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好啊,龍爹。”
白咕咕很想抬手,揉一揉睡迷糊的眼睛。
出乎意料,從喉嚨中發出的聲音,並非她原本說話時的音色。
奶聲奶氣的:“嗷嗷!”
兩個字眼。
險些讓她底下腳筋一抽。
那本來試探性,想碰碰她小臉蛋的大龍爪子,被這幼崽生嫩的嗷叫聲嚇到,一哆嗦,立馬縮了回去。
“哇,她醒了她醒了!”
之前低低的驚呼聲音,清脆中,尚且帶有幾分稚嫩。
藍眼瞳,小尖牙,頭頂兩邊小小的枝杈角,是條圓滾滾的小水龍。兩隻小爪揪住權利的衣袍角,來來回回地重複問道:“陛下陛下,我可以抱抱她嗎?”
“陛下陛下,我可以悄悄地戳一下她的小臉嗎?”
“我想摸摸她的小爪爪…”
周圍嘰嘰喳喳一群小朋友們的聲音。
白咕咕轉了下脖子,抱緊被子,將原本兩腿蹬直仰面而躺的舒適姿勢,飛快縮成了一團。
這這、這、這什麼情況?!
為什麼她睡覺過程中,還要被這樣一群…花花綠綠奶膘奶膘的,奶熊孩子參觀??
還有啊
聽聲音都是一群稚氣未脫的小幼崽龍。
化作人形,頭頂犄角的狀態,比起本體應該縮小過不少。那一個個爭相恐後湊上前來的臉盤子,簡直都快比在人類界比賽用的特大號西瓜還要大了!
明明她在破殼後,自身飛漲同時也坤直了不少。
原本標準的華國女性身材高度,從頭到腳,算上尾巴,至少被拔高到了……
有個…兩米七八左右。
在一群奶膘奶膘的幼龍崽眼中來看,自己仍舊小小軟軟的一團。
相較之下,權利龍爹懸在半空中的龍頭,更是高大到了某種驚人的程度。
兩米七八躺在被窩,細細小小的自己。
如同格列佛進了巨人國。
“咳!”
本想嘗試著將幼崽抱起來的金龍權利。
在被她突然間醒來,一聲嗷叫打斷後,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尷尬呆愣地搓著爪子。
直到又被一群鬧鬧嚷嚷湊上前來的小幼崽們擠到一旁。
半晌才反應過,“不行!”
金龍陛下嚴詞拒絕:“火龍和冰龍,你們一條龍身帶有小火焰,一條龍身上帶有小冰碴,會燙到、凍傷到小公主的!”
“小雷龍你脾氣那樣的暴躁,對於靈力吐納和術法掌控,也總是易出差錯。會傷害到小公主殿下的!”
“小木龍小青龍小灰龍,你們三位,剛剛偷吃過零食吧?一嘴的藍白魚味和果實汁水,還沒擦乾淨!”
“還有小土龍,你每天挖完泥巴的指甲,多少天都沒有修剪了?”
冗長靈活的巨大龍尾揮灑起來,將這一群嘰嘰喳喳的奶龍們,通通捲起來,掃出視線範圍內。
“像似一堆半夜開工的挖掘機一樣,打擾到我們咕咕休息。”
權利黑著張臉的抱怨聲。
“話說回來,為什麼幼崽們都會出現在這裡?”
“陛下忘記了,自上代龍王那時候起,每年秋收日的第二個週末,是陛下龍堡的開放日。”
同樣恢復原貌。
身穿錦袍,頭戴小帽,背後揹著只大大龜殼的老龜爺爺。
俯首躬身解釋說道:“在這一天內,全龍谷中所有未成龍的小龍崽們,都會精心打扮,穿著盛裝。在管託園園長,午龍白赭的帶領下,前來陛下的龍堡中,參觀學習。”
“真是繁瑣麻煩的傳統…”
權利小聲嘀咕。
轉身龍臉卻堆滿了老父親的慈祥。
“崽崽醒來了?”
“肚子餓了嗎?要吃飯飯?”
“好吃的大角蟲、藍白魚、美味條、可口果實,烤牛腿和熱牛奶,咕咕想要先吃哪一種?”
被他們尊貴偉大,英明神武的權利陛下,一龍尾巴掃出門後。
寢宮的房間外。
小雷龍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自他眼前逐漸醞釀起的小雷電球,噼裡啪啦閃著明光。
無論雷球大小,還是閃光範圍,控制力度,完全都在把控範圍之內。
小木龍小灰龍和小青龍,則捲起衣袖,來來回回擦拭自己的嘴角。雖然說她們來此之前,確實有偷吃過藍白大魚和可口果實……
但那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中間明明還漱過口的!
