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梅蘭妮正望著窗子發呆。
“吱呀”一聲,木門被馬修推開,他端著餐盤放到桌上。
“梅蘭妮小姐,早餐做好了。”
餐盤上擺著一個煎蛋和兩片黑麵包,以及一點醃製的酸菜。
梅蘭妮那雙眼睛裡看不出一點光彩,“謝謝你,馬修。”
馬修撓著頭,“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噢,對了,梅蘭妮小姐,我找到工作了,去幫一家大賭場看場子,每個月都會有270查爾的薪酬。”
梅蘭妮的臉上也難得有了笑容,“恭喜你啊。”
自從父母被那個名叫“餘燼”的殺手組織殺死之後,馬修就自作主張把梅蘭妮帶到了自己的家裡。
但他不是超凡者,充其量只能算得上一個精通劍術和格鬥術的普通人,家裡也並不富裕。
自從弗蘭克男爵死後,馬修就徹底丟了工作,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搬到外城去當獵戶,在茫茫雪山中狩獵獵物,要麼就繼續待在內城四處求職。
他選擇了後者,幸運的是奔波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待遇還算不錯的工作。
“梅蘭妮小姐……您等會有空嗎?我想帶您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梅蘭妮點點頭,“不必再叫我小姐了,馬修,叫我梅蘭妮就好。”
“好,好……我去收拾收拾,等您吃完飯我們就走?”
“好。”
盯著馬修的背影,梅蘭妮一時間有些出神,這或許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了。
勒提斯王國的貴族爵位向來傳男不傳女,自從家道敗落之後,平日裡那些與她走的極近的富家子弟全都人間蒸發,只有馬修一個人照顧她,幫她走出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
想到這兒,梅蘭妮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苦笑。
她不是沒想過復仇,可一沒實力二沒背景,這並不現實。
她心想,或許自己的後半生會一直陪馬修在一起,過著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梅蘭妮拿起餐叉,咬了一口煎蛋。
“你不想復仇了嗎?”
“不想親手殺死那些害死你父母的人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梅蘭妮的思緒,她的手下意識的一鬆,餐叉直接“叮鈴”一聲摔到地上。
“誰?”
黑霧從在她面前聚集,突然間,她感覺有人拉了她一把,等到再睜開眼時,房間內的桌椅板凳已然消失不見,只剩下了空無一物的牆壁。
不知何時,自己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披黑袍的男人,他的臉黑被黑霧包裹,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梅蘭妮心中頗感惶恐,“你是誰?”
黑袍人以一種低沉的語氣說:“我可以幫你。”
“幫我?”
“幫你復仇。”
這句話無疑像尖刀一樣死死插進梅蘭妮的心臟。
她又何嘗不想復仇,可餘燼是一個超凡者的殺手團體,對於她而言,復仇這兩個字就像天塹一般難以跨越。
在許多個不眠的晚上,她睜眼閉眼都是父親母親慘死的模樣,這些東西猶如噩夢一般一直縈繞在她心頭。
不知為何,當面前這個黑袍人提到復仇這兩個字時,梅蘭妮胸腔內原本那顆死寂的心忽然又抽動了一下。
“你能幫我滅了餘燼組織?”
黑袍人搖頭:“我不會出手。”
梅蘭妮眼神暗淡了下來,苦笑一聲:“我就知道……”
“但你未嘗不可以親自動手。”
黑袍人攤開手掌,那是一朵長滿荊棘的玫瑰,玫瑰的顏色很怪異,是非常深的那種暗紅色。
跟其他玫瑰不同的是,眼前的這朵玫瑰花瓣上滿是細密的小刺,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花瓣劃傷。
梅蘭妮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她從沒見過花瓣上都長刺的玫瑰。
“這是什麼?”
“一件……神秘物……”
梅蘭妮猛然抬頭,身子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她知道一件神秘物意味著什麼,古老,神秘,強大,有著顛覆一座城,甚至是一個國家的恐怖威力。
荊棘玫瑰在昏暗的房間中散發著淡淡微光。
黑袍人停下了動作,“你怕死嗎?”
