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教會方舟。
吩咐完EVA執行任務，等到EVA確認了凱琳手中的那枚‘兵’字棋的資料之後，凱琳沿著甲板的階梯走下，正要往十二層的專屬套房而去。
然而這時，她的手機卻傳來了一陣來電鈴聲。
凱琳拿起手機瞥了一眼，秀眉不禁輕蹙了下，當即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踩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了專用的VIP電梯中。
這時，電梯中幽藍色的光粒子悄然地凝聚，化為了一個少女的身影。
是剛剛已經離去的EVA。
凱琳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EVA，你還有其他事麼？”
“樞機主教羅伊德想見您一面。”EVA宛如機械般的聲音響起。
樞機主教，在教會之中的地位僅次於教皇，整個聖庭教會加起來，樞機主教也只有僅僅不到四位。
每一位在西大陸，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正常情況下，樞機主教是不會主動找尋教皇的……除非是特別重要的大事。
凱琳眼神不著痕跡地瞥了EVA一眼，露出有些意味深長的神色：“沒記錯的話，教會中除了我以外，其他神職人員都不能隨便接觸你這個超級終端吧？”
“他說聯絡您沒有回應，事態緊急，所以只能透過我來向您聯絡。”EVA對答如流。
凱琳撇了撇嘴：“這麼看來他的腳程還挺快的，我剛拒接，他那邊就已經趕到教會中心將你喚醒了麼？”
“讓他過來吧。”凱琳淡淡道。
EVA輕輕點頭，然後在下一刻，虛擬影像在凱琳的身旁悄然凝聚，形成了一個佝僂著背，白髮蒼蒼的老頭。
他身披的紅色長袍華麗而高貴，雖然體型略顯矮小，但大多數的人們只要看到他胸前的袖章，便是會有發自心底的敬畏。
在聖庭教會中，樞機主教管理教會內部的諸多事宜，他們與教皇一樣，是光明神最虔誠的信徒。
“教皇冕下。”
羅伊德以手撫胸，行了一個標準的西方禮儀。
凱琳微微垂下眼簾，聲線平緩：“羅伊德，明天我就要回教會了，有什麼事情不能等我回去之後再說麼？”
“這次我特意透過EVA覲見冕下，就是為了此事。”
羅伊德神態恭敬：“冕下可還記得您此行的兩個目的。”
凱琳輕輕點頭：“自然。”
“姬凝霜降臨平城的原因，現在還沒查明……當然，這件事雖然重要，但不是教會的根本目的。”
“但關於神秘物質的事情……冕下那邊的決定，是放棄此次的行動麼？”羅伊德低聲問道。
“詳細的情況，教會那邊應該已經得到最新訊息了吧？”
凱琳淡淡道：“平城洞天的主人，與妖域的妖皇交情極深，教會暫時還沒有和妖域成為敵人的打算。”
“而且，一處洞天的神秘物質，即使沒有收集，對於教會而言影響也不大。”
羅伊德輕輕搖了搖頭：“如果只是神秘物質的話，對於教會而言，的確沒有多大的影響。”
他停頓了下，聲線中帶著些意味深長：“但如果……平城洞天中的，並不是神秘物質呢？”
“不是神秘物質？那是什麼？”凱琳秀眉微挑。
羅伊德緩緩道：“不久前，根據EVA那邊的最新情報顯示，平城洞天中的物質蘊含著‘原初’之力……也就是說，那並非神秘物質，而是源於太古時期的原初物質。”
凱琳沒有說話，只是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難怪白音這些年的修煉速度會快到這麼誇張的程度。
原初……凡是和這個詞沾上邊的，九成九以上都牽扯到了‘一品’。
“所以羅伊德主教的意思是……繼續執行計劃，奪取平城洞天的原初物質？”
許久之後，凱琳才緩緩地開口道：“那麼，妖皇蘇蝶穎那邊，你打算如何？還是說，你認為平城洞天的主人和妖皇的關係，是我在撒謊？”
“我相信冕下所說的話。”
羅伊德微微停頓了下，低聲道：“聽說最近歸一宗有個交換生，叫餘澤……那位妖皇要在迴歸上蒼後與他成婚麼？”
死寂。
空氣中彷彿瀰漫著沉默的氛圍。
