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州是遍地大山的貧瘠之地。
喬家人之名雖然已經傳到了西南州，但百聞不如一見。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又或者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得見過面才知道。
而今日。
喬家人浴血奮戰的悍勇模樣，已然在西南州群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先天魔解體力戰武乾坤，再天魔解體力敵群妖。
戰鬥才剛剛開始，就已經到了最激烈的階段，喬金已經渾身浴血，成了一個血人。
“強如喬金都身陷重圍，若是我上，豈不是十死無生....”人群中一名灰袍老者泛起嘀咕，他思索片刻，扭頭看向手託石城的李長詩：
“老兄弟，方才我等受了那個輕功很好的小子蠱惑，以小人之心揣度喬家人的心胸，確實是我等的過失。”
“既然誤會已經解開，能否讓我入石城暫避？”
“今日若能活命，來日必有厚報。”
其他人聽灰袍老者這麼一說，頓時也紛紛點頭。
方才他們還不知道這些靈獸與修仙者多強，自己逃命是否能逃脫....現在這麼一看，連練了天龍八步的龍山空都無力逃脫，他們自己上也是十死無生。
所以，唯一的生路，就只能寄託在喬家人的身上了。
“說得不錯，是我們受了那小子蠱惑。”
“在這裡給前輩們認錯了。”
江湖客們七嘴八舌認錯，而剛才被喬木救下的龍山空則漲紅了臉，訥訥不說話。
李長詩看著這些江湖客們紛紛變臉，眉頭皺了一下。
他是孤城中走出的老兵，曾經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孤城殘老而死戰....但眼前這群見風使舵的江湖客嘛。
所謂的江湖客，在老兵的眼裡，多是違法亂紀的狂徒，李長詩可沒有什麼好印象。
“雖然老夫剛從石城裡出來，不太瞭解情況，但是..”
李長詩目光落在獸群中廝殺的喬木身上。
此時的喬木已經渾身浴血，隨著天魔解體內傷的加深，身上也開始有了外傷。
一虎難敵群狼，哪怕超品武夫也依然是血肉之軀。
有的猛男徒手劈磚，徒手劈斷牛骨。
但這不代表猛男可以被磚頭隨便砸、牛骨隨便砸，都能無傷。
牛骨砸手、牛骨砸腦袋、牛骨砸襠....由誰來砸，用多大的力氣砸，都是不同的狀況。
而天魔解體終究是一種爆發禁術，不能持久，持久必死。
血肉千變只是讓他能透過數日裡恢復傷勢，將數年數十年的後遺症，縮短為七日的虛弱期，不代表天魔解體是小技能。
用久了，哪怕無外傷，也會經脈盡斷、臟器破裂而死。
所以哪怕強如喬金可以徒手撕爛妖獸，久戰也有性命之虞。
而這一幕，李長詩其實是很熟悉的。
他扭頭看向群雄，淡漠道：
“還是我來當惡人吧....喬家人是在用命去作戰，而你們卻想坐享其成，被喬家人庇護？”
“若要入石城避難，先對異人拔刀再說。”
“我等....只助自助者，不助懦夫！”
話說到這，群雄反倒是逐漸冷靜了。
對陌生人掏心掏肺示好，反倒會被人覺得你另有所圖，又或者認為你老實可欺。
如今李長詩這麼一說，反倒是更符合江湖規矩。
“喬金前輩與這位老前輩說得不錯。我等唯有死戰才有一絲生機。”第一個開口的依然是龍山空，他緊蹙眉頭面有慚色：
“反正都是萍水相逢，我龍山空也沒這個臉面受人庇護。”
他也不多話，從懷中摸出一雙金蠶手套套在手上，第一個從人群中衝出。
“八臂天龍拳！”
他拳速極快，出拳之時手臂都模糊成了殘影，一眼望去竟然好像長了好幾條胳膊。
“這是八臂天龍拳？”
“又會八臂天龍拳，又會天龍八步，最快的拳，最快的腿，他是昔日八臂天龍的後人嗎？”
眾人驚歎之餘，心中也多少有了覺悟。
“我們似乎無意間捲入到了仙門的陰謀裡。”
“沒有退路可走了....可誰還不是個亡命之徒？”
“有喬金前輩在前開路衝殺，我等並不是毫無機會，差的只是一絲勇氣。”
“沖沖沖沖！”
群雄相繼出手，從山頂往下衝去，與獸群衝殺在了一起。
這一衝，立刻就見了血，殘肢與鮮血齊飛，好些個實力較弱的江湖客當場身死，屍體被妖獸們撕咬扯斷。
“倒是有點血氣之勇，但也是自尋死路。”幾名雲霄宗道人搖頭：
“未免徒增靈獸死傷，我等還是插手吧？”一名道人扭頭看向道子羽山。
“你們隨意。”羽山道人淡淡道，他很鎮定。
他又不是沒跟凡俗武夫打過交道，知道凡俗武夫有幾斤幾兩。
作為雲霄宗道子，他修為已經到了金丹九層。
要不是雲霄宗勢弱，香火不足，供養不起更多的元嬰長老，他早就可以進入元嬰期。
三十多年前的槍聖，號稱天下第二的絕頂高手，他也交手過的，最後還是他饒了一命不殺。
短短三十多年，不過幾次閉關的功夫，人間武夫還能翻了天不成？
頓時，便有雷光火光齊動，自雲霄之上落下，落在那些江湖客們的頭頂上。
“這些修仙者修的是長生苟道嗎，佔盡優勢，也不從天上下來...”喬金抬頭望天。看向天邊的羽山等人。
既然這些江湖客們尚存鬥志，雖然弱了點，但也不算無藥可救...
