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初到現在。
藤井蓮從一個平凡的高中生,僅在連半年時間都未到時光裡,成長到了凌駕於多元宇宙之上的霸道神。
對方的成果歷程可以說都是在極其強大的壓迫之中,力量也都是在被可怕的敵人壓迫下得來的。
從最開始的戰爭打響之後,藤井蓮回首望去,自己除了瑪麗以外已經孜然一身了。
如果是為了瑪麗而犧牲的話,她非常樂意。
不管這不是被賦予的使命,只要她對自己的選擇沒有後悔,那對她來說就是正確的,不需要迷茫的。
現在,此時此刻,她就要做完最後自己該做的事情,為瑪麗掃清一切阻礙與危險。
但是此刻,看著瑪麗的眼神,藤井蓮有很多想說的,但卻覺得說出來也沒有意義了。
“蓮,那個,我......”
有著不好預感的瑪麗,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藤井蓮,想要說出些什麼。
“相信我,瑪麗。”
藤井蓮也無法再說什麼,只能依靠這樣脆弱的話語,希望能給予瑪麗一點點安心。
然後不等回話,她隔著瑪麗的肩膀,看向另外兩個人,她已經不敢再從正面看到瑪麗的眼睛了。
此刻,因為有一件事,她必須要確認一下。
“冰室前輩現在怎麼樣了?”
藤井蓮出聲詢問道,之前與萊因哈特的戰鬥,她注意到黃金煉成陣祭壇被彈飛了。
那是在往魔城瓦爾哈拉之中的產道上,因為藤井蓮的阻止所以沒有開啟子宮口,而在裡面膨脹的萊因哈特的大軍是母體。
所以,這也可以說是她的錯。
只要不確認冰室玲愛的安危,她就會帶著猶疑走向最後的勝負。
藤井蓮要避免那個。
“她沒事。”雷哲平靜的出聲,回應了藤井蓮的問題:“被消滅的是伊扎克。”
“......”
藤井蓮無言,但內心也是鬆了一口氣,並且為伊扎克這個玲愛前輩的血脈起源感到了一絲悲哀。
如果先後順序轉換一下的話,伊扎克的命運也是冰室玲愛的命運。
“現在她處於無意識的昏迷狀態,因為你們兩個戰鬥導致的無限宇宙穿孔,現在她就處於新世界和舊世界的交界處,【如果她什麼都不做,就什麼都不會有】。”
水銀之蛇微笑著說出了冰室玲愛現在身在何方,在最後說什麼都不做就什麼都不會有的時候,語氣像是意有所指一般在暗示著什麼。
藤井蓮倒也習慣了這個,曾經在自己腦子裡碎碎念傢伙的說話方式,這種含混的語氣是這傢伙的習慣,和往常一樣,指的是有可能的事。
“那個,蓮...”
這時,瑪麗骨氣勇氣插話進來,向著藤井蓮的請求道:“請讓我,也跟著一起去吧。”
即使不知道打算,但是女人的直覺就是這麼不講道理,下意識的,瑪麗感覺自己不能丟下蓮。
“不.......”
藤井蓮對瑪麗的請求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眼神認真且嚴肅的說道:
“你留在這裡。”
“但是——”
被拒絕的瑪麗,表情變得失落而又欲言又止。
瑪麗不是傻瓜,起碼看著她成長起來的蓮,不會再覺得她是什麼都不懂的稚兒了。
瑪麗也應該注意到了吧,對不起,那就當我是傻瓜吧。
最笨的是誰,這種事現在就算了。
“讓她去吧,瑪格麗特,她的決心是為了誰,應該能感覺到吧?”
“這是最後的一刻了,和她異體同心的你,無條件的信任是你們親密無間的基礎。”
水銀之蛇與雷哲相繼出聲提醒了一下瑪麗,而瑪麗也是沉默的說不出話來了。
藤井蓮的決心?
