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此時一聽，火冒三丈，提起腳就去踹向蔣猛。
蔣猛抱著頭跪在地上，同時帶著哭腔說道：“唐大人，三年前您做指揮使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現在怎麼翻臉不認人了？”
唐淵一聽更是惱火，一臉的橫肉劇烈的抖動著，並且憤恨的看向譚星淵，然後又看向蔣猛。
接著伸出手就要去掐蔣猛的脖子。
譚星淵用眼神瘋狂暗示高世傑。
高世傑這才緩過神來，畢竟在他的職業生涯中，還沒有見過如此大鬧朝堂的。
於是高聲呵斥道：“大膽，這是朝堂，豈容行兇？”
唐淵此時還不願收手。
但是盧承德此時高聲道：“唐淵，不得無禮！”
唐淵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了，於是大聲譴責道：“陛下，這一定是譚星淵誣陷下官，請陛下明察。”
譚星淵淡淡的說道：“唐大人，我只是問問你認不認識這些人，你怎麼知道我要誣陷你？”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畢竟只是傳唐淵入殿，又沒有告訴唐淵這些人是水匪。
那麼唐淵怎麼就判定是譚星淵在誣陷他？
這時候譚星淵裝作後知後覺的樣子，說道：“難道唐大人已經知道這些人是水匪了，看來唐大人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唐淵也才反應過來，看來自己疏忽了。
於是立馬叩首道：“陛下明察，下官不知這些人是水匪，只是譚星淵陰險狡詐，不得不讓下官忌憚。”
這解釋實在有些勉強，但是畢竟沒有實際證據，誰能治他的罪？
長公主雖然端坐在簾後，但是內心則焦急不已，也不知道譚星淵到底有什麼樣的證據。
譚星淵輕笑一聲，然後說道：“唐大人解釋的好牽強啊！不過我有唐大人和這些水匪勾結的證據。”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疊信件，接著彎腰，雙手把信件舉過頭頂。
高世傑識趣的把這些信件轉交給長公主。
這些信件，都是蔣猛特意縫在自己的衣服夾層內。
後來被譚星淵俘虜後，經不住沈虛的冰水酷刑，主動上交的。
長公主急切的開啟這些信件。
一封信一封信看著，不免臉色愈發的陰沉。
都是這三年內，唐淵向蔣猛下達的指令。
其中都是指使蔣猛截殺過往船隻。
甚至還包括暗殺一些經過三河灣的朝廷官員。
直到最後一封，是唐淵要求蔣猛在三河灣截殺譚星淵的信件。
長公主看完，不由自主的怒斥道：“大膽！唐淵，簡直罪不可恕。”
唐淵聞言，立刻下跪。
但是心中暗自盤算著，這些信是自己寫的，沒有錯。
但是自己一向小心，信中筆跡都是特意改的，最後署名也只是蓋了一個章罷了。
畢竟當初傳信給水匪，也要有識別真偽的標記。
不然這些水匪怎麼知道這信是不是唐淵本人寫的。
單憑一個刻著“唐”字的篆字型如何判斷就是自己寫的呢？
於是想著只要咬死是譚星淵汙衊自己便可以了。
想到這裡，唐淵心中稍安。
於是高聲道：“殿下，息怒，這一定是譚星淵誣陷我。”
長公主相信譚星淵的辦事能力，既然提供了人證物證，想必不會錯的。
於是此時壓抑著內心的情緒，說道：“到此時，還想著狡辯，那麼諸公請看看吧！”
高世傑拿著這些信件交給百官傳閱一番。
百官中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雖然朝堂中大部分是三大家族的人，但是，對於唐淵勾結水匪這種機密的事情，還是少有人知的。
如今看到這些信件，不免膽寒！
截殺朝廷命官，屠戮百姓……
再加上之前，爆出來在萬邦坊的人肉客棧事件，百官心中倒是相信譚星淵所說的一切。
此時盧承德看出端倪，率先說道：“啟稟陛下，這信中並無署名，只印了一個‘唐’字的印章，憑著這個如何才能斷定這是唐淵所寫？”