等了這麼久這些修仙者都不下來，那麼他只好上去了。
他從儲物袋中摸出秦王劍，微微屈膝蓄力，而後奮力一蹬。
腳下山坡隨著這一踏崩裂下陷，而他身形如利箭直衝天空。
“凡人武夫無法飛行，還敢作這困獸一搏，跳上天空，簡直自尋死路。”雲霄宗修士們只是冷笑。
他們身形迅速拔高，而後各自施展術法，火光雷光再一次閃耀，與之前對付龍山空一樣的方法。
只是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是喬木。
走出帝都皇宮之日，喬木已經將天龍八步修煉到了登天三步的境界。
這意味著，若是有處借力，萬丈懸崖他也如履平地。
若是無從借力，他也能腳踩虛空，凌空三步。
“天魔解體·天龍八步！”
身形已經掠上高空的喬木再一次雙腿虛蹬，腳下空氣炸起一圈波紋。
轟！
炸裂般的爆鳴聲聲震山林，喬木身如血紅流星劃破天際，直衝雲霄。
下方龍山空聽見動靜，抬頭望天瞪大眼睛。
什麼逼動靜？
這他媽是他們家祖傳的輕功？這玩意叫輕功？飛簷走壁的輕功怎麼能有這麼大動靜？
同樣的武功，在不同人的手裡，儼然面目全非。
隨著喬木在空中踩出第二步，他的速度再度暴漲一大截，轉瞬之間已經避過那幾道術法的攻擊，轉眼間衝到那幾名雲霄宗修仙者身前。
“赤月燃血術！血劍術！秦王掃六合！”
血色巨劍橫掃長空，潑墨般的厚重劍光在天穹之上綻開一個大圓。
數名雲霄宗修仙者猝不及防，他們從未碰到過這麼難纏的凡人武夫，轉眼間已經身首異處，無頭屍體墜落而下，砸在泥土裡。
為首的道子羽山祭出一座銀光大盾，擋住如血劍光，但也只來得及救下離他最近的兩名修士。
“這世上哪有如此兇悍的武夫...你不是人，你是人形的半妖？”羽山蹙緊眉頭，這渾身染血的喬木兇性十足，比妖獸還妖獸。
“去陰間猜謎吧？”
喬木雙足再度一蹬，踩出了凌空第三步。
爆鳴聲中，這一次他揮舞秦王劍，直衝為首的羽山道人。
“自不量力，已有取死之道。”羽山眼神轉冷，他一拍腰間御獸袋，轉眼間一頭身上遍佈雲紋的猩紅巨虎已經躥出。
“烈雲虎，吞了這雜種半妖。”
但聽一聲虎吼震動雲霄，猩紅巨虎已經撲咬而至。
這巨虎背生雙翼，但卻並未躲閃喬木的秦王劍，竟然是不閃不避朝著喬木撲來。
嗤！
劇烈破風聲中，撲咬而來的烈雲虎被喬木手中秦王劍迎面斬為兩段！
但喬木卻眉頭一皺，他的劍上並沒有任何實感，好像劈中了一團空氣，一團雲？
定睛再看，那被劈成左右兩半的烈雲虎的撲咬動作不變，只是渾身隨風而搖，似是化作一團赤紅的雲氣，撲面而來。
轉瞬之間。
一虎一人在空中碰撞，被劈成兩半的烈雲虎巨大身軀燃起熊熊火光，沒入喬木的身體，穿身而過。
穿身而過的瞬間，喬木並未感覺到有任何的觸感，只感覺彷彿撞上了一團滾燙的火焰。
他全身皮肉都燃起赤紅火焰，整個人都籠罩在火中，身形向下墜落在林間，蕩起一圈煙塵。
等到他再一次拄著手中秦王劍站起，全身已經被赤色火焰灼燒得面目全非，特別是右足已經沒了一截，腳踝骨頭裸露在外..
