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榮華眯了眯眼，按捺著微微上揚的嘴角。
這方圓方芳的父親，其實也算是他在生意場上的對手之一。
雖然方父的古董生意不大，遠不如他萬榮華，但確實是有點眼力門道的。
就比如，方父豪賭一場，耗資眾多設法購得的那一幅血日圖，就確實並非凡物。
只是他眼力雖好，可惜血日圖他把握不住，最終讓萬家的供奉劍鬼奪走了去。
方父看人的眼力也不差。
就比如他自家的親女兒，方芳，在古玩鑑定一事上，確實沒有多大才能。
這方芳口口聲聲說，店鋪與古董財物的價值五五開。
但這批古董，後續可是落到了萬榮華手裡，他特地請了專門的鑑寶師評鑑過，其價值可不算低。
實際上，方家古董店與古董財物的價值，大約是三七開。
這才是人之常情。
畢竟，方父就算再器重方圓，也終究是繼子，自然比不過自己的親生女兒。
而古董商鋪如果落在了方芳的手上，那可就未必有三分價值了。
“芳兒，不說這些煩心事了，打道回府吧。”
萬榮華摟著自己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妾，往回走。
帝都古玩街。
古玩街與菜市口一樣，都在帝都頗有些名氣。
這條古玩街雖然不算很大，兩旁都有古董店鋪，沿街也有擺地攤的小販，頗為熱鬧。
這裡多的是前朝古物，遺蹟異物，以及一些地裡發掘出來的玉石之類。
偶爾有人挖出上品的靈石時，甚至能驚動修仙者前來。
這裡不乏銷贓的盜墓賊，想碰碰運氣的賭徒，在整個帝都都算是人流眾多的繁華街區。
這一日，烈陽高照，一個老人卻是順著人群，獨自來到了這裡。
他今日的目的，就是釣魚。
用那血月圖釣魚。
既然已經知道那劍鬼是萬家的供奉，而這古玩街又有萬家的古董店鋪，那麼他隨意當街叫賣，動靜估計很快就會傳到那劍鬼的手裡。
喬木掃了眼沿街的古玩攤位，找了片角落的空地，學著其他小販蹲在了路旁。
只是他才剛剛蹲下，讓他哭笑不得的事就發生了。
有路過的行人見他蹲下，便駐足了片刻，從錢袋裡取出幾枚銅板，拋在了喬木身前的地面上。
有一人做，便有後者效仿。
“唉，而今朝綱疲敝，每逢天災必有饑荒，帝都雖然比其他地帶好些，但不論在哪裡，都有苦命人啊。”
“大爺，您悠著點啊，這麼大太陽呢，別給曬暈咯。”
在喬木愣神的工夫，他身前已經有好些個行人投下銅板，讓他一陣錯愕地摸了摸自己如今這張老臉。
“我就這麼像乞討的？”他無語了。
喬木雖然用血肉百變變化了樣貌，但也只是區域性變化，所以此時他的外形，的確趨近於九十歲的普通老人。
他如今面上皺紋橫生，眼角下垂，一頭長髮已經雪白，的確是一個相當蒼老的老人。
在烈日高懸的正午時候，這個外表老態龍鍾的老人往這麼一蹲...可不讓人心生惻隱嗎？
“我真不是乞丐啊。”
喬木輕咳一聲，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卷畫軸，就這麼在地面上輕輕攤開。
“血月凌空圖，數百年前的古畫，萬兩銀子不二價，瞧一瞧看一看咯。”
他這麼嚎了一嗓子，身前頓時空了一大圈。
“本以為是老乞丐，原來是老騙子？”
那幾個行人勃然變色，有人甚至蹲下身子，直接取回自己剛才扔下的錢幣，喬木也沒在意。
喬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他根本不是來賣畫的，而是來釣魚的。
“這幅畫就能賣萬兩白銀？你這畫紙是金子做得，還是畫軸是金子做得？”有行人嘲諷。
喬木也不在意，就這麼靜靜在那坐著，閉目養神。
這血月圖，可以讓他這樣的武夫陷入幻覺，氣血翻湧。
但對於九品武者方圓，又或者是沒練武的普通人，卻只是普通的一幅畫，畫工意境固然還算不錯，但要說價值萬兩，那便太荒唐了。
“故意喊一個天價，譁眾取寵嗎？老頭子你倒是機靈，可惜打錯了算盤。”身旁的小販搖頭：
“這世上聰明人自然是不少的，你以為光是喊一個天價，就有用嗎？”
“呵呵，賣不賣得掉，隨緣。”喬木樂呵呵的，心態很好。
時間迅速流逝，人流不斷走過。
偶爾也有行人駐足，被那血月凌空圖所吸引，其中甚至還有一名六七品的武者。
只是在問過價錢之後，都是不約而同搖頭而去。
萬兩銀子一幅畫，著實離譜。
若是這幅畫，不在街頭攤位，而是在裝幀豪華的古玩店中，或許還有幾分可信度，至少會讓人認真觀摩一番。
但在路邊麼...自然是無人在意的。
只有那街道內的萬家古董店，有幾人走了出來，隨意掃了幾眼，不約而同臉色微變，但也很快離開。
劍鬼這幾日一直都有點心不在焉，思緒不時起伏，有點茫然。
自從他觀看過喬鍾處刑，並在當天夜裡撞見了一個來自所謂“武道盟”的使者開始，他的人生已然踏入了一條激流。
“武聖人已死。”他喃喃道：
“但以武入道是真實存在的。”
那一夜，在面見了武道盟的使者之後，他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並接受了邀約，成為了那“武道盟”的一員。
“那位‘入道者’秦王的身軀，根本就不像是人身，早就超過了人體極限。”
“我輩煉神武夫，在力勁技三道上，並不一定比四品武夫更強多少，至多隻是某些煉神武夫可能活得更久，擁有更多的積累罷了。”
“或許，這是區別於煉神之道的另外一條道路...”
劍鬼沉思的工夫，卻有一名萬家的使者匆匆趕來，打斷了他的思考。
“古玩街上，疑似出現了煉神畫師的血月凌空圖？”劍鬼一下子來了興致。
不論是武道盟還是以武入道，對於他來說都太遠。
若是能得到那疑似與血日圖同源的血月圖，或許他可以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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