聽到有人為自己說話，唐淵立刻跟著說道：“對！難道帶‘唐’字的書信都是本官所寫？望陛下明斷。”
朝堂沉默，百官皆看向譚星淵。
御史臺的全體御史已經摩拳擦掌，搜腸刮肚的想出各種惡毒的語句。
倘若這個時候，譚星淵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那些御史定要把譚星淵批的體無完膚。
不過譚星淵此時卻輕鬆一笑，說道：“殿下，前些日子，唐淵寫於陸千戶的便條還在嗎？”
那張便條上面寫著“需再準備五百三十二份，一月內完成。”
下面一個紅色印章，印著篆體字“唐”。
長公主這時候想到，這張便條上面的篆體“唐”字和唐淵寫個蔣猛信上面的篆體“唐”字是一樣的。
而唐淵此前承認，那張寫給陸千戶的便條就是自己所寫。
於是立刻命人去把那張便條取來。
然後交給譚星淵。
譚星淵拿著這張便條，在唐淵眼前晃了晃，說道：“唐大人，這張可是你所寫？”
唐淵瞬間汗流浹背，恨自己百密必有一疏。
當初怎麼就怎麼承認的呢？
現在倒是給譚星淵留下了把柄。
譚星淵輕笑一聲，一手拿著便條，一首拿著書信，緩步在百官面前走著。
口中說道：“諸位大人，都是明察秋毫之輩，且看看便條上的印章和書信上的印章，是否一致？”
百官看完皆微微點頭。
畢竟諸公都是讀書人出生，對於金石之學也是有研究的。
這個印章是否一致，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譚星淵最後特意走到三位大佬面前，晃了晃手中的便條和書信。
裝作畢恭畢敬的樣子，說道：“三位大人，長長眼，看看這兩個印章是不是一樣的？”
三位大人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在說話。
譚星淵又說道：“要不要找個刻章的老師傅來辨別一下？”
三位大佬只是嫌棄的看了一眼譚星淵，依舊沉默不語。
譚星淵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又走到唐淵面前，說道：“唐大人，你還有什麼狡辯的嗎？”
然後低聲在唐淵耳邊惡狠狠的說道：“我說讓你付出代價，就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唐淵此時知道萬事休矣，但是嘴上徒勞的呼喊道：“陛下，臣是冤枉的！臣是冤枉的。”
此時三位大佬目光互相對視了一下，知道唐淵保不住了。
盧承德出列道：“老臣失職，不能及早發現唐淵的罪行。望陛下責罰。”
說罷伏地叩首，接著說道：“如今唐淵罪孽深重，應速速交由刑部議罪，嚴懲不貸。”
看來這是要棄車保帥的節奏了。
但是一旦讓唐淵進了刑部，那麼一定變成一筆糊塗賬，特別是唐淵的家產，也會莫名消失。
長公主此時卻做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決定，說道：“唐淵交由戶部審查，結果呈交大理寺稽核。”
這個決定不符合規定啊！
畢竟戶部是戶部，怎麼能代勞刑部的工作？
此時御史大夫秦秦可山出列道：“公主殿下，怎麼可以讓戶部代勞刑部的事情，不符合規定。”
眾人一聽，說的有理啊！
不過長公主卻說道：“如今戶部正在核查禁軍軍籍，唐淵正好是重要證人，交由戶部審查，符合規定。”
這個理由找的妙！
這時候刑部尚書安天瑞極其不服，畢竟自己的生意怎麼能讓戶部搶了。
關鍵的關鍵是，唐淵這些年貪了多少軍餉，若是把他拉到刑部來，自己豈不是也有份了。
於是不服道：“審訊犯人，乃是刑部職責，若是讓戶部代勞，萬萬不可。”
長公主此時疑惑的“哦”了一聲。
刑部尚書安天瑞接著說道：“審問之事，也是有技巧的，交由戶部，萬一唐淵被刑訊逼供，到時候恐汙了朝廷的清明。”
百官一聽，皆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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