小土龍也低頭,認真攤開,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乾乾淨淨,連點灰土皮皮都沒有!
為了儘快參觀到陛下的龍堡。他今天早晨早早起來,還特地修剪過的!
一身長袍,舉止文雅的午龍白赭,從長長迴廊轉角走來。
這群龍幼崽們頓時一擁而上。繞住自己熟悉的大龍,你一言我一句地說個不停。
“園長園長,陛下回來了,我們看到陛下了!”
“而且陛下還帶回來了小公主!”E
“小公主她奶黃奶黃的,真的特別、特別、特別的小!”
“陛下回來了?”
午龍灰白雙色的龍瞳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後恢復如常。
“園長這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親自帶領大家參觀。小龍崽們可以爪爪拉好爪爪,先下左邊的轉角樓梯,去找沐沐老師,她會帶領大家繼續遊玩。”
就近摸著條小木龍乖巧可愛的小腦袋。
他自言自語:“得儘快通知朝議和元老會的大人們了。”
這間寬闊敞亮,高大華麗的龍堡宮殿內。
屋樑立柱全部包裹住柔軟細膩的絹紗,邊邊角落裡用厚厚軟軟的鳥類羽毛鋪墊塞滿,四角燈架都架著價值不菲的夜明寶珠。
白咕咕伸出了手,或者現在應該稱之為爪子。
如同人類時的一個手掌,五根指頭。張開合攏,長短不一,纖細中,卻明顯感覺到有幾分強勁。
整個身體被拉長過的緣故,脖頸間,有點癢癢的
:
。
她想用爪子去撓,去抓脖頸間的癢癢。
值得一提是
化身為一條龍,一條長長的、稚嫩脆弱的龍幼崽後。
她那生長在身體中段,短短小小的四肢,手臂、爪子,根本夠不到長長的脖子。
“嗷嗷嗷!”
白咕咕持續尖叫。
“崽崽困了?想睡覺覺?”
權利瞪大龍眼,揣摩著幼崽的意思。
“或者渴了?想要拉臭臭?”
不是啊,我脖子癢!
白咕咕想要說話。
然而令人、令龍無比的絕望,無論她想說出怎樣的字詞,表達怎樣的意思。一旦脫口,通通轉變成為奶聲奶氣的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
爹爹爹,我啞巴,說不出話來了!!
“咕咕殿下是感覺身下軟床不大舒服?或者火羽錦做的絨毯太過厚重,擠壓到了尾巴?”
老龜丞相也在一旁幫忙猜測著。
同時熟練無邊,從背殼後摸出一條一條又一條的嬰兒床單,被褥,小衣服……
“老臣這裡有上次採購買來的純棉床單,純棉被褥,純棉襁褓…”
“要爹爹抱?”
這個念頭才剛剛浮現。
權利龍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過。很快又被自行澆滅掉了。
他們家咕咕崽,小胳膊小爪在被窩中撲騰半天。
小臉上表情,有過一瞬間的凝固。旋即像是,終於意識到了某件異常重要的事情
她,白咕咕,目前已經化作了一條龍。
這具身體,冗長渾圓,鱗片遍佈,是龍的身體。
直闆闆一長條情況下,小手爪夠不到的脖子,她完全可以換個方向,脖子向下,將自己盤出個圈。
前後化為四爪,手和腳的部位都在。小小幅度動彈之下,也跟像人類時的感覺,並無差別。長長一條的尾巴,似乎是在屁股,卻又不在屁股後面的位置。
稍微,有點…有一點怪怪的感覺。
除此之外,沒什麼不適應地方。
一旦找對方向。
這是一種特別奇妙的體驗。
強行從蓋在身上,厚重溫暖的火羽錦被中掙脫出來。
白咕咕驚奇發現,她自己的腦袋,居然甚至可以旋轉720多度!
“陛下陛下!咕咕殿下是對自己現在的模樣,感到新鮮和好奇呢!”
老龜同志靈光閃現。大腿一拍,終於猜中了答案。
權利整條龍彷彿卻被狠狠戳了一下。
多少年了,他家咕咕崽竟一直保持著人類的外表。連自己是條小龍,可以轉變成為龍的形態,龍的模樣,都未曾知曉。
自己真實的樣貌,都不曾見過……
老父親內心中老淚縱橫。
金黃的袍角向外一揮,簡單的術法凝聚起來靈氣。幻化成為一面光潔圓潤的水鏡。
直直立在白咕咕的面前。
“崽崽,你好好看,慢慢點看…”
龍王陛下眼中含淚。
老龜從背殼裡摸出條小白手絹,遞了過去。
耐心安慰著說:“陛下放心,咕咕殿下既然已被尋回,有了陛下您的庇護,以後日子會好的,會好的。”
“……”
白咕咕:……
這什麼年代文苦情戲一般的臺詞??