瑪麗自然能感覺到,最大一部分是為了她,剩下的是揹負已死去同伴的信任,和為了自己守護的所有人的未來。
瑪麗還能再說些什麼?她彷徨的視線在蓮與水銀、雷哲之間徘徊著。
總之就是三比一。
投贊成票的有自己討厭的水銀讓蓮很不高興,好在還有著另一個不討厭也不喜歡的人在場,畢竟把瑪麗交給水銀這傢伙也讓自己很不放心。
但是,別無他法。
藤井蓮凍結了所有的感情,對瑪麗點了點頭,道:
“那麼我走了。”
“我......”
瑪麗還想說什麼,但是藤井蓮狠下心來無視了要說些什麼的對方,徑直朝著萊因哈特的背影追了過去。
即使是背對著,藤井蓮也能感受到瑪麗的視線,但是她沒有回頭,一次都不能回頭。
這裡將成為新世界的源泉。
所以只能剩下一個人,其他的人都是被排除在外的。
既然如此,選誰最好,想都沒想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迷茫。
“永別了,瑪麗。”
低聲以最細微的語氣說著,聲音低到自己都好似聽不到了一般。
藤井蓮用著聽不見的聲音告別著,一個人趕赴了沒有回頭路的最後決戰場。
......
......
與此同時,在被時間停止的地球。
此時的地球完全可以說是一個死寂無比的星球,沒有任何生命,沒有任何聲音,全數被凍結至剎那永恆當中。
這樣的世界並不是藤井蓮所期盼的世界。
但是,此刻在無數觀眾驚訝的視線之中,漆黑的天空降下了點點光雨。
那光芒代表著無數靈魂,此刻開始紛紛回到了自己該回去的地方。
這些靈魂是藤井蓮在戰鬥之中,從萊因哈特哪裡奪回來的魂魄,此刻她將其全部歸還了回來。
只不過,陷入假死狀態之中的人還無法動彈就是了,畢竟處於藤井蓮的法理凍結之下。
但是,有一個人是例外。
此刻在諏訪原私立月乃澤學院教室之中,一個受到重點保護的靈魂重新回到了她該回去的地方。
那是藤井蓮重新奪回的重要之人的靈魂,在當初要發誓守護好的人。
她,此刻只有她可以在這個靜止的世界之中行動。
因為散佈停止之法理的人,珍惜著她,愛護著她。
教室當中,綾瀨香純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教...室?”
綾瀨香純緩緩坐起身,茫然地環顧熟悉的四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她的記憶有些模糊,但香純自己也覺得,自己沒有來過這裡才對,這點她是知道的。
是被誰運走了嗎?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到底是誰呢?
“呃......”
香純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起身時全身發出悲鳴,關節也嘎吱作響。
這證明著她昏迷了相當長的時間了,因為此刻身體就像臥床不起的病人醒來後的情景一樣……不,進一步說,就像死人復活了一樣。
這種感覺很噁心,香純更努力地尋找記憶。
自己確實是昏迷了過去,確實是這樣……最後的記憶是……
“蓮,司狼,玲愛前輩.......”
呢喃著友人的名字,香純好似感覺自己醒來,是被大家推回來,所以才醒來的。
她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因為那恐怕是夢,但是那個夢卻是無比真實的……
不過,怎麼樣都好了,香純下意識往教室窗外看了一眼,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這是...怎麼了?”
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因為香純看向窗戶外的視線之中,天空破了一個恐怖無比的大洞。
那個大洞,它到底有多大呢?至少知道是巨大的。
漆黑的洞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空。
要去確認一下才行。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她採取的行動是合理的,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對了,天台!”
綾瀨香純立馬推開了教室的門,踉踉蹌蹌的跑入了走廊,跑向了天台方向。
那個洞是以哪裡為中心延伸到哪裡的呢?而下面的城市又發生了什麼,蓮和斯卡蒂學姐她們跑到哪裡去了?
為了確認那些,爬到高處比較好,所以香純就去了屋頂。
“大家,你們都去哪裡了!?”
