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水晶樹下盤臥的小幼崽們,幾乎同時間瞪大了眼。
“小滿不是紅龍阿姨的血脈嗎?”
“那為什麼南骨阿姨會對小滿這樣的好?”
一眾幼崽們紛紛迷惑。
生而為龍,他們從一出生起,就生活在龍谷中。被一群大龍老龍們,悉心教養,保護的很好。
幼崽龍的思維認知中,龍谷中叔伯阿姨們,是一個層面。自己親生的龍爹和母親,卻又是另外一個層面。
叔伯阿姨們是同族長輩,能夠在危險來臨時刻,盡全力的保護好他們。但唯獨只有爹爹和母親,近乎完美的血脈相承下,他們會不計代價。滿足好小幼崽的一切願望。
但從未聽說過的,有哪條龍,會無緣無故,將一隻別族的幼崽帶回龍谷。對一隻外族的幼崽這般的好。
“像南骨阿姨這樣,即使血脈隔閡過七代,卻依舊將小滿撿回龍谷來撫養的。著實少見。”
行燈知識廣博,由他補充說道:“一條龍血的傳承,過五代後,大都會被別妖的血脈摻雜混合,變得不再精粹純正。當然,這也正是我們尋常所說血脈感應的最低限度。”
五代過後,龍祖關於自己孫孫輩的幼龍崽子,血脈感應就已經足夠的微弱了。
所以龍族中普遍所承認的,也僅僅只是五代內的小幼崽們。
“可是,南骨阿姨她還是成功感應,並找到了小滿啊?”
小水藍凌依舊迷惑。
她想了想,說:“若然依靠能否感應到的血脈力量,作為龍崽和外族崽的劃分。南骨阿姨她,身為紅龍的感應是不會出錯。那小滿的話,理當便就算是我們同族的小幼崽呀。”
“所以說,元老會長老們最終同意,讓小滿做為一條幼龍崽崽,留在龍谷中,也是有因可循咯?”
小夥伴們議論紛紛。
“難怪啊…”
“明明是個七代,居然也被允許留下來…”
處於議論中心的小滿,卻搖了搖頭。
“南骨媽媽她,是感應不到我的存在的。”
“…感應不到??”
“為什麼啊?”
這話一出,當即便像炸開了鍋。
“怎麼可能?如果並非能夠感應到。龍谷外領域,是那樣的寬廣遼闊。茫茫妖海,萬里深林,南骨阿姨她又是如何找得到你?!”
灼炎急躁的脾性展露無遺。
“如果南骨媽媽感應得到的話,那麼當初從小滿出生,到在鼠族的沼澤中生活。已經過去有很久很久的一段年月。”
為反駁這條暴躁小龍的說法。小滿急紅著眼:“依照龍族護崽的標配。若知曉幼崽日日生活在那樣陰暗潮溼的地洞中,南骨媽媽她怎麼可能不在第一時間趕到!”
白咕咕回想起來。
當初自己尚在人界時,遠在靈界龍堡中沉睡著的龍爹,一覺醒來,便立刻感知到她的存在。
他撕開界門,精準無差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身為紅龍,南骨阿姨也絕對並非是,有意拖延著不去找尋幼崽。
所以,唯一可能解釋的
南骨阿姨她,是真的感應不到小滿,這隻孫孫孫女輩幼崽的存在。
“嚴格來講,小滿與紅龍的南骨媽媽,並非一脈血親。南骨媽媽的妹妹,緋龍的南歌。”
小滿認真說道:“她才是小滿祖輩往前的曾曾曾祖母。”
“……”
一草地的小幼崽們,都驚呆了。
“龍族隔五代後,血脈感應都已經夠嗆。南骨與南歌,之間還隔著道姊妹的關係…”
白咕咕同樣十分的震驚。
當年驕傲出色的緋龍小姐,自成年後便孤身一條,離開龍谷。去尋找獨屬於自己的無價珍寶。
那時,正處於仙魔亂戰的混沌時期……
一年,兩年。
十年,二十年……
戰爭終得結束。
自那以後,緋龍,便消失了行蹤。
血脈感知的結果,是這條熱情奔放愛自由的年輕長龍,最終死在了人妖仙魔混戰的沙場。隨煙沙而散,屍骨無存。
再又過去很多年後,當仙族式微,龍族成為靈界的主宰。
倖存下的大龍老龍們,他們收好利爪,拖家帶口,迴歸龍谷。開始過上平靜而無所事事的生活。
清點族中龍口時。
有龍說,這條深紅的緋龍,她將自己一生珍愛的寶物,遺留給了最愛她的大妖。
而那位大妖。全龍谷中,沒有任何一條的龍,所知曉過他的容貌,他的行蹤。
有關血脈的線索,便也斷在了這裡。
“可是…幾千來的歲月流逝,一無線索,二無感應。南骨阿姨她,究竟是怎樣…才能夠從茫茫眾妖中,找尋到小滿的蹤跡?”
