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神像是瑤月仙子……？
聽到這話的餘澤只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背後湧起，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神像中雕刻的女子看上去夢幻而唯美，精緻的鵝蛋臉，眸子彷彿憐憫眾生般柔和，平靜。
“你確定沒看錯？古籍中記載的瑤月仙子一直有仙霧籠罩，而這雕刻的神像卻如此清晰……她真的是瑤月仙子？”餘澤低聲問道。
“沒錯，就是她。”
葉仙兒十分肯定地點頭：“我曾聽聞，過去瑤月仙子還未成聖以前，曾遊歷於紅塵，被紅塵中的無數百姓奉若神明，甚至建立了她的神像加以供奉。”
“上蒼百姓對她的信仰也化作一股力量，讓她得已化神入聖，成就聖人境。”
“如果你將這神像帶去紅塵中的話，相信有很多人都認得神像中的人是誰。”
瑤月仙子以前原來還有過這種經歷……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瑤月仙子的真實姿容是這樣的麼……真漂亮啊。
但如果這神像的主人真的是瑤月仙子，那為何我會覺得她和夢境中的詭異紅裙女也那麼像？
餘澤心中充滿了疑問，今夜發生的詭異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雖說早就知道自己被不祥上身，所以今晚會發生一些詭異可怕的事情，心裡也已經做好準備……可真的出現在這鬼地方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有些慌。
尤其是在面對那個穿著紅繡鞋的詭異女子時那種無力感，更是讓人有種絕望。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腳步聲？”
這時，葉仙兒忽然低聲問道。
餘澤從她的臉上頭一次看到了緊張，說明這個時候還有來人此地，出乎了葉仙兒的意料。
餘澤下意識地屏氣凝神，耳廓微動，果真聽到了什麼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柔，但卻在此時充滿了壓迫感，伴隨著那腳步聲的落下，餘澤的心跳就加快幾分。
屋內的燭火忽明忽暗，緊閉的大門中有風滲透進來，發出魔鬼般的呼嘯。
腳步聲正在逐漸地靠近，餘澤和葉仙兒都蹲在了門邊，遮蔽了自身的氣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淒涼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下來，終於，外頭的腳步聲在廟前駐足。
餘澤透過門縫看了一眼，是一雙鮮紅妖豔的繡花鞋。
葉仙兒同樣看到了這一幕，她的美眸緩緩地睜大，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似乎沒想到竟然除了他們，還有第三個在這夢境中的人。
咚咚……
屋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哥哥，來陪我玩吧……”
那聽上去格外溫柔的嗓音中，卻淒涼月色下卻透著莫名的詭異感。
餘澤屏住呼吸，蹲在門邊，等待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卻發現那紅裙女子並未推開門進來。
他抬頭望去，看到古廟前的女子神像此刻亮起了柔和的光芒，神聖溫暖，彷彿將一切的‘惡’都隔絕在外。
葉仙兒眸子微微一亮：“這女子神像果然是瑤月仙子，她在庇佑我們。”
餘澤同樣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幾眼這女子神像。
