府世子,於望江樓中也亮明瞭天子親衛之身份。“沈牧道。

“世子的身份姑且不論。朕之親衛,卻是實打實的官身。這一點,你們可清楚?“楚皇道。

楚皇這一問,更多的朝臣嗅出了味道,微微變了臉色。

“回稟陛下,草民等人清楚。“沈牧道。

“沈牧,爾等既為新科進士,爾更是新科狀元,爾來告訴朕,民告官,當如何?“楚皇面色一沉,問道。

楚皇此言一出,闔朝文武,盡皆色變。

“回稟陛下,民告官者,當受杖刑三十。”沈牧答了一聲,與曾一銘和段信譙同時又拜倒下去。

沈牧此言一出,不少大臣愈發大為色變。

沈牧所言非虛。

按照大楚律法,民告官者,無論對錯,當先受杖刑三十。

此刻在這金鑾殿上,楚皇既然有此一問,那很可能就是要用刑了。因為,眾臣都知道,楚皇平時雖然極少對眾大臣疾言厲色,但是,涉及律法之事,楚皇卻極少讓步。

只是,殿中現在跪著的這三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而且,看沈牧他們幾個憔悴的樣子,定是連夜趕著書寫諫書,徹夜未眠,然後又在皇城之外冒著寒風等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還受得起杖刑?

更何況,這是在金鑾殿上,施刑者乃是殿前武士,下起手來,施起杖刑來,絕對不會,也不敢有任何手軟。

如此以來,只怕三十杖沒打完,大楚的新科狀元和探花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既知此例,爾等難道就不怕?“楚皇道。

“回稟陛下,草民等願受此刑!“沈牧等人三人同時叩首道。

眾臣聞言,更是大驚失色。

“朕再問爾等,嘯聚皇城,該當何罪?”楚皇道。

楚皇這話一問出,眾臣之中,已有不少人的臉都白了。

“回稟陛下,嘯聚皇城,乃是死罪!”沈牧伏地道。

“爾等,就不怕死?”楚皇一字一頓,問道。

“回稟陛下,草民等願以死相諫,求陛下嚴懲楊家世子!”沈牧等三人同聲道。

楚皇盯著三人,沒有再說話。

金鑾殿中,眾臣大氣都不敢出,萬分緊張地看著楚皇。

沉默片刻,楚皇面無表情道:“也罷。國士死節,乃是千秋美談。爾等三人雖尚無官身,更算不上國士,卻也勉強算得上是我大楚士子之翹楚。朕今日就成全爾等的千秋美名。”

說罷,不待眾臣有任何反應,楚皇將面色復又一沉,說道:“老餘,傳朕口諭。行刑!”

餘懷恩聞言,上前一步,沉聲喝道:“傳萬歲爺旨意!沈牧等人以民告官,依大楚律,杖三十!嘯聚皇城,以大楚律,杖斃!”

隨著餘懷恩的喝聲,殿頭官大聲喝道:“殿前武士何在?!”

殿頭官喝聲一落,兩名手持金瓜、威風凜凜的殿前武士跨入殿中,遙遙對著高坐於龍椅之上的楚皇躬身一禮後,大踏步便朝著跪在地上的沈牧等三人而去。

自楚皇下旨行刑,到殿前武士入殿,事情發生得極快。

眾朝臣目瞪口呆中,兩名殿前武士已分別抓住沈牧的左右雙肩,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下一刻,沈牧便會被拖到金鑾殿外,受三十杖刑。

沈牧率先被抓起,面色卻極為坦然,既不掙扎,亦不喊叫,只是任由兩名殿前武士押著朝金鑾殿門口行去。還跪在地上的曾一銘與段信譙二人,同樣面色平靜,毫無懼色。

“且慢!“就在此刻,金鑾殿中,驀地響起一聲大喝。

眾人看去,出聲之人,正是太子熊樗。

兩名殿前武士聽到當今太子的喝止聲,停下腳步,抓著沈牧掉轉身,看向楚皇。

楚皇面沉如水,看著再度出列的太子,目光冰冷得嚇人。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恕沈牧等人之罪!“熊樗對著楚皇拜倒在地,大聲道。

“太子,你是在求朕枉法嗎?”楚皇盯著太子,語氣冰冷地問道。

“父皇,兒臣不敢!只是……”熊樗道。

“只是什麼?”楚皇冷冷地打斷熊樗的話,接著道:“你是想說,只是因為他們有一顆赤子之心?還是想說,只是因為事出有因?”

“父皇,沈牧等人雖然觸犯律法,但確實是懷著一顆赤字之心,亦事出有因。”熊樗大聲道。

“赤字之心便可無視律法?事出有因便可嘯聚皇城?太子,你來告訴朕,那朕這大楚,還要律法何用?朕這皇城,尊嚴置於何處?“楚皇的聲音愈發冰冷。

熊樗聞言,先是微微一滯,隨即答道:“父皇,沈牧等人所言所行,皆是為大楚著想,絕非有心觸犯律法,更絕無冒犯皇城尊嚴之意!”

眾臣聽聞此言,不由得大為驚異。

太子喊出那一聲且慢之時,已經頗令許多朝臣意外。

當今太子,性情溫良。若是放在尋常人家,太子這性格,很是討喜。

只是,做為太子,尤其是做為未來的大楚國君,太子的這種性格卻讓不少朝臣很是有些擔憂。因為,絕大多數朝臣認為,為君者,可以沒有慈悲胸懷,但卻絕對不可以沒有霹靂手段。否則,偌大的大楚,疆域萬里,子民億萬,如何治理?

是故,不少朝臣都希望,太子的性格之中,能夠多一些剛硬與果決。

只是,這麼多年來,太子如今早已年過中年了,但其性格,似乎一直就是那樣。於朝會之上,無論楚皇說什麼,太子幾乎從來不曾質疑過,更未曾抗辯過。

是故,太子喝出那一聲時,眾臣已經覺得有些意外。

不過,也就是頗感意外而已。

在眾臣看來,那一聲大喝,或許只是太子出於其溫良的本性,不忍見沈牧這樣的人才被打殺,情急之下才喊出來的。

但是,隨後這連續幾次問答,太子面對楚皇,竟似毫無退讓之意,這讓殿中眾臣如何能不驚異?

眾臣驚異之餘,不少人也暗中為太子捏了一把汗。

大楚天下,天大地大,楚皇最大。

此刻,楚皇以律法為據,欲要打殺沈牧等人,太子如何抗辯,也不可能繞得過去。

太子這般寸步不讓,實在是福禍難料。

而且,太子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眾臣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沈牧等人這篇萬言書,字字如針,句句如刀,直奔楊昊而去。太子這般力保沈牧等人,又是將楊家置於何地了?楊家又該做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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