白咕咕覺得不可思議。
當時的小滿,同樣也一臉茫然著,不可思議。
來到龍谷後的第二天。
左鄰右舍龍們異樣奇怪的眼神中。
元老會的長老傳來訊息,邀請她們入內廷。名為晚宴,實則共同商討小滿這隻別族來的小鼠幼崽。
“表親,還是七代以後,怎麼可能還算得上我們龍族的幼崽?!”
宴會廳中,語氣誇張的二長老瞪大龍眼。好一副十足慍怒的樣子。
“小滿這樣的幼崽,生為鼠形,額間無角。恐怕,即使過一百年後。也無法化龍啊。”
向來穩重的大長老,皺著眉頭。
思維靈活,且老不正經的五長老。給出來個相當折中的法子:“南骨若是羨慕別龍家的幼崽,大可以自己尋妖,自己生去。”
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往外族去搜刮,硬拐來別妖的幼崽?
那晚宴會間細節,小滿實際早已記不大清楚。
只記得是,向來樂觀豁達的赤紅巨龍。隻身一條,將不善言辭的大長老說到龍鬚直翹,二長老
:
懟到頭頂冒煙,七長老和五長老,眼角抽搐同時,一張龍臉都不知往哪處去擱……
夜幕星辰灑落。
紅龍用她粗獰的龍爪,牽起自己新爭取來的幼崽。
哼著小調。心情頗好地,沿著坡路,走過青石板的大道。
“紅龍大人,為什麼能夠在茫茫眾妖中,找到小滿?”
夜色之下,天生習慣將自己身影隱藏在黑暗中的小鼠。數日以來,終於抬起了頭。
她奇怪問道。“從今往後,小滿難道,要和一群龍大人們,生活在一起?”
幼崽黑豆般的眼瞳中,滿是迷茫。
“雖然,能夠見識到這樣美麗的龍族山谷,小滿是很開心,但是…但是…”
“不是大人,而是母親哦。”
紅龍認真道。像似解釋給幼崽聽,實則更像是說給自己在聽。
“從今天開始,小滿就是我家的幼崽了。所以從稱呼上,也應該是母親,而不是那樣疏遠見外的大人…”
注意到幼崽眼中莫名溢位淚水。
紅龍語氣焦促了幾分:“啊啊啊抱歉,小滿剛從鼠族回來,應該還不適應谷中的生活吧?”M.Ι.
所以對於她這位從天而降的母親,肯定一時之間,還有些生疏和隔閡
“不過沒關係!”
一貫保持有年輕向上良好心態的紅龍南骨。
想了又想,試探性問:“母親,母親不行的話…不如,試著像人類那樣的稱呼,叫媽媽?”
“不不不,如果小滿覺得彆扭的話,或者…也可以先從阿姨叫起?”
“小滿本是我家妹妹緋龍,幼崽的幼崽的幼崽…現在卻稱呼我為阿姨……糟糕,南歌那丫頭如果知道的話,該不會從地底下爬出來揍我吧?”
一連串的碎碎唸叨。
這條熱烈如火般的紅龍,已經拖著她的長尾,來來回回在街道間,打過數十幾圈的轉轉。
“阿姨…”
錦毛的小鼠低下頭,喃喃輕語。也似乎在思索,這個稱呼對於她的意義。
紅龍龍臉上表情,一瞬間變得鮮活,變得因驚喜而泫然欲泣。
稍緩片刻,她調整好心態,重新牽起幼崽的小爪。
沿著石板大道,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啊啊,從明天開始,我也是一條擁有幼崽的母親龍了!”
“得努力學習,認真研究許多的育崽知識。”
“嗷嗷嗷,還有幼崽專用的小床被褥零食奶瓶…”
紅龍間歇性抽風般的嘮叨過一路。
不時還會跟幼崽搭話幾句:
“小滿喜歡什麼樣的食物?”
“能吃就好。”
“小滿之前還交過什麼樣的朋友?”
“沒有。”
“小滿的生辰是?”
“不記得了…”
“…那,要不就明天?以後每年的這一天,都算作我們小滿的生辰?”
“為什麼是明天?”
“當然是因為今天已經只剩下夜晚的最後一個時辰了啊!”