不過話說回來。
能夠順利破殼成龍,總歸值得慶幸。
她也終於算是一條身後有尾巴,頭頂有犄角的小龍了!
白咕咕收回目光,立起身子,認真打量起來水鏡中,自己現在的樣子。
一如所有的大龍小龍男龍女龍般,她也擁有了長長一條的龍身。奶黃奶黃的顏色。
龍鱗豎起,盤在床上,團成個包,確實有點……像朵菊花。
靈活多動的焰狀龍尾。
以及長成樹枝杈狀的犄……
犄角??
咦!
她犄角呢?!
臉雖是一副乾淨清純小幼龍的臉。
但她頭頂上,想象中的,小小生嫩的犄角並沒有出現。
光禿禿的!
什麼都沒有!!
“嗷嗷嗷!”
我的角呢?
誰偷了我的角!
幼崽專注打量鏡中自己的模樣,突然間卻發出了急促的嗷嗷叫。
“肯定是餓了!”
老龜猜對過一次。
權利幾乎毫不猶豫,立刻相信了他的判斷。
手忙腳亂從床邊特意支起的小桌板上。奶瓶奶嘴奶粉桶,三勺兩勺要穩住,加熱水,沖泡,上七下八,搖晃均勻。微微冷卻,達到某個適當的溫度。
遞送到嗷嗷叫喚的幼崽面前。
新鮮沖泡的幼崽奶粉,也不知到底哪個牌子的什麼配方。
還挺香。
白咕咕嚥了咽口水。
肚子也不合時宜發出咕咕的聲響。
吃吧?不吃?
不不不,不能吃,她堂堂成年人,怎能還越活越回去了。
可是真的好香啊……
腦海中天人交戰。
最終本能戰勝了理智
沒有任何幼崽,能夠抵擋得住香甜瓶瓶奶的誘惑。
白咕咕兩隻小爪抱起個特大號奶瓶。
一撮一撮,確實甜滋滋的。
咕嘰咕嘰咕嘰……
老龜拉了拉龍王陛下的袍角,小眼神示意:看,老臣我就知道!
乾的不錯!
權利當即比出個大拇指給他。
白咕咕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瓶奶,肚子也填了個五六分飽。
想起來了
啊,呸!!
這是喝奶的時候嗎?
她角不見了啊!!
白咕咕一口啐掉奶瓶,連手帶腳的比劃:“嗷嗷嗷嗷嗷嗷!!”
我角不見了,爹你有看到我角沒?!
“一定是瓶中奶的溫度下降,過於生冷了些,殿下這才不願繼續吃的!”
老龜同志專業學者,科學解釋。
權利爪尖燃起火焰,小心掌控著加熱溫度。
既不能讓精粹的龍火燒灼到奶瓶,又得保證好瓶內的奶溫漸漸加熱。
直到水溫回升,重新到適合幼崽飲用的程度。重新搖晃均勻,小心翼翼才遞了過去,“崽崽,還喝嗎?”
白咕咕一把推開:“嗷嗷
:
嗷嗷!”
不是奶啊,是角啊!
“這,大概是嫌棄陛下新加熱好的瓶瓶奶,水溫過高了些?”
老龜背過身去,手速飛快的翻著書本。
權利龍爪凝結出了冰霜。
白咕咕:“嗷嗷嗷嗷嗷!”
“還是太燙了些,不如再加夕霞谷的綿綿刨冰,略微冰鎮一二?”老龜撓了撓頭,繼續說道。
媽蛋,再冷就成大冬天喝涼白開了!
白咕咕舉、舉爪抗議。
“老夥計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權利十分不解。
“飽了?”
“可能是吃撐了?”
“要不,想出去溜溜彎?”
明明之前還能讀懂的公主殿下,現在卻又不懂了。
當那半瓶瓶奶,熱了冷,冷了又熱,輪換過到第二十八回。
他們龍族中,最最尊貴美麗的小公主殿下。
嗷的越厲害了。
老龜丞相一個腦袋兩頭大。真恨不得將他龜殼外的尾巴四肢,通通變作頭腦來用。那樣興許也就能思考出來,公主殿下究竟為什麼哭的……
白咕咕發現了一個現狀。
她自己越想解釋,越想說明白。可發出來聲音,說出口的話,聽到龍爹和老龜的耳朵裡,只有幼崽拼命嚎啕的嗷嗷叫。
就連她嫌裹著難受,想要掙脫開去的厚重錦被,都被視作為一種極其不適的抗議。
第無數加一次捉住幼崽胡亂揮舞的小爪,小心翼翼揭開錦被的一角。
生怕幼崽著涼,又給格外強硬的塞了回去。
權利萬年不變的老龍臉上,隱約有了崩潰的跡象
幼崽她,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咕.幼崽.咕也很崩潰:同樣都是嗷嗷嗷啊?
