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呆了。
這長公主準備救譚星源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也不能這樣沒有理由的硬救吧！
這不尷尬嗎？
而譚星源此時也懵了，什麼情況？雖然長公主替我背鍋，我很感動。
但是這個毫無說服力啊！
畢竟理由也太牽強了吧！難道身為長公主就可以隨便殺朝廷命官？
歷史上，哪個皇帝可以這樣恣意妄為？當然了，那些昏君除外。
此時盧承德沉聲道：“即便是殿下，也不能無緣無故殺人吧！”
長公主此時倒是胸有成竹，說道：“這馮成暗中勾結西戎人，這條罪名夠不夠殺了他？”
朝堂所有人的表情都石化了。
馮成勾結西戎人？
他只是一個正七品的小官，而且只是街道司使，負責京城的環衛工作的。
西戎人勾結他做什麼？
不靠譜，絕對不靠譜。
長公主為了救譚星源，難道一點邏輯都不講了嗎？
盧承德感受到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於是輕笑一聲，說道：“馮成一個街道司使，正七品小官，西戎人和他勾結，能得到什麼？”
百官也是小聲議論道。
以至於高世傑高聲道：“肅靜！肅靜！”
接下來的話，長公主羞於說出口。
於是女官在一旁高聲說道：“馮成暗中向西戎人出售夜香。”
夜香，說白了就是京城百姓的屎尿。
這玩意雖然臭不可聞，但是卻是農業上重要的肥料。
街道司負責京城環衛工作，其中一項就是有人專門收集京城百姓的夜香，然後再轉售到京城附近的農戶手中。
這一項利潤還是十分豐厚的。
畢竟，人就是造糞的機器，進貨還不用本錢，轉手一賣，就能有錢入賬。
只是西戎人買這些玩意做什麼？
眾人漸漸開始懷疑起來，長公主這麼說好像不是空穴來風。
女官繼續說道：“內衛已經對馮成調查許久，這一個月來，街道司已經悄悄向西戎人出售了不少夜香，這是街道司的賬本，諸位可以看一看。”
內衛就是長公主的私人衛隊，清一色女性，同時還肩負著蒐集情報的功能。
諸公的注意力已經從譚星源身上移到了夜香這邊來。
三位大佬首先拿起賬本看了起來。
女官繼續解釋道：“這一個月來，街道司賣於附近農戶夜香賺來的錢，比往日以及往年同期，少了一成。”
這個的確有些不正常，畢竟京城人口沒有大的變化，但是為何夜香會少了一成。
所有人的內心只有一個問題，這些西戎人買京城的夜香做什麼？
譚星源這時候腦中一片混亂。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拜天帝教的胡人，難道那個胡人想著倒騰夜香賺錢？
畢竟拜天帝教內的五千教徒，幾乎都是丐幫弟子。
這些丐幫在劉三的帶領在，立志吃垮這個胡人。
難道那個胡人因為沒有錢，所以想著倒騰夜香賺錢，以此來維護拜天帝教的日常運轉？
但是思來想去，這個不符合邏輯。
畢竟，這夜香的生意就是壟斷，馮成幹嘛要把這個賺錢的買賣分給那個胡人？
或者這幫胡人想用京城百姓的夜香，研製某種神秘的生化武器？
譚星源拍了拍自己腦袋，覺得自己實在異想天開了。
於是譚星源想著，回去找那個劉三，詢問一下情況。
畢竟他已經混成拜天帝教的綠衣主角，應該知道點訊息。
朝堂上諸公紛紛傳閱著賬本。
以前每個月收入，差距的確不大。
但是上個月收入明顯變少了。
女官擔心賬本這個證據還不夠完善，於是又拍了拍手。
此時殿外，幾名穿著黑色繡金長服的內衛，押解著幾個人進來。
分別是馮成的管家，和街道司副使，還有街道司幾名衙役。
這幾人一見進了朝會，皆驚恐萬分。
管家先是交待：“馮大人上個月曾收了西戎人五百兩的好處費，具體為了什麼事，小人並不知情。”
街道司副使也交待道：“西戎人收夜香的價格高於市場價，所以我擔心西戎人有陰謀，於是勸過馮大人不要和西戎人做生意，但是馮大人不聽，而且還要拉下官入夥，下官一時糊塗，才辦了這事。”
剩下幾個衙役就是直接把夜香賣給西戎人。
不過這些西戎人每次見面，都是帶著面罩。所以這些衙役並不知道這些西戎人是誰。
而且現在馮大人死了，鬧得滿城風雨，導致這些西戎人也不再露面了。
這證據確鑿。
的確馮成悄悄把夜香賣於西戎人，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但是眾人已然明白，這事情一定不簡單。
雖然大肅朝和西戎人已經重開貿易，但是西戎人不遠千里，到京城買大肅朝百姓的夜香，目的絕對不單純。
百官表情驚駭，已經完全相信長公主所說之事。
畢竟馮成是昨日被譚星源殺的。
不過一日不到，長公主怎麼可能把證據鏈做的這麼完善。
除非這件事情就是真實的。
此時長公主接著對百官說道：“垃圾場本是馮成和西戎人交貨的地方，本宮暗中交給譚大人的任務就是暗查馮成和西戎人之事，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殺之，未曾想譚大人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便把馮成殺了，本宮甚至失望。”
譚星源此時大腦已經跟不上長公主的速度。
遲緩了一會，才明白這句話是長公主替自己開脫。
於是立刻下跪，然後請罪道：“微臣愚鈍，辜負長公主信任。”
同時做出一副懺悔的表情。
長公主此時則長嘆一聲，說道：“罷了罷了，念你為了阻止民變，本宮便不追究你了。”
譚星源心領神會，立刻拜謝。
然後心情輕鬆，看來今天這一關算是過了。
而長公主這一席話，成功把譚星源是否犯國法的問題，變成了沒有完成長公主的秘密任務。
至於三大家族，這時候大眼瞪小眼。
畢竟這些人雖然手眼通天，但是怎麼可能去關注夜香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如今證據確鑿，還怎麼彈劾譚星源。
畢竟誰以譚星源殺馮成為由彈劾譚星源，那麼就說明自己和馮成有同謀的嫌疑。
但是此時眾人都在想一件事，這些西戎人為什麼要買夜香。
反而不再關注譚星源了。
散朝後，譚星源還在夜香的疑惑中不能自拔。
不禁暗自吐槽：人的確不能縱慾過度，不然智商會下降的。
此時周廣落寞的坐在馬車上，暗自為譚星源祈禱。
當他看到譚星源出現在面前的時候。
激動的差點哭出聲來。
“這麼說你也是本官的車伕，如今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譚星源批評道。
周廣指著其他的車伕，抱怨道：“都是那些車伕嚼舌根，說譚先生今日不可能回來了。”
看來這些車伕是在故意詆譭自己。
譚星源看著其他車伕，倒是有心教訓一番。
此時這些車伕還聚在一起聊著天。
譚星源走了過來。
這些車伕自然緊張，畢竟自己的老爺和譚星源不對付。
譚星源此揮揮手，和眾人打交道，說道：“諸位，你們老爺平時逛青樓嗎？”
這些車伕不知可否的搖搖頭。
譚星源微微一笑，說道：“不妨事，今日醉春樓的頭牌李萬姬喜歡唱一首歌，叫《夜來香》，你們聽過嗎？”
一聽是醉春樓的頭牌唱的歌，眾人紛紛放下戒備，來了興致，都期待的瞭解這首《夜來香》怎麼唱。
於是譚星源清唱了幾句：“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齊唱，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夜來香，我為你歌唱。夜來香，我為你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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