凱琳靜靜地凝望著眼前的老人，往日溫柔的神色，一點一點地從臉上消退下來。
“你是想讓教會拿餘澤作威脅？”
即便只是一具投影，然而當凱琳身上那浩瀚的意志悄然間籠罩了整座教會方舟時，羅伊德卻還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威壓感迎面而來。
就在這時，羅伊德帶著些許慌張和歉意的語氣道：“抱歉，看樣子我還沒有說清楚……教會再強大，也不會想同時和妖域、歸一宗同時開戰。”
“是否奪取原初物質，決定權還是在教皇冕下手上……”
“只不過……”
羅伊德停頓了下，低聲道：“對於原初物質，光明神似乎也很感興趣……”
“光明神？”
凱琳挑了挑眉，溫柔的聲線中多了一絲冷意：“你是說，原初物質的訊息驚動了光明神，她甚至因此甦醒了？”
“是。”
羅伊德十分肯定地點頭：“不久前，教會中曾有人親眼看到光明神的神蹟顯化人間。”
“光明神現在在哪？”凱琳問。
在這世上，只有凱琳最清楚光明神還活著的訊息。
因此即使光明神哪天重現世間，她也不會因此驚訝。
只是，凱琳卻沒想到，白音洞天中的原初物質，竟然會驚動到光明神。
見羅伊德的臉上露出遲疑神色，凱琳平靜道：“說吧，我不會怪你。”
聽到凱琳這話，羅伊德才低聲說道：“光明神因為原初物質的訊息而甦醒，除此之外，不久前，妖皇即將成婚的訊息，也讓她產生了興趣……
對妖皇成婚的訊息產生了興趣……？
凱琳秀眉輕蹙，沒想到‘光明’還有些八卦？
這麼說的話，她甦醒之後可能會去哪兒呢……？
去找蘇蝶穎？
不太可能……貿然去見妖域的主宰者，這可是會鬧出不小的動靜。
說到底，想知道這件事背後的緣由，也不一定要去見蘇蝶穎。
因為當事人有兩個。
凱琳彷彿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看向了餘澤所在的房間。
……
教會方舟，12層某個房間中。
這座來自裡星的教會方舟，靜靜地懸浮於天穹之下，隱約間似乎能夠聽見巨大的海浪聲拍打在海面上。
餘澤佇立在露臺邊緣，俯瞰著平城的夜晚燈火，眼中帶著些許思索。
“看樣子，想搞清楚那枚棋子的來歷，就必須先找到光明神麼……”
“不過，我去了教會之後，真的有機會見到她麼？”
他想到這裡時，不禁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連凱琳都沒見過光明神，他去了教會，想找到西大陸那些修士眼中的‘神明’，又談何容易？
話又說回來了，凱琳到底做什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餘澤想到這，正轉身打算折回房間。
噹——
噹——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忽然有宏大的鐘聲迴盪，那鐘聲無比的神聖威嚴，猶如來自天國的大門之中，又似無數天使齊聲梵唱聖歌。
如此的莊嚴。
在餘澤的身後不遠，一道熾烈神聖的金色光芒，悄然地亮起。
哪來的這麼大的動靜……？
餘澤不禁愣了一下，一股疑惑情緒充斥心頭。
他下意識地扭頭望去。
只見在金色光芒中，溫婉動人的美人翩然而立，身著雪白長裙，眸如秋水，紅唇豐潤性感，雪白長髮自然地披散在肩頭，透著溫婉典雅的氣質。
一座無比龐大光輪悄然立於身後，那光輪散發出輝煌聖潔的光輝，猶如暖陽般籠罩著女子。
如此的聖潔美麗，充滿了神性氣息。
在餘澤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她的背後，八對聖潔的翅膀虛影悄然地展開。
餘澤身體微微繃緊，隱約間聽見了自己的心跳，眼瞳緩緩地睜大，緊盯著這個女子。
光明神！
……
海丹酒店。
深夜。
姬凝霜靜靜地站在露臺前，俯瞰著這座夜晚的城市。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在擔心餘澤那邊的情況麼？”
身邊，忽然傳來了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