香純很討厭這種孤單的感覺,更討厭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她強烈的在呼喚著大家。
她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夢,而且還夢見大家都死去了。
但那是夢,大概是夢,一定是夢。
只要去那個熟悉的地方,就一定能再見到大家。
回來吧,請大家都回來吧,如果迷路的話就以她自己為標誌就好。
香純並不知道,自己從小生活的這座城市陷入死亡的沉默,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無數光芒迴歸之下,那些被魔城吸入,變成假死狀態的人們的靈魂開始慢慢解放。
“你們一定要回來啊!!!!”
來到天台,朝著天空降下光雨的地方,下意識的感覺自己重視的人們都在哪裡,綾瀨香純朝著那個地方吶喊著,希望自己的聲音能夠傳達到。
而此刻,希望傳達到的地方,現在又如何了呢?
.......
在劃分開來的大海之道中,藤井蓮和萊因哈特此刻並肩向著更深處前行著。
兩個人如同朋友一般閒庭漫步走向最終勝負之地,萊因哈特遙望著前方美麗的黃昏晚霞,開口輕聲詢問道:
“卿,為何要一個人前來?卿需要她,而她也需要卿啊。”
“嗯...我覺得笨蛋都應該全部退場。”
為了將一切畫上句號,此刻的藤井蓮內心毫無迷茫,但依舊有著不捨,她也同樣遙望著美麗的黃昏色彩,道:
“你與我的治世之理,還不如學姐和瑪蒂爾達,我與你的【愛】,終究只會禍害他人。”
這一點藤井蓮有著自覺,斯卡蒂和瑪蒂爾達是強大的,但她們的強大是閃耀,且可以被人接受的。
她們兩個人都有著比她和萊因哈特要好的治世之資,但斯卡蒂好像為了瑪麗,還有其他的目的也放棄了。
到達流出之後,只要能體會斯卡蒂留下來的霸道殘渣,就能感受到對方的孤獨。
她上座之後會超越真正意義的一切,會把所有人遠遠的甩開。
但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去跨越的。
就像她也不能因為自己的渴望,而去無視他人意願肆意擴散霸道。
除了她自己和她喜歡的人之外,其他都停止了,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還真是抱歉了,寡人天性如此,即使沒有主觀意念去破壞別人,但寡人之愛緊繫著破壞之情,不管怎樣都會破壞。”
對於藤井蓮話語中直言自己比不上之前退場的兩個人,萊因哈特倒也沒反駁什麼,也同樣沒認可什麼,只是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在訴說著他自己只能這樣活著。
“所以,我不能讓你上座。”
從這裡流出的新世界的造物主……就必須避免萊因哈特成為那樣的神,所以要清除。
即使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然後,卿也一樣?”
萊因哈特停下了腳步,微笑著與藤井蓮對峙著,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覺悟。
“沒錯,覺得不滿嗎?覺得不公平嗎?”
藤井蓮擺起架勢,再度抬起右臂斷頭臺,將自己的靈魂乃至一切的一切灌入右手的斷頭臺內,打算拼死一搏。
既然把瑪麗分開了,就只能這麼做,而且這樣做最好。
“我從開始走到現在,接受的戰鬥從來都是不公平的,我可沒抱怨過什麼!”
藤井蓮如此對萊因哈特說著,這就是事實,只有現在這一場戰鬥,對她來說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公平一對一。
從開始到現在,導致靈魂【流出】的人有她、斯卡蒂、瑪蒂爾達、瑪麗、萊因哈特,還有梅爾克里烏斯,以及那位看不清深淺的格雷。
卡爾與格雷兩個人不會和瑪麗爭奪座,前者本來就打算讓渡給瑪麗,後者也對那個座沒興趣。
而斯卡蒂自己也帶走了另一個霸者。
所以現在,藤井蓮也要做出和斯卡蒂一樣的事情。
她與萊因哈特決鬥這件事的公平競爭精神是表面上的,但坦率地說,她不想再讓瑪麗看到血腥的戰場了。
她才是最後一個應該留下來的人,描繪未來世界圖景的人。
蓮和斯卡蒂都是這麼確信的。
既然如此,就不能在其中摻雜血腥和爭鬥的色彩。
希望她以她自己的方式,描繪出一個大家都能安心的世界。
這麼想也是很自然的吧?