他先前在這荒山野嶺看到一座古廟，就一直覺得有些奇怪，但如今看來，它似乎更像是某種庇護所，只要在這古廟中，就能得到瑤月仙子的庇佑。
那疑似‘不祥源頭’的紅裙女子也同樣無法踏足。
這時，餘澤忽然感覺像是有一股暖流無聲無息地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他下意識地想要確認那暖流是為何物，但在那之前，他的心底便是傳來了一道輕柔悅耳的動聽聲線：“身體放鬆，不要抗拒我，我會送你離開此地。”
這熟悉的聲音……是瑤月仙子？！
她怎麼會在我的夢裡……想歸想，但餘澤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在心底問道：“前輩，能否將我身邊這名少女一同送出這裡？”
瑤月仙子輕輕‘嗯’了一聲。
有了瑤月仙子的存在，餘澤沒有一開始那麼慌了，他默閉雙眼，等待著瑤月仙子那邊的動靜。
此前我的猜測果然沒錯，瑤月仙子和我的相性極好，所以她才能直接進入我的體內……他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禁想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修士的靈識是無法隨隨便便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當中的，除非二者的相性非常好。
所謂相性，要麼就是互補，要麼就是性格相仿。
餘澤覺得，他與瑤月仙子的相性應該是互補的。
他在想著這樣的事情時，古廟中的景物似乎在逐漸地扭曲，猶如鏡花水月一般。
視野逐漸地變得漆黑，等到逐漸出現光亮時，餘澤看到了溫暖的房間，搖曳的燭火，還有書桌上擺放的一本古籍，已經涼了的茶水。
夜晚的寒風吹過，窗臺前的紗簾輕輕拂動。
……他順利迴歸了。
“終於回來了……”
餘澤小心戒備地環顧四周，在確認了這兒的確是自己的房間之後，終於是呈大字狀躺在了柔軟床榻上，長舒了口氣。
他輕輕吸了口氣，緩緩地吐出，像是想將剛才在夢境中所遭遇的一切驚嚇都一併撥出一般。
雖說餘澤從一開始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卻怎麼都沒想到，那昇仙臺上的‘不祥’根源，竟然會是一個實力如此了得的神秘存在。
如果不是瑤月仙子的玉佩，他剛才可能真的會有麻煩。
“只希望明天不會再被這‘不祥’拉進夢境裡。”
餘澤暗中輕嘆，感覺這會兒的精神無比疲憊，哪怕是和姬凝霜大戰一天一夜，他都沒有這麼疲憊過。
“臥槽，我該不會今晚真的被那紅裙女吸了精氣吧？！”
餘澤忽然垂死病中驚坐起，當即下了床來到銅鏡前，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
鏡中是一個少年頗為俊美的臉龐，只是眉眼間帶著些許稚氣。
除此之外，那略顯蒼白的嘴唇，也增添了幾分柔弱的美感。
“看樣子，在夢境中被她吸食精氣，現實中同樣也會受到影響……”
餘澤心中有些忌憚。
這到底得是怎樣的神通？在夢境中經歷的事情，竟然連現實中的自己也會受到影響？
“話說回來，瑤月仙子呢？她不是應該在我的體內？”
餘澤念及此，在心底試著輕聲呼喚了兩聲。
然而並沒有任何回應。
“莫非她回去了……？”
餘澤剛想到這，就忽然察覺到窗臺外隱約似乎可以看到一道人影。
他起身推開房門望去。
圓月高懸，穿著古代白衣白裙的麗人靜靜地傲立於庭院前，凝視著夜幕下的月色。
她眸如秋水，眉如遠黛，紅唇豐盈性感，清冷仙氣彷彿將一切凡塵都隔絕在外。
夜風中，裙襬和青絲飛揚，如薄紗般的白裙下探出一雙瑩白的玉足，她的右腳上戴著一條淡金色的腳鏈，白皙的肌膚在朦朧月色下彷彿透著冰晶般的質感。
“瑤月仙子……”
餘澤下意識地輕聲說道。
瑤月仙子瞥了一眼，輕聲道：“餘小友今夜被吸食了些許精氣，不回去好好休息，還出來做什麼？”
餘澤走出了房間，帶著發自真心的感激：“今夜多謝仙子相助。”
