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內的小屋裡。
喬木手裡拿著喬殘雪剛剛默寫出來一個小冊子，將封面的字唸了出來：
“天魔解體大法？”
“不錯。這是我喬家收藏的武道秘法之一，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搏命之法。”喬殘雪解釋道：
“這一門秘法相當邪異，可以以自殘身軀為代價，在瞬息之間爆發人體潛力，讓內勁瞬間暴增一倍以上。”
“當然，首先你得練出內勁，才能使用這天魔解體大法。”
“我是念在你準備入城主府，多半是九死一生，所以才將這《天魔解體大法》傳授給你。”喬殘雪說道。
“哦，你是覺得我資質非凡，根骨精奇，隨時都能練出內勁，所以提前傳授給我？”喬木有了精神。
喬殘雪沉默了一下。
“這倒是無關資質。”喬殘雪又想起之前內城區茶樓門外發生的事。
她雖然在現場，但只聽見各種嘈雜聲響與討論聲，只能在事後從喬木口中聽聞當時的事情全貌。
“喬木，你行事頗有古之任俠遺風。這樣的心性契合武道，所以武道進境很可能會比常人更快。”喬殘雪話只說了一半。
剩下半句話是：這樣的人，往往也會死得比別人快。
當然她要是說全了，喬木恐怕會更開心。
喬殘雪微微嘆了口氣：
“所謂任俠，其實已經算是古之遺風了。”
“自從當年武聖人那場異人戰爭慘敗，整個大炎朝廷國運由盛轉衰，武人的脊樑也被打斷了。”
“如今的武道中人，只知殺人奪寶、動輒滅人滿門....所謂任俠，已成遺風。”
“所以你要是近日練出了內勁，我也不會太驚奇。”
“當然，這門《天魔解體大法》畢竟是一門自損求生的秘法，絕不能請用，一旦用了，恐怕你自己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很可能會經脈大損。”
還有這種好事？
喬木聽了頓時一陣心花怒放。
只要內勁一成，掌握這門天魔解體大法，那他送死的效率肯定會很高啊！
只是這時候喬殘雪卻是皺了皺眉，她似乎察覺到喬木的情緒與她預料之中有些差別。
“喬木，我贈你這《天魔解體大法》，並不是要你去拼命，用這門秘法去搏命。”
“這是一門死中求活的秘法啊，絕非自殘、拼命之法。”
“我希望你，活下去。”喬殘雪閉著眼睛，鄭重說道。
喬殘雪作為喬家滅門案的唯一倖存者，當然知道生命的可貴。
武極會為了功法屠戮他人性命，但在她這個滅門案倖存者眼中，人命可比什麼功法重要多了。
這也是她將家傳的武學，傳授給喬木的原因之一。
“我懂。”喬木點頭，收斂心頭的興奮，心頭想起一件事，忽然道：
“要不然，你還是離開這雁城吧。我當街掌摑城主公子，頂撞城主，想來已經是死路一條。”
“你若是留在這雁城，或許會受牽連。”
喬殘雪心中一顫，這喬木不記掛自己的生死，為路人仗義出言，如今卻在擔憂她被牽連？
喬殘雪正色道：“此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事到如今，我怎麼可能獨自離開這雁城，讓你獨自一人面對城主的怒火？”
喬木又說了幾句，見喬殘雪執拗不聽勸，他也沒什麼辦法，這個問題只能留待日後在說。
接著他默默將這門秘法記憶下來，很快腦海中的銜尾蛇長命鎖旁邊，又浮現出新的文字。
在技能那一欄之中，原本孤零零的“長生拳”旁邊，多了一個“天魔解體大法”。
這門秘法呈現出灰色的不可用狀態，在喬木練出內勁之後，才有使用的可能。
在接下來的半日內，喬木默默運功，但一直都沒有產生氣感。
第二天一早。
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喬木便起了身，準備出門。
才走到巷子口，身後卻傳來腳步聲，是喬殘雪拄著手杖走過來了。
“決定去城主府了？”她問。
“是啊。”喬木點頭。
喬殘雪沒有說話，她站在巷子口，閉著眼睛目送著喬木一步步往外走。
此時還是清晨，深巷中牆角墨綠色的青苔上還結著露珠，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溼氣味。
她聽見喬木的腳步聲一步步走遠，偶爾腳步會踩在青苔上，會有濺起的細小水珠聲。
但這聲音也逐漸地遠去了，最終完全消失，這早晨的深巷裡只剩下一片寂靜。
喬殘雪又在原地站了良久，這才拄著手杖，轉身回了屋。
喬木一步步往外走，一步步走出深巷，走到外面的街道，耳中也開始充斥著市井的嘈雜交談聲。
“喬少俠，你這是往著內城區方向走啊，是真的準備去城主府，加入雁城守軍了？”街邊賣燒餅的陌生大叔笑呵呵問道。
這雁城就這麼大，昨天發生的事情，今天已經傳了半座城。
“喬少俠勇氣非凡，入了軍伍之中，如今又有城主器重，必定很快就可以出人頭地啊。”
出人頭地？
喬木還是更喜歡人頭落地多一點。
他向著搭話的陌生鄉里點頭致意，一步步往著城主府的方向走。
旁人只道他受了城主器重，想必可以輕鬆撈一個武官噹噹，卻不知道他這一行乃是九死一生。
當然，若是真的九死一生，喬木也會無視那一線生機，強行改成十死無生。
就這麼往著內城區走，一路上多有陌生人問候，也有稚童跟在他屁股後邊轉，喬木反倒是有點對他們的熱情有點措不及手。
不過，等到了城主府周邊區域，剛才的片刻熱鬧也全都消失了。
城主公子頗有紈絝之名，哪怕是稚童也知道不該到這附近轉。
城主府頗為氣派，硃紅色的大門前是兩尊威風凜凜的鎮宅石獅子，數名守門的軍士見了喬木便是眼前一亮。
“你是那個喬木？今天還真過來了啊。”
很快一名守門的軍士進入府中，沒多久一名灰衣老者走了出來。
“喬木？膽色果然不凡。”灰衣老者嘴角向上輕扯。
他便是昨日長街上跟在城主後面，突然暴起擒拿住喬木的那人。
“跟我走，去這城中軍營。”
隨著灰衣老者步入軍營，便有許多軍士抬眼望來。
這些軍士之中，其中有部分是昨日隨著城主馬踏長街的百騎之一，如今也認出了喬木這個雁城中的小名人。
“喬木，以你的勇力，在我雁城守軍之中，可為百夫長，這在往日可是九品內勁武者才能擔任的。”
“好好努力練武，城主很器重你。”灰衣老者拍了拍喬木的肩膀，抽身離去。
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面對這許多軍士的目光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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