“修仙者真多花樣....必可活用於下次。”
喬木深吸一口氣，肺部傳來灼人痛感，火辣辣的疼痛。
此刻他身上已經傳出陣陣肉香，周遭群妖已經蜂擁而來。
而他只剩下單足，只不斷揮舞手中秦王劍，全身氣勁毫無保留地爆發，不斷將撲在他身上撕咬的妖獸們斬斷撕裂。
此時身後傳來風聲，無常化作一道殘影，也已經趕過來了。
“我的，我的，我的...”
她一巴掌拍飛一頭銀毛巨狼，一邊衝著百獸咧嘴齜牙，腦後一頭金毛蓬鬆炸開，不斷將撕咬在喬木身上的妖獸拍飛。
在她的身後，手託石城的李長詩與西南州群雄也已經趕到了。
過百名江湖客們死了十餘名，死傷不算太多不是因為他們實力多麼高強，而是喬木殺得太快，都快將這仙門豢養的百頭妖獸殺盡了。
然而此刻的他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身上內傷外傷交加，動作已經越來越慢。
當他率眾從西山山頂，衝到半山腰的西山村之時，身前已經再無妖獸阻擋，前方已為一片坦途。
“李長詩。”喬木忽然回頭，叫住後邊跟上來的李長詩，他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身形歪歪斜斜。
“喬老？”李長詩與江湖客們都以為喬木已經瀕死，將要交代遺言，心中此時只有唏噓。
“這些妖獸都是大補之物，記得都收起來，別浪費了。”
喬木說完這句話，雙眼一合，已經沒了氣息。
李長詩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已經算不清這是死在他們老卒們面前的第幾個喬家人了，但這臨死之前的風姿依然讓他歎服。
他表現還好，其他江湖客們則是盡皆啞然。
無常接住喬木向後倒下的身軀，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她的臉埋在喬木的後背裡，感動的淚水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出來。
本次死亡評價：B-（評價是七分熟，嫩而不焦，火候剛剛好。扣分點在於保留了答辯。）
死亡消耗壽命：50（5*10）年
本週剩餘復活次數：4/5
目前年齡：675歲
氣血：90%
技能：略
“五十年？還行。”喬木面無表情。
他依稀記得，自己到這西南州來，其實多少存了度假的心思，打算好好從皇宮三百年大夢之後緩一緩....結果現在又進來了？
“話說下回我被烤熟之前先灌腸，能不能提高死亡評價？”
喬木認真思考了兩秒鐘。
心念一動，周遭環境化作剛才的西山戰場。
而喬木立於雲端，看著記憶中的自己以天龍八步踏空而立，手握秦王劍力劈向那烈雲虎。
煉神二品武夫的記憶力已經極強，堪稱過目不忘，而已入超品的喬木還要強出許多。
隨著他心念一動，臨死之前的記憶已經再現於夢中。
他對這頭烈雲虎，有點好奇。
在這一刻，夢中世界像是按下了慢速播放鍵，烈雲虎瞬間的撲咬放慢了三四倍，讓喬木能夠看清其中細節。
從秦王劍劈開烈雲虎的身軀，再到烈雲虎身體變化，化為一團烈焰巨虎穿身而過，再到喬木渾身燃燒墜落。
這個過程其實都在喬木的腦海記憶之中，只是當時雙方交手只是一瞬，根本來不及思考。
而夢中的他，卻能夠將這一瞬間反覆回憶，不斷覆盤，不斷重演。
“似乎是化作了氣態？霧化？這是這頭烈雲虎的妖術能力？”
畫面繼續播放，最後定格在喬木身軀熊熊燃燒，向著下方山林墜落的一刻。
在喬木的眼角餘光之中，隱約可見那烈雲虎重新化作了原本的模樣，只是神色稍稍有點萎靡。
“我的那一劍不是徒勞無功的，看來它也多少受了點傷，只是不深。”
“普通的斬擊難以傷到這妖虎，那麼下次自然要另施手段。”
如果沒有夢中覆盤的能力，這烈雲虎身體復原之後的短暫萎靡，想必就會深埋在喬木的腦海記憶裡。
但在夢中的喬木，是個閒極無聊的閒漢。
他有五十年的漫長時間，來不斷覆盤這場戰鬥，並思考出對付烈雲虎的手段。
他的時間....太多了！
不給自己找多點事，那真的得膩歪到吐！
所以在衝向獸群之前，喬木還忙裡偷閒，將那一部《百鳥朝鳳槍》，量子速讀瀏覽了前半本。
加上槍聖的武學心得，例行的《人道經》《純陽無極功》內勁修煉，這五十年他還是有事可做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
“李長歌的《軍道武典》和《軍道靈犀訣》，或許值得鑽研一下，繼續往下推演。”
..........