紅龍一臉憤懣:“我們小滿今年才過回家以來的第一個生辰,怎麼可能僅僅只有一個時辰?!”
這也,太委屈孩子了吧!
星河低垂,路邊大塊水晶散發柔和的光芒。
照亮著前行的道路。
錦毛的小滿,默默抬起頭。看著身旁牽起她小爪,嘮嘮叨叨像唱獨角戲的火龍巨龍。
心中不禁想到
真是一條,奇奇怪怪的龍阿姨啊……
可這樣一無血脈,二無感應的,究竟是如何找到她呢?
紅龍沒有直說。
只笑著,搖了搖頭:“即使沒有血脈,沒有逆鱗。無論小滿躲藏在哪裡,媽、阿姨…我都一定會將你找到。”
“因為,我們可是親人啊!”
“不信的話,小滿也大可以重新再躲藏起來,三次、五次、十次、一百次的!阿姨都一定會找到你!”
那天夜晚,璀璨無盡的星辰下,志得意滿的紅龍。立下了她龍生當中,第一個flag。
下意識回握住紅色巨龍粗厲冰涼的龍爪,錦毛的小滿,在心中認真地告訴自己。
如果
這條赤紅如火的大龍,她當真能夠一百次的找尋到我。
那麼,在她找到我的第九十九次時,我一定會,主動一步迎上前去。緊緊地擁抱住她,叫她一聲:媽媽。
……
今年,是小滿來到龍谷的第二十三年。
在此之前,她已經不同時段不同地點,有過九十八次先例的,用各種方式,各種途徑混出龍谷。離家出走,並躲藏起來。
每一次,每一回,她的紅龍阿姨,都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並找到她。
占星藤上的結果顯示。
明天是個天晴日暖的大好天氣。同時,也是小滿來到龍谷後的,第二十三個生辰。
清早,天還矇矇亮時。
路邊花朵尚還掛滿昨夜未乾的露珠。
小滿背起了她的揹包,揹包中裝有魚和水和果子。離開家門,從龍谷側方紫竹林,獨屬於小幼崽們的秘密通道偷溜出了龍谷。
出谷外,沿河道下游御風而行,二三百里外,停駐有一群早起在湖畔捕魚的鷺鳥。
“鷺鳥姐姐,鷺鳥姐姐,我想去東荒森林的巖沼溼地。一座名為腐木的低矮山下。載我一程,可以嗎?”
小滿說道。她將揹包中所帶來的藍白大魚,全部轉送給了鷺鳥。
鷺鳥點了點頭。
幾口生吞,收下了這份難得有心的打車費。
乘在鷺鳥大大的翅膀間。一個時辰後,小滿回到了她曾經生活過的。
東荒森林。這片熟悉又陌生的,靠近巖沼地邊低矮山腳。
往日每當陽光出現時,獨屬於灰鼠一族的地洞口,每間都覆蓋有厚厚堅實的大石板片充當大門的作用。既能隱藏洞窟,又可抵禦外敵。
晝伏夜出的灰鼠們。此刻,應當蜷縮在自己地洞中,呼呼大
:
睡吧?
小滿是這般想著。
可呈現在她面前的場景
家家戶戶洞口大敞,作為重要門板的大石板塊,卻被轟炸粉碎,隨意丟棄在路邊。荊棘結成,用以阻擋森林中大型妖獸涉足沼澤的路障藤牆,也被拆分到七零八落。乾枯已久。
矮山周遭,靜悄悄的,察覺不到任何一隻灰鼠的氣息。
“這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小滿跌坐在地。有些難以置信。
灰鼠呢?
都去哪裡了?
明明在她當初離開時,來自龍谷的巨大紅龍,將山一般的金銀財寶。當做謝禮,贈送給了灰鼠一族……
“灰鼠一族?”
路過的蝸牛伯伯揹著重重的殼。
隨口提及:“據說啊,大約十多年前吧。這片富饒廣闊的森林中,不知哪處傳來流言,說灰鼠一族居住的矮山中,埋藏有許許多多數不盡的金銀財寶。”
灰鼠這種弱小無力又畏光的鼠輩,竟能積攢並擁有這等天大的財富?
一時間,震驚了森林中無數雙聽聞傳言的耳朵。
結果不言而喻。
從森林之外,或者更遠的遠方,聞訊趕來的耳朵們。帶著武器,扛來大鏟,將灰鼠居住的洞穴,搜刮過一茬又一茬。
“鼠王呢?”