梅蘭妮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被刺死的母親,被鎖鏈捆住,最後被炸成碎片的父親,最後她堅定搖頭。
“不怕。”
“連死你都不怕,你難道還會怕它嗎?”
“吃掉它,你就有能力殺死你想殺的人,也就能為你的父母報仇雪恨。”
“吃掉它……”
梅蘭妮嚥了口口水。
僅存的那一絲理智告訴她,這朵花瓣上長滿荊棘的玫瑰,無疑是暗藏砒霜的珍饈。
誘人的同時,暗藏殺機。
“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嗎?”
“把那些暴徒的身體剁成碎肉,以此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吃掉它,只要吃掉它,你就能實現曾經不切實際的妄想。”
“你是想一直活在復仇的苦痛中,還是願意給自己一個復仇的機會?”
黑袍人的話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勾起了梅蘭妮深埋在心底的慾望。
“吃掉它……”
不知不覺,她往前邁出一步,嘴裡也開始唸叨著這三個字。
少女接過玫瑰,扯下一瓣花瓣塞進嘴裡。
尖銳的荊棘扎破口腔,刺破喉嚨,最後劃穿食道,可少女渾然不覺。
她的口中滿是鮮血。
可那咀嚼吞嚥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血液從嘴中溢位來,直到彙集成束淌到地上。
她也成了玫瑰,像玫瑰一樣綻放,像玫瑰一樣凋零。
她也終究被這無常的世事腐蝕成了最討厭的樣子。
外表光鮮亮麗,內裡卻早已如枯枝敗葉一樣千瘡百孔。
……
鐘錶店內。
“有新訊息。”
緹娜摘下牛皮帽,隨手丟到木桌上。
“怎麼了?”
喬納森連忙丟下報紙,快步走到緹娜身前。
“十五天後,威爾遜侯爵很可能會來維爾斯城。”
“什麼?”
“來這偏僻地方?他不應該擔驚受怕的待在戒備森嚴的城堡中嗎?”
“我也很吃驚,這是鄰邦的貴族打探到的訊息。”
“他們會不會在這上面動手腳,還是說他們又想搞些小動作。”,喬納森有又問:“這是一場公開行動,還是一場秘密行動?”
緹娜攤開那張信紙,泛黃的信紙上用一條紅線標出了威爾遜侯爵的途徑路線。
“途徑鬧市和市政大廳,很可能會公開。”
“也就是說這是類似於遊行一類的活動?可為什麼偏偏是現在,那個威爾遜侯爵又不是傻子,這些天有這麼多勳貴死亡,他難道不知道現在明目張膽出行的危險性嗎?”
“看來是有人想要我們出現了。”
想到這兒,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威爾遜侯爵是替身?”
仔細想想很有可能。
身為貴不可言的侯爵,坐擁這麼大一片領地,完全沒有理由以自己為誘餌。
“緹娜小姐,您準備怎麼辦?去還是不去?”
緹娜盯著那張路線圖看了好久,最後決定:“要去,這是一個好機會。”
“就算真正的侯爵不出現,如果能光天化日之下殺掉侯爵替身的話,也照樣能讓我們名聲大噪。”
“可這會很可能是一個引誘我們前去的圈套,況且如果是白天的話……夜魔也就很難做幫手了。”
喬納森說的並無道理,哪有人大晚上選擇遊行的,一般遊行的話基本上都會選在大中午,人流量多的話,才可以充分彰顯貴族的身份。
而夜魔只有晚上才能真正算得上是暗夜殺手,白天的話隱身能力會大大削弱。
正當緹娜犯愁的時候,一聲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呼喚打斷了她的思緒。
“緹娜小姐?”
“喬納森,我想起來還有些事,這個問題等會兒我會給你答案。”
“可是……”
話還沒說完,緹娜就已經跑的沒影了,喬納森撓了撓頭,小聲嘀咕。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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