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月仙子之名，過去即便是餘澤也曾聽過些許。
最早歸一宗並不是歸一宗，而是個叫瑤月聖地的地方。
那是上蒼中最為龐大的勢力之一，甚至要強於大多數的荒古世家。
只是後來，瑤月聖地中有族老與外界荒古世家勾結，裡應外合，聯手背刺了瑤月聖地的第一任掌權者。
那是一場慘烈無比的戰鬥，最終瑤月聖地元氣大傷，而那荒古世家也因此藉此吞併了瑤月聖地的大量資源，成為了上蒼東大陸的八域之一。
在東大陸中，能夠成為八域的勢力，每一個都是上蒼中最為頂尖的勢力。
只是，這荒古世家偏偏在清理瑤月聖地的弟子時，遺漏了一個女孩。
或者說，是當時瑤月聖地的族老們拼死庇佑了這個女孩。
她便是後來的瑤月仙子。
在化神入聖之後，瑤月仙子隻身一人踏入了那已然成為了荒古巨頭的家族中，完成了那場震驚上蒼的復仇。
她並未出手殺一人，身上也未曾沾染一絲血。
那荒古巨頭中的頂層，最終是以互相殘殺告終。
瑤月仙子開口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蘊含仙韻，會影響一個人的情緒，使其瘋狂，也可使其對她產生痴迷和沉醉，為了討好她不惜一切代價。
包括互相殘殺，甚至是自盡。
後來，瑤月仙子在荒古巨頭的領地之上，建立了如今八域之一的歸一宗。
當然，那段歷史餘澤也只是聽聞，具體過程都是後人的杜撰，雖然有些可信度，但無法全部當真。
但即便如此，人們對於瑤月仙子之姿，還是一直抱有諸多的幻想，想要一睹仙顏，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姿容，才能僅憑開口就影響到修士的情緒，甚至為此沉醉難以自拔。
如今的餘澤算是親眼見到了瑤月仙子……即便他無法看清，但憑藉他多年的經驗，從瑤月仙子的身段和氣質，就不難看出她的仙姿究竟如何動人。
隨著瑤月仙子那深邃而平靜的目光投來，白瑞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漂亮的臉頰勇氣兩抹紅暈，像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運動一般，身體燥熱。
只是開口說了一句話，卻直接影響著在場二人的心神。
難以想象曾經巔峰的瑤月仙子究竟有著怎樣可怖的實力。
餘澤抬手作揖，不卑不吭道：“弟子餘澤，見過瑤月仙子。”
瑤月仙子娥眉微挑，背後有神月懸空，整個人如同身處仙界，青絲如瀑般柔順披散，可卻始終不見仙容。
她紅唇輕啟，聲音空靈而柔和：“你知道我是誰？”
“自然知曉。”
餘澤笑了笑：“上蒼之中，能將仙韻與自身的道融合，僅憑一曲琴聲就能感染他人情緒的人，也只有瑤月仙子。”
“何況瑤月仙子之風姿，世間無人能及，過去晚輩也曾聽過您的種種傳聞。”
瑤月仙子輕輕瞥了一眼，那眼神中彷彿帶著一絲笑意：“你倒是很會說話。”
她從閣樓中輕踏而出，蓮步伴隨著空間中的靈氣盪漾，猶如一朵朵仙花綻放，那白衣長裙下的玉足白皙如玉，足趾帶著淡淡瑩輝，無瑕無缺，猶如稀世美玉。
只是可惜始終難以看清她的容貌，因為瑤月仙子身上總有仙氣瀰漫，朦朦朧朧。
可偏是如此朦朧，才最使人動心。
難怪上蒼中一直流傳著瑤月仙子之名，這般風姿世上又有幾人能及？
餘澤看著瑤月仙子款步而來，隱約間聞到了一股女子身上的陣陣幽香，令人不禁有些迷醉，哪怕是上好的仙酒都不及這般體香芬芳醉人。
然而，更令人驚歎的卻是她身上不可褻瀆的威嚴，僅僅來到餘澤二人面前時，便讓人有種發自心底的敬畏之心。
白瑞萱低著頭，心裡緊張極了。
對於這位過去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少女而言，這簡直太為難她了。
要知道，白瑞萱才剛開啟第一階基因鎖，甚至修行都還沒幾天，結果剛穿越到上蒼，就遇到了上蒼過去最為頂尖的強者。
此刻芳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微微低下頭。
餘澤同樣產生了些許敬畏，等待著瑤月仙子接下來的話。
可這位仙子卻並未再開口，只是靜靜凝望著餘澤。
雖然沒有散發出半點氣息，但卻彷彿有種恐怖的威壓迎面而來。
就像是故意在考驗餘澤的意志力一般。
那種威壓感，任何修士見了都會為之心顫，更何況如今的餘澤靈識有損。