為什麼!
究竟為什麼他們大龍都聽不懂我想表達的什麼?!
“龍族角的話,應當都是後天慢慢才會長出來的吧。”
八爪魚章華從大床下爬了出來。“就像你們人類養的牛啊羊啊一樣,剛出生時,頭頂也是光禿禿。直到後來,慢慢吃草,慢慢就會長出來啊。”
誒??
原來是這樣?
白咕咕靜了下來。
“你能聽懂?!”
權利和老龜,一龍一龜,一瞬間彷彿抓住了希望。
“不不,其實也算不上能聽懂吧。”
“只不過瞧你們的小龍公主,在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後,立馬變了臉色。從頭到腳,細細一想,猜測之下,便肯定了下來。”
章華伸了伸他的八隻觸手,懶洋洋地樣子。
“龍王陛下難道不知嗎?”
“即使再怎樣聽不懂和無法理解的幼崽行為,都必然會有一定原因。”
原來是這樣子的麼!
權利和老龜,雙爪平舉,認真拜謝。
受教了!!
“陛下,可要試著抱一抱公主殿下?”
注意到自家龍王陛下,直勾勾地盯住自己的小龍公主,一副眼饞,卻又不敢貿然上爪子的模樣。
老龜丞相十分善解龍意。提了出來。
抱、抱起來??
白咕咕龍臉刷地一下全紅透了。
她她,她長這麼大,還從沒有在上幼兒園後被某位異性抱到過…
看到大龍爹他兩邊張開的爪子,這個姿勢,似乎還、還是公主抱的那種……
老父親的眼中滿是欣喜。
白咕咕心頭未免一軟。
算、算了吧,看在老龍滿腔期待的份兒上……
就,勉為其難給你抱一次吧。
嫩生生的幼崽張開了小爪。
權利也覺得很奇妙。
小小的幼崽,小小的咕咕。
薄薄一層的軟肉,彷彿連龍骨都是軟乎乎的。
老龜十分熟練扯過一條鬆軟溫暖的絨毯。上下一抖,前後一穿,中間邊角打出個還挺可愛的小蝴蝶結。就連龍帶毯子的,將她裹成了個襁褓嬰兒的樣子。
就像許許多多新手上路的奶爹奶媽們。
才剛出世不久的柔弱幼崽。
權利幾乎同手同腳,身體僵硬的抱緊懷中,這個小小溫軟的幼崽襁褓。
雖然還尚未生出龍角,光禿禿的額角邊,就連鬣毛也是短短淺淺的。但卻香噴噴的,軟軟的。
怎麼看都看不夠。
他們家咕咕崽,真好。
“龍王陛下,抱幼崽的時候呢,要注意手腳協調,動作要輕。”
八爪章魚取代了老龜,充當起來育嬰專家的角色。
“同時呢,為了能使幼崽感受到父母的善意,以及對於幼崽的關心和愛護。需要小心的、謹慎的,同時來回左右,上下微微地晃動著幼崽。”
“必要時候,也可以輕輕拍幼崽的背,這也是哄幼崽儘快睡覺的一個相當有效的辦法。”
權利頓時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僵硬許久的龍爪子,伴隨身後老龜一聲聲地不懈鼓勵,勉強調整出來個比較科學的角度。
白咕咕躺在絨毯裹成的襁褓裡。終於也能翻身,換了個相對舒適點的姿勢。
“當然了,如果龍王陛下還擔心小公主的睡眠質量的話。也可以每日在公主就寢之前,就像這樣,輕輕地抱起她,慢慢地哼著一些舒緩好聽的歌謠。”章華繼續道。
“哼歌?”
“就是一些簡單好聽的小調,能夠幫助幼崽安心下來,健康成長。”
章華解釋。
於是白咕咕看到他的大龍爹。
仰頭遐想了片刻,吟唱出來了千萬年前,曾經聽到過的一首古老童謠。
從遠古時就流傳下來的歌謠,節奏簡單,旋律十分的溫和。
像是深海中沉睡著的海妖,龍的歌聲,伴隨湛藍氣泡汩汩的上湧,空靈而悠遠。
細細一聽,那歌詞分明就是:
捉到一隻小人類,撕手斷腳真可愛。
腦袋擰掉吸骨髓,骨頭嚼斷嘎嘣嘎嘣脆……
白咕咕:……
別、別唱了,我還想多苟幾年。
……
作者有話要說:白咕咕:我還只是個兩米七八的小幼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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