“其實沒有我，你原本也已經快要離開那裡了。”
瑤月仙子輕輕搖頭，她的嗓音始終柔和，玉體有霞光流轉，如九天玄女臨塵，開口的每一句話都如同春風吹過，令人莫名的安心。
餘澤輕輕搖頭：“不管怎樣，今夜您的玉佩也幫了我一個大忙。”
瑤月仙子紅唇輕啟，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氣氛略有些沉默。
這時，她忽然問了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你過去曾是凝霜的主人，為何你們後來在現世時才與她雙修？”
為什麼從她的口中聽到‘雙修’這種詞，會覺得這麼刺激呢……餘澤輕輕搖頭，無奈道：“過去她還是個孩子……再怎麼樣，晚輩也不能對一個孩子下手做什麼吧？”
瑤月仙子微微頷首：“現世和上蒼的時間換算遠超想象，我知道你離開上蒼到現世的那些年，上蒼中已經經歷了兩千多年的時光。”
“所以你還是個少年，而她卻已經是一宗之主。”
她幽幽輕嘆：“倘若穿越通道早些出現的話，或許過去與我同時代的那些人，也能找到繼續長存於世的方法。”
上蒼中有讓現世無比眼饞的天材地寶，殘卷經文。
但現世中，同樣也有上蒼需要的東西。
餘澤感覺到了她心中的悲涼，這倒也難怪，瑤月仙子之姿，從過去就有無數傳聞，追求者無數。
然而，她的天賦和才華註定了追求者在她面前會如此的黯淡無光。
直至如今，連昔日的朋友，敵人，也大多都已經隕落。
這也是長生路上註定的悲涼。
餘澤開口轉移了這個沉重的話題：“您從她的體內離去，她知道嗎？”
“我便是與她說了之後才來找你。”
瑤月仙子幽幽道：“反正之後若是真的答應了你的條件，早晚也要與你接觸，就當是提前試試我與你之間的相性如何。”
讓這位絕代仙子成為奴隸……這種石破天驚的想法，想來也只有餘澤想得出來了。
餘澤輕嘆了一聲，無奈道：“晚輩是為了前輩著想才提出這種方法。”
瑤月仙子不禁淡淡地斜了餘澤一眼。
這種話，就算是餘澤自己恐怕都不信吧。
作為上蒼的極域主宰者，瑤月仙子過去什麼樣的青年才俊沒有見過？
雖然大多數的上蒼修士對瑤月仙子都是抱有敬畏之心，但偶爾也會有幾個不知輕重的傢伙。
當然，他們也只是有那種念想，但都不敢付諸於行動。
而眼前這個少年，卻將他的想法直接地表達了出來。
而且還是讓她很難很難拒絕的條件。
倘若真的成為他的奴隸……他要是還能忍著什麼事情都不幹那才有鬼了。
如果不是知道餘澤是自己那弟子曾經的主人的話，瑤月仙子甚至都要以為這傢伙是太古聖地派來誘惑她，使她墮落的聖地使者。
但……這個可能性很小很小。
至少，太古聖地中不可能有能賦予他人大氣運這麼離譜的體質存在。
要是真有的話，太古聖地早就已經出世，不可能蟄伏至今。
想到這裡時，瑤月仙子忽然開始有些理解她那弟子了。
眼前這個孩子……至少在她看來是個孩子的少年，他的實力並不算太強，但他能夠賦予他人‘大氣運’的能力，足以抹平他的一切缺點。
“你的靈識受損這麼嚴重，即使每天有靈石和資源的修復，恐怕也要數年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瑤月仙子聲線輕柔，宛若仙音般在餘澤的耳邊繚繞：“這之後的閒暇之餘，多去找我那弟子吧。”
“她的太仙體，能夠幫上你的忙。”
“雖說她的修復方式有些問題，但如果有她幫你，再加上宗門內的資源，你的靈識應該能在幾個月內完全恢復。”
餘澤來了些興趣，追問道：“仙子剛才說凝霜為我修復靈識的方式有問題……那到底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方法？”
瑤月仙子精緻俏臉的容顏上泛起一抹淡淡的暈紅，轉瞬即逝。
她不禁瞥了餘澤一眼：“這種事無法用言語表達，你不必再追問了。”
太仙體的靈識天生親近自然萬物，如果與太仙體的主人進行雙修，便能得到部分靈氣。
而這靈氣可在雙修時用以緩解物件身體的疲憊，也可以為其修復靈識。
