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壽宴當日,江雪凝雖然面板白了兩分,依舊稱不上好看,所以打扮的清爽利落。
左側妃倒是打扮的很華貴,一襲緋紅繡衫羅裙,頭上帶著點翠紅寶石簪,整個人明豔的不可方物,微微上挑的眼尾氣勢十足。w.
江雪凝真心的稱讚,“側妃今日很美。”
左側妃明豔一笑,“算你有眼光。”
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往沈府去。左側妃不放心的叮囑她,“今晚你好好跟在我身後,不要獨自行動,也不要到處亂走,記得遠離池塘。”
池塘可是事故高發地,這是她赴宴無數總結出來的經驗。
江雪凝當然知道她的好意,乖巧的點點頭。
兩人到達沈府門口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沈府熱鬧非凡。
沈家四少奶奶親自迎了出來,滿面笑容的道,“郡主和側妃來了,快裡面請。”
一路上只見沈府張燈結綵,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她們一到,席上的人們有片刻的寂靜。左側妃朗聲笑道,“祝老夫人生辰快樂,壽比南山。”
上首一個穿著暗紅色祥紋服,戴著抹額滿頭銀髮的老太太站了起來,“側妃客氣了。”
兩人有來有往的寒暄了幾句,江雪凝這個郡主反而成了透明人。
女席這邊最好的位置還空著,明顯是留給他們的。
江雪凝淡然的走過去坐下,既然人家把她當空氣,她也沒會沒必要上趕著。
沈老夫人已經六十八歲了,算是高壽了。這樣的場合,大家都言笑晏晏的說著吉利話,氣氛一片祥和。
江雪凝身份不低,偏偏無人與她搭話。
她喝了一口清茶不太在乎,圍繞家世利益形成的後宅圈,想融入進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左側妃交際了一會兒也累了,安靜的坐在位置上。
江雪凝看似淡然,實際心不在焉,今夜註定不平凡。
突然宴會上一陣喧譁,身旁的姑們都激動了起來。
江雪凝抬眸望去,是以沈時宴為主的一群世家公子進來了。個個氣度不凡,風度翩翩。走在一起,確實讓
人移不開眼睛。
世家世代聯姻,算起來多少都有姻親關係。所以一群人,都嘴甜的給沈老夫人拜壽。
老夫人被哄的眉開眼笑,“都是好孩子。”
江雪凝的目光從沈聽肆身上一閃而過,並沒有過多停留。他今日打扮的很華貴,像一朵開到極致的花,熱烈而又絢爛,讓人無法忽視。
老夫人慈愛的對他招招手,“小四,過來。”
沈聽肆走了上去,在老夫人身旁蹲下,“祖母。”
老夫人“哎”了一身,愛憐的道,“我可憐的小四,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這話一出,有人下意識的看向了江雪凝,兩人的恩怨算是黎安城裡最熱鬧的話題了。
沈聽肆笑的讓人憐惜,“已經好了不少了。”
老夫人摸摸他的頭,對下首的江雪凝道,“當日是小四有錯在先,老朽待他道歉,希望郡主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
這話說的有意思,好像江雪凝把他怎麼樣了一樣。
今晚是老夫人的壽宴,她又是長輩。她親自開口這個面子無論如何按規矩是要給的,江雪凝微微一笑,“老夫人嚴重了,那天的事情我早就忘在腦後了。”
老夫人顯然不信,對沈聽肆道,“小四你去敬郡主一杯,郡主要是喝了,這事兒就算揭過了。”
沈聽肆垂眸乖巧的應了一聲“是”,只覺得遍體寒涼,沈家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從上到下都是披著羊皮的財狼。
當然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轉身回到留給他的位置上,背對著眾人往杯子裡倒滿酒,端著去了江雪凝面前,“我敬郡主,那日的事情是我說錯話了。”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江雪凝從他眼睛裡看出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她眼睫毛顫了顫接過酒,“這杯酒分量還真是重。”
沈聽肆突然舉杯,決絕的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我先乾為敬。”
對面的沈時宴神色十分的不好,緊張的注視著江雪凝。
江雪凝端著酒,遲遲沒有喝。
沈時宴旁邊的青衣公子,接收到他
的暗示,桀驁不羈的道,“小四都喝了,郡主不喝不合適。”
江雪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這麼急,那你來幫我喝了。”
青衣公子臉色微變,“哼,郡主果然架子大。小四已經沒了半條命,又被毀了婚事已經夠慘了。郡主還不願意放過他,莫非是仗勢欺人,非要逼死他不可!”
這帽子扣的可夠大的,好像她不喝這杯酒,就是心胸狹窄十惡不赦。
沈聽肆依舊背對著他們,用眼神對她說:別喝。
江雪凝早察覺到有貓膩了,她將杯子舉了起來,手一斜杯子裡的酒,當眾被倒到了桌上,她挑眉,“看好了這才叫仗勢欺人。”
氣氛徹底冷場,無人說話。有人已經開始害怕,會不會血濺當場了。
沈時宴壓著眼裡的怒火,“小四,既然郡主不喝,那你退下吧,別惹郡主不快。”
聽起來是在勸阻,避免矛盾進一步激化。沈聽肆在聽到這一句話以後,神色卻變了。
江雪凝清楚的看到,他露出衣袖裡藏著的袖箭,他對她笑了一下。
那笑容悲涼極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沈聽肆幾步跨到上首,翻桌而過,將匕首橫在了老夫人脖子上。
男左女右,江雪凝他們代表的是王府,落坐的位置是右邊第一桌,離上首老夫人的位置只有幾步之遙。變故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一臉懵。
唯獨沈時宴怒吼,“沈聽肆!”
沈聽肆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來,嘴角有血跡滲出,扔出手裡的袖箭。.
“三哥果然算無遺策,在酒裡下了劇毒,只要郡主喝下這杯酒,就會當場毒發身亡。如果不喝,那就由我來給她一箭,箭上有巨毒,她一樣的死。
無論結局怎麼樣,只要她死了。都可以說成是我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兩人同歸於盡。
就算全部被躲過,只要我死了。也可以往她身上潑髒水,徹底毀了她名聲,怪她咄咄逼人逼死了我。”
沈聽肆嘴角的血越流越多,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無論如何,三哥和沈府都穩贏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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