“這個人形半妖終於死了。”半空中羽山道人皺起眉頭，看著下方的西山戰場。
百頭靈獸全部戰死，這個損失哪怕是他這個宗門道子，也有點頭疼。
在靈氣衰落的年代，十萬大山的妖獸也在退化。
準確來說，妖族的退化，比修仙者更嚴重。
畢竟，修仙者找到了一條香火仙道，以此在靈氣衰落的年代維持修為，最高還能到化神期。
而妖族....十萬大山裡最後的妖王，已經在當年仙門內鬥的九天十地之亂中戰死了。
如今這個年代，以煉化天地靈氣為主的妖獸，上限只會變低，幾乎不可能再誕生新的妖王。
“那頭異種妖貓，倒是不差，以百頭靈獸換這一頭異種，也是好事。”
羽山道人暗暗點頭。
這天地之間，能夠煉化天地靈氣的生靈，一共有三類。
第一類，是上古神魔。
第二類，是精怪妖獸，它們天生就可以煉化天地靈氣，並能夠隨著靈氣的煉化，讓自身壯大，從而出現返祖現象。
妖族的修煉，其實便是一條返祖之路。
越古老越強大，越強大也越接近古老。
隨著妖族的強大，血脈力量會不斷復甦，最終趨向於各族的妖王、乃至是種族源頭的始祖。
第三類，是修仙者。
仙道是通過後天的練習，吸納煉化天地靈氣的一條道路，所以當仙道逐漸昌盛，各種術法越來越多，自然就將妖族壓在了下邊，成為了這片天地的霸主。
“只是如今的這個年代，已經誕生不了新的妖王...但若是異種妖王嘛...”
羽山眯了眯眼，目光牢牢鎖定在無常的身上。
妖族之中，存在少量的異種，它們是在妖族億萬種族之中也屬罕見的異類，是極端環境下誕生的精怪。
地心岩漿湖誕生的流焰光蛇，十萬大山瘴氣大澤中生活的各類毒獸，以及太陽上誕生的神鳥，大日金烏...
這些生靈以岩漿、瘴氣毒氣、死氣、乃至是烈陽之火為食，是萬妖之中的異類。
靈氣稀薄的年代，以天地靈氣為食的萬妖都退化了，別說返祖為各族始祖，連妖王都誕生不了。
而這些異種則未必。
他們並不以天地靈氣為主食，因而受到的影響要比萬妖更小些。
當然，無論上古還是如今，這類異種數量都極少。
而在羽山的面前，就有一頭修煉到了化形成人程度的大妖...
“吸食死氣成長至今，可是極難的。”
“此獠不知犯下了多少殺孽，才能修煉到這一步。若能度化它入我仙門，當為大善事。”
“師兄，這死氣是何物？我什麼也沒看到啊？”身旁一名修士問道。
“死氣本就看不見摸不著。”羽山解釋道：
“所謂的死氣，不是指死屍發出來的屍臭之類的玩意，而是命數上的死兆。”
“東南州衍神道的道友常說一個人死期將近，面有死氣，印堂發黑，便是如此。”
“所以，越是強者，離死越近，死得越慘烈，死氣就越重，死兆越明顯。”
“活人才有死兆，當活人死亡之時，死氣會在瞬間從極盛轉為極衰。”
“所以這類可以嗅出死氣的異種，往往出現在將死之人面前。也因此被稱作告死之獸，冥府使者。”
“西山村的人，都是活屍，他們早已死了，但也不是純粹的屍體，所以殘留一絲死氣。”
羽山解釋道：
“只有人命如草芥的亂世，才可以誕生吸食死氣的化形大妖...”
“此妖出世之日，便是此世大凶之兆啊！”
其他兩名修士看向無常，也紛紛點頭：
“師兄說的不錯，果然是大凶之兆。”
“亂世必有妖孽，此妖便是因此而生，想必殺生無數。”
閒聊之中，羽山從雲霄緩緩降下，正準備伺機出手降服這頭化形大妖。
卻見無常似有所覺，忽然一扭頭，望向了西山村村口的一座小樓。
在這一刻。
小樓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白髮人從中推門走出。
無常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死氣最盛的時刻，便是臨死之前。
但死亡之後，死氣卻會在短時間內消散。
而既死又活、在兩種狀態之間反覆迴圈疊加的喬木，對於無常而言就是行走的貓薄荷...
她瞬間化作殘影飛撲過來，感動的淚水再一次從嘴角漏了出來。雙眼泛起水氣，雙眼逐漸失焦，一臉睿智，腦袋上快速蒸發出一團白汽。
“嗯？”羽山向下飛行的動作一下停頓，疑惑道：
“死氣我也看不見...只是從這妖孽的反應來看，這個白髮人身上的死氣，也極為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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