姬凝霜知道太仙體還能用來雙修，還是過去瑤月仙子偶然間提及。
只是姬凝霜在雙修修復靈識的方式並不完全正確，因此她為餘澤修復缺損的靈識時，效果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但具體該怎麼做……哪怕是這位如薄雲掩明月的無瑕仙子，也實在難以啟齒。
更何況，瑤月仙子也只是有理論上的知識，但未曾實操過。
雖然瑤月仙子並未說明詳情，但餘澤從她剛才的動作神態也隱約猜到了什麼。
但他很聰明地沒有選擇追問。
這會兒將瑤月仙子惹惱了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畢竟，她現在還在猶豫是否答應他的提議。
如今只有助瑤月仙子凝聚仙軀，讓她踏入一品帝境，才能壓制白音身上的不祥之體。
在這種情況下，他優先要考慮的，便是讓瑤月仙子成為他的奴隸……
至於方法……
只能是瑤月仙子自己決定，畢竟誰也不可能逼迫一位極域最強的聖人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情。
看著瑤月仙子夢幻般的仙姿，餘澤心思一動，忽然輕聲道：“大氣運的事情仙子可以慢慢考慮，不過晚輩現在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瑤月仙子心境早已平穩下來，凝視著平靜池面上倒映的圓月：“你說吧。”
餘澤盯著瑤月仙子道：“昇仙臺上的不祥源頭，和您是什麼關係？”
“我總感覺，她的樣子似乎和您有些相似……”
有那麼一瞬間，氣氛彷彿徹底凝固下來，空氣冰冷無比。
餘澤忽然有些後悔這麼早就問這件事了。
畢竟這或許涉及到了瑤月仙子的一個驚天大秘密。
瑤月仙子微微側頭看向了餘澤，眯起了眸子，盯著餘澤看了許久，看得連餘澤都有些發毛。
良久後，她望著朦朧夜色，緩緩地開口道：“餘小友可知太仙體到底指的是什麼嗎？”
餘澤沒說話，只是認真傾聽。
“太古時期，天地未變，曾出現過數位仙人，她們步入帝境之後，又邁進一步，得道成仙，故而稱為太仙。”
“傳聞仙人即便隕落也不會死去，而是會轉世重生……太仙體，也由此而來。”
餘澤愣了一下：“仙子的意思是……這個傳聞是真的？”
瑤月仙子不置可否，輕輕點頭。
“我與凝霜都是仙人的轉世，此事我也是在後來壽元將至時才知曉。”
“在那之後，我下了一個決定，在我衝擊帝境的那一日，我斬斷了自己過往的道，也斬了己身。”
“你此前在夢境中所看到的那女子，便是我所斬去的另一個自己，也就是太古時期的仙。”
一體雙魂原來還有這層含義……？
餘澤在短暫的遲疑過後，忽然道：“這麼說，凝霜未來也要斬道斬己？”
瑤月仙子緩緩搖頭：“每個人所走的道都不一樣，這只是我所領悟的道，但未必適合她。正因為如此，過去我才不曾將自己的道術完全傳授於她。”
難怪此前看到那個紅裙女會覺得她的樣子與瑤月仙子如此相似，只不過一個看起來很燒很誘人，讓人想▇，另一個看起來卻無比聖潔……當然，也很想▇。
原來二人本就是同一人，只是前者是太古仙，而後者則是她的轉世……餘澤心中暗道。
“餘小友，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個忙。”
這時，瑤月仙子忽然明媚一笑，令得月色都黯淡了幾分。
瑤月仙子嗓音溫婉動人地開口道：“若你能成功的話，這之後無論你有什麼請求，本座都會盡力滿足。”
仙韻動人的美人將目光投向了餘澤的身上，僅僅只是一顰一笑，可那眉眼間的韻味卻遠勝世間任何女子。
這話聽起來可就讓人有些浮想聯翩了……餘澤道：“仙子請講。”
“我想請你說服她。”
在餘澤還愣神之際，瑤月仙子用尾指將一縷髮絲優雅地挽在耳後，柔聲道：
“如果你願意的話，睡服她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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