這也是餘澤頭一次近距離地感受到瑤月仙子的存在，那股威壓讓他有種巨大的壓力，甚至有種不由自主地想跪拜於她石榴裙下的衝動。
那是一種源於內心的敬畏，就像東大陸的人們敬畏著佛陀，而西大陸的人敬畏著聖庭教會的‘光明神’一樣。
並不是在向一個人臣服，而是在臣服於一尊‘神祗’。
此時此刻的瑤月仙子，就像是一尊神祗那般威嚴。
但餘澤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只是單純在考驗他的意志力而已。
餘澤神色不變，反而深吸了口氣，在聞著仙子幽香的同時，抬頭直視著她。
只是可惜還是看不清凝霜這位師父到底仙姿如何……餘澤暗中有些遺憾地嘆息。
瑤月仙子輕靈地後退了數步，淡淡地瞥了餘澤一眼。
“你倒是大膽。”
語氣依舊輕柔，但眼眸中卻似乎帶著一絲冷淡。
顯然是沒想到這修士這麼大膽，竟然敢這麼直接地褻瀆她。
餘澤看了她一眼，神色恭敬地說道：“晚輩只能依靠這種方法才能對抗仙子的威壓。”
這話的另一層含義大概就是：這是你先動的手，我只是被逼無奈，並非有意。
瑤月仙子冷幽幽地說道：“若是讓凝霜知曉此事，不知她會作何感想。”
這能有什麼感想，不就是對仙子姐姐產生了些性█麼……人之常情而已。
餘澤仍舊恭敬：“晚輩只是為了對抗前輩方才的威壓才不得已而為之……何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其實是人之常情。”
這話說得倒是好聽，但說來說去其實就是LSP。
瑤月仙子輕輕瞥了一眼：“你只是單純好色。”
她的語氣始終平靜，聲線輕柔親切，輕薄的白衣長裙下曼妙的仙軀卻與‘親切’形成鮮明的反差。
對於大多數的男人而言，這種若即若離的絕豔女子足以令人痴迷，既想與之親近又不敢過分褻瀆。
白瑞萱終於聽懂了二人的交談，用吃驚的小眼神偷偷地瞄了餘澤一眼，心說這人到底是什麼情況，面對一個疑似遠古時期坐化的大佬，竟然還對她產生了念想，還被本人察覺出來了……？
“如今是玄歷何時？”這時，瑤月仙子忽然問道。
玄歷……？
餘澤輕輕搖頭：“實不相瞞，晚輩也才剛到上蒼沒多久，還不瞭解上蒼現在是什麼年代。”
“你剛到上蒼沒多久麼？”
瑤月仙子深深地看了餘澤一眼，隨後輕聲說道：“你見過凝霜了麼？”
這仙子看著漂亮，恐怕壽元比姬凝霜都要多好幾倍……餘澤有種被身體上下都被看穿了的感覺，但臉上依舊維持鎮定：“見過，我和身旁這名少女都是歸一宗的弟子，本想到歸一宗報道，卻不想正好誤入此地。”
“她化神入聖了麼？”她再度開口。
餘澤輕輕點頭：“已入二品聖人境。”
瑤月仙子沉默了良久，紅唇輕啟道：“挺好的。”
“仙子有什麼我需要幫忙的事情或者囑託的話麼？”餘澤試探性地問道。
眼前這瑤月仙子明明只是過去修煉時留下的‘道痕’，可卻似乎有自我的思考和意志，甚至能夠像這樣與他交談，實在很奇怪。
如果姬凝霜說的沒錯的話，瑤月仙子過去應該已經坐化於昇仙臺上了才對。
“你的靈識受損，幫不上什麼忙。”
瑤月仙子輕輕搖頭，一眼窺破了餘澤的秘密：“即使有太仙體相助，但終究還是無法完全讓缺損的靈識癒合。”
她已經知道我和姬凝霜雙修的事情了……？
餘澤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是釋然了。
也是，瑤月仙子方才一眼就知曉他曾見過姬凝霜，此刻能夠從他身上感覺到弟子留下的氣息也並不奇怪。
“姬宗主一直在找您，她始終不認為您已經死了。”餘澤忽然道。
“您要不要隨我一同去見她？”
瑤月仙子輕輕搖頭：“如今的我並非真身，更不是靈識，不過是曾經在此地修煉時留下的一道痕跡，恐怕還未見到她，就已經徹底消失於天地間了吧。”
“即便真的與她相見，也只是徒增傷感而已。”
餘澤默然，心中有些惋惜。
瑤月仙子風姿綽約，但可惜，曾經無論多麼強大，最終都難免泯滅於歷史的塵埃之中。
像瑤月仙子這樣，在死後還能留下痕跡，甚至再現絕世風華的女子，實在太少太少了。
“你們二人若無其他事情，就往前走吧，很快就能離開此地。”瑤月仙子輕啟紅唇，開口說道。
這裡的一切景象都是瑤月仙子方才的琴聲引起，此刻琴聲已停，這之後眼前這片仙林，靈石等事物，也會如夢幻泡影般消散。
白瑞萱聞言，和餘澤相視了一眼，隨後她恭敬地朝瑤月仙子鞠了一躬，這才同餘澤一起往碧波仙林的小道盡頭而去。
一路上，餘澤原本正為瑤月仙子的隕落而感傷，隨後，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看了一眼走在前方不遠的白瑞萱，刻意放緩了腳步。