小滿問。
“鼠王啊…誰知道呢。畢竟現在的東荒森林,也找尋不到任何一隻灰鼠的蹤跡了。”
蝸牛伯伯搖著觸角,漸漸走遠了去。
小滿放下來她的揹包,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肩膀。
灰鼠一族的下落,與她無關。灰鼠鼠王的命運,同樣與她無關。
她所在意的,僅僅只有
今天是她做為龍谷中幼崽誕生的生辰。
她的媽媽,紅龍。一定會準備好一大桌的豐盛晚餐,準備好一份大大的驚喜,來慶祝她的生辰。
同樣的,也是她第九十九次離家出走,躲藏起來。
紅龍媽媽她,一定會在清早起床後,發現到她的消失。
然後一定會四處認真地尋找過一整天。
最後在日落時分,彷彿早已知曉地點的捉迷藏般,從天而降,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邊東荒森林的洞穴,是她與南骨媽媽,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媽媽她,一定會找到我的。
一定會找到我的。
抱著這樣的信念,一身錦毛的小鼠小滿,在巖沼地附近,來來回回轉悠過許久,終於找到她以前居住過的洞穴。
她貓下身子,抱著揹包,一挪一挪地擠了進去。
在龍谷中生活,讓她也成長的圓潤不少。明明以前還挺寬敞的地洞,現在擠進去後,有些昏暗,更有些狹小。
就在這裡,先藏好了。閉上眼睛,休息會兒。
等到天黑,天黑之前,媽媽就會趕來,接我回家……
而我,一定會搶先一步,撲進她的懷中。告訴她,從今往後,小滿一定會做一隻聽話乖巧的好幼崽。就算被旁龍們指指點點也無所謂,一輩子無法化龍也無所謂。
只要有媽媽在的地方,就是小滿的家。
她懷中的揹包裡,裝有一塊不大不小的板子。
午龍園長這週末佈置的作業,一如既往還是板沙念畫。
這塊木板上,畫有她用靈力描繪而出,南骨媽媽最美麗的一瞬間。
“今晚日落之前,我會將這幅板沙畫,連同媽媽這聲遲來的稱謂,一同還贈與她…南骨媽媽…”
小滿喃喃著說。
木倉械的聲音,打斷了她香甜美好的夢。
留蓄長髮,穿著布衣短衫的人類面孔,出現在她用周邊撿來碎石,隨意遮掩起的洞穴口處。
“這什麼物種?”
中年男人略顯驚訝的低沉嗓音。
在他周圍,一同前來的同伴們,還在各懷心思地生拉胡扯。
“切,原以為到這腐木山,就能大發一筆。誰知道,早就被搜刮到比猴屁股還乾淨!”
“說什麼灰鼠斂財,灰鼠富有,灰鼠洞穴裡藏金銀珠寶。我看啊,都是扯淡。”
“空蕩蕩的洞穴,連根鼠毛也沒撿到…白跑一趟,白跑一趟嘍。”
“這個地洞要再沒有收穫,我就直接撂手,回家不幹了…咦,這什麼物種?!”
很顯然,這位行走在前列的同伴。同樣發現了地洞深處,眼前一叢乾枯的茅草堆中。圓滾滾地擠著一隻體形碩大的…錦毛老鼠。
“這是,灰鼠嗎?”
有人難以確信地問。
其中見多識廣的帶隊人,清清嗓子,站出了身。
他從兜中,摸出一張小小的明信卡片。
“在來灰鼠居住的矮山前,我們應該就已做好了灰鼠的財寶,早被洗劫一空的打算。這次的目標,是灰鼠。”
“經我們那邊同伴們的研究,灰鼠這種妖類,跟對面影院裡曾爆火過的某個角色,十分的相像。對面老闆發來命令,說要我們儘快弄個小十幾只過去…”
“叫什麼龍鼠,龍兔?”
“是龍貓啊…很出名的。光是單憑這個名字,就一定能夠樂暈對面一大批的富商小姐們,相信很樂意為了它買單。”
“嘖,財寶沒找到,反倒又幹回了捉妖的老本行。”
扛木倉而來的獵妖人們,罵罵咧咧抱怨著。
“對面人也真是奇怪,放著好生端端燈紅酒綠的日子不過,非得來我們這邊尋求新奇。連這些醜陋邪惡的妖類,都能讓他們尖叫狂呼起來…”
小滿猛然間睜開了眼。
她注意,這群無端闖入洞穴的奇怪人類。
他們穿著古樸,束髮綁腿的形象,十足類似於古籍中所記載的古代人類。而他們肩扛的武器,長杆長管,卻更像是夜龍大人,從另外一個世界所帶回來圖畫書上,一種名為木倉的武器。
古代?現代??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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