下一刻，姬凝霜的身體裡，一道金光悄然從她爐鼎中溢位，凝聚成一位仙子的身影。
在那光輝之中，清冷端莊的仙子慵懶地坐在床榻前，一身素雅白裙，青絲如瀑，赤足如雪，那絕美的姿容下，帶著一絲溫柔笑意，望向了自己的弟子。
聲音中，透著不食人間煙火的空靈。
“師父……？”
看著眼前這位容貌絕美的神女，姬凝霜卻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都愣住了。
“您……什麼時候醒的？”
話語中，帶著幾分試探和期盼。
要知道，前兩天她可是在會議室的密室裡‘陪伴’著餘澤的……
如果師父前兩日就醒著的話，那豈不是她前兩天做了什麼，師父都在她的爐鼎裡看的一清二楚……？
“在你迴歸現世的時候。”
瑤月仙子溫聲道。
剛回歸現世……？
姬凝霜的臉色，緩緩地僵硬下來。
“我在察覺到有外界的靈氣湧入你的爐鼎之中後，便知曉外界發生了什麼，因此不曾窺視你，放心吧。”
似乎知曉姬凝霜心裡在想些什麼，瑤月仙子柔聲補充道：“說到底，我歸一宗並未規定不許宗主與其他修士結為道侶，我也並非迂腐之人。”
姬凝霜沒吭聲。
她自然知道師父並非迂腐之人。
但這兩天她在會議室中的所作所為……師父要是知道了，她怕是非得社死不可。
如果不是對方的身份是自己的師父，姬凝霜這會兒已經要考慮使用物理記憶消除法了。
勉強穩定心緒，姬凝霜不經意地轉移話題道：“師父今夜出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只是感覺你今晚有些思緒不寧，所以關心一下自己的弟子而已。”
瑤月仙子淡笑道：“還是說，我不許關心一下自己的弟子？”
“師父一番心意的確令人感動，不過……”
姬凝霜默默地看了這個清冷如廣寒宮仙子的神女，道：“您過去早已斬斷七情六慾……真的還會關心凡間俗世麼？”
“過去的我的確斬去了七情六慾，不過如今已經有部分感情重新流入了我的身體裡。”
“如今的我，和過去並不一樣。”瑤月仙子聲線輕柔地說道。
那些感情，都是餘澤不久前烙印在她身上的奴隸印記給予的。
“餘澤那邊的情況，我也大概瞭解一些。”
瑤月仙子望著自己的弟子，緩緩說道：“他應該是明日要前往聖庭教會，所以你今夜才會為此煩憂，是麼？”
“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有聖庭教會的教皇在，而且他自己也足夠機靈，不會有什麼問題。”
姬凝霜聞言，眉頭卻並未因此舒緩，低聲道：“聖庭教會和歸一宗不同，教會中錯綜複雜，分佈成了諸多的勢力，即使是凱琳，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看著他……”
瑤月仙子笑著搖頭：“你似乎忘了他的身份。”
歸一宗的交換生，妖皇的未婚夫……光是這兩層身份，就足夠讓聖庭教會中的人忌憚了。
更不用說還有凱琳在場。
聽到這話，姬凝霜原本緊蹙的眉頭才逐漸地舒緩開。
她正欲開口。
然而就在這時，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聲音微微滯了一下，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了窗外的某個方向。
那是平城的港口方向。
此時此刻的海面上，一道粒子束的金色光芒從天而降，燦爛而耀眼。
緊接著，一股聖潔無比的靈氣，悄然地籠罩著整座平城。
這種靈氣波動，姬凝霜過去只在凱琳身上感受到過相似的氣息。
但和凱琳不同，這靈氣波動中，透著一種‘神性’。
在短暫的驚疑之後，姬凝霜彷彿想到了什麼，下意識自語道：“……光明神？”
她怎麼會來平城……？
與此同時，瑤月仙子也不禁眯起了眸子，笑吟吟地瞥向了平城港口的方向。
“這座城市今晚還真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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