隨後，轉身看向了瑤月仙子。
“我記得姬宗主曾說過，您在坐化於登仙台時並未掀起半點波瀾……莫非冥府的人直接就將您的靈魂勾走，輪迴轉世了？”
東大陸的冥府，以及西大陸的聖庭教會，這是牽涉到‘轉世’的神秘勢力。
前者為死者超度輪迴，後者，則將亡魂送往‘天國’。
當然，傳聞如此，具體到底如何，也只有真正死去的人才知曉。
瑤月仙子意外地看了餘澤一眼，聲音清冷：“她連這件事都告訴你了麼？”
無論是冥府還是聖庭教會，像瑤月仙子這樣的存在，如果自己不願意的話，他們是很難很難將她的靈魂帶走，讓她輪迴轉世的。
至少不會半點掙扎打鬥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你其實沒死吧？”餘澤忽然問道。
瑤月仙子心中有些驚訝，但並未流露什麼，聲音平和：“過去我坐化之時，的確留下了一層保險……不過如今我的確已經不在人間，只是留下了一縷殘缺靈識罷了。”
餘澤盯著這清麗仙子，低聲道：“那縷靈識現在在哪？”
瑤月仙子輕輕搖頭：“這是秘密。”
看樣子瑤月仙子當初的隕落的確有問題，她並不是真的完全死去，而是留下了某些後手……
“你想找到我那縷靈識麼？”瑤月仙子輕聲問道，聲音如天籟般動聽。
餘澤輕輕點頭：“關於不祥之體一事，我有些事情想請教瑤月仙子。”
他能看出眼前這縷‘道痕’已經快要消失，恐怕來不及請教她關於不祥之體一事。
但如果之後能找到瑤月仙子那縷靈識的話……或許白音不祥之體的問題，也能夠迎刃而解。
“即便你找到了那縷靈識也沒用，我是她過去修煉的一道痕跡，過去的她還擁有‘人性’，因此我才會與你交談。”
瑤月仙子聲音柔和平靜：“但後來化神入聖，甚至是半隻腳步入一品帝境之後，‘我’已經斬去七情六慾，即使你讓凝霜來向我求情也沒什麼用處。”
她微微停頓，再次問道：“你可知我為何坐化？”
“不是因為壽元已至的緣故？”餘澤下意識道。
“踏入帝境，至少能夠長存世間兩萬年，當初我已經半隻腳踏入帝境，壽元未盡。”
瑤月仙子緩緩搖頭：“是因為氣運。”
“步入帝境乃是違背上蒼規則的做法，會引來天罰……當天罰降臨之時，氣運也會因此被抹去。”
她望向餘澤：“當一個人氣運被完全抹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小友應該知曉一二吧？”
餘澤無聲頷首。
氣運，它可以說決定了一個修士的一生。
氣運越差，就越容易發生倒黴之事。
倘若氣運被抹去……就等同於徹底不被天地認可，會遭到上蒼瘋狂的針對，直至無氣運之人徹底消失於天地間為止。
原來瑤月仙子當初不是因為壽元問題才選擇坐化，而是因為她為了衝擊一品帝境，違背了上蒼規則。
因此在她半隻腳踏入帝境時，氣運被規則抹去，不得已才坐化。
但瑤月仙子這樣傳奇的存在，怎麼可能沒有準備後手？
瑤月仙子的靈識，如今應該就沉睡于歸一宗內……
但究竟在哪呢……
餘澤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看著還在發呆的餘澤，白瑞萱忽然輕聲喊道：“餘澤同學，這邊就是出口了！”
餘澤這時才總算收斂了思緒，快步地追上了白瑞萱。
“我剛才在外頭隱約看到好多人在登山，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歸一宗什麼重要的大日子。”白瑞萱忽然說道。
聽到這話，餘澤心裡不禁動了好奇心。
在同白瑞萱離開了這座宛如海市蜃樓般的洞天之後，他順勢抬頭望去。
明明距離歸一宗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然而山腳下卻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修士，光是餘澤大概數了一下都有將近千人！
而其中，他還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
除了常慶軒之外，還有幾個那天在現世的靈氣考核中見過的學生！
他們這是在幹嘛？
莫非今天真是歸一宗的什麼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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