這樣的願望是理所當然的吧?大家都希望著美好,雖然美好對每個人的概念都不一樣。
新世界或者造物主什麼的,她實在是承受不起。
首先作為演員她也應該退場了,證據就是她自己的規則非常麻煩。
“寡人並未不滿,倒不如說在任何困境或者不公平之下,將其打破才是英雄之舉,此刻像這樣與卿這樣敵對,寡人很開心。”
萊因哈特非常坦誠的說道,畢竟就像格雷和卡爾所言的一樣,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滿足,即使上座也只會持續吞噬、增殖下去。
此時此刻的爭鬥之時,就是萊因哈特該生存的地方,將戰爭之火燒至三千大千世界盡頭。
結果,到盡頭了反而會是他不捨。
承認吧,黃金之獸不可能有著盡頭和終點可言。
“你就是因為這樣,既不能作為人,也不能作為神君臨下去,雖然我也和你一樣就是了,沒有愛及全部所有人的胸襟。”
此刻的藤井蓮好似對萊因哈特沒有了憤怒,因為她看清了眼前這個野獸也和她同樣沒有著未來可言,道:
“霸者對他者的排斥,你我都會否定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他者。”
藤井蓮會強制停止不合自己心意的人,萊因哈特會強制扭曲不合自己心意的人。
雖然對方號稱愛著一切,實際上也只能愛自己認為的破壞之愛。
大家都變成我能愛的樣子就好......像這樣的稚兒幻想。
但即使幼稚,藤井蓮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
“我到現在也無法容忍像你們這樣的人。”
藤井蓮沉聲說道,除了眼前的萊因哈特之外,腦海裡還回想到了威爾海姆、施萊伯、紅蜘蛛、艾琉諾蕾、聖餐杯等等。
這些人,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不能承認對方進入自己的日常世界。
所以才說,自己沒有作為神的胸襟與器量。
她只是一個人而已。
“好了,寡人明白了。”
萊因哈特低嘆了一口氣,手持黃金聖槍抬起,再度以槍尖瞄準了藤井蓮,讓槍身閃耀起了濃郁的黃金破滅光輝。
他的全部意念,他的全部靈魂兵力,此時此刻全都凝聚於一擊之上。
“正如字面意思所示,卿與寡人已經做好了走入歧途的覺悟,好吧,那就燃燒一切,放出真實的自我,賭上自己的驕傲與靈魂,來碰撞一下吧。”
萊因哈特的雙目再度燃燒起了金色的烈焰,濃郁且凝如實質化的信念、覺悟、愛慾全部呈現於此,他開心的對藤井蓮笑道:
“所謂強大一共分為兩種,一種是為了他人,另一種是為了自己……兩者之間不存在優劣,如果一定要說有何差別的話就是信仰的問題了,以及......自己才是【絕對】的自負!亦或者他者才是【絕對】的祈禱。”
嗡嗡嗡嗡!!!!
斷頭臺的刀刃絲毫不輸陣的嗡鳴著,濃郁且純粹無比的意念、凶氣、殺意匯聚於刀鋒之上。
藤井蓮默認了萊因哈特的話語,因為她此刻就像這個傢伙反面一樣,堅定地認為瑪麗才是【絕對】的。
只有瑪麗才是包容全世界的器皿!
“如果卿要以女神的守護者自居,就要徹底貫徹這個覺悟,寡人不會輕視於卿,只會秉承著最大的敬意將卿粉碎。”
愉快的笑著,萊因哈特的霸道再度擴散,只不過這次出征是針對一個人的,一個可以讓自己使用全力的宿敵,以槍尖瞄準指著對方,道:
“可不要讓寡人失望啊!”
“啊,我答應你......必定會由我給予你最後的終末!!!”
藤井蓮深吸了一口氣,雙目迸射出銳利的神光,在這一刻徹底點燃了自己的靈魂,化作永劫不改的神光向著萊因哈特衝了過去。
咻————!
她如同流星一般,但卻比流星更為閃耀,不斷燃燒自我,不斷加速至最速。
被這一擊燃盡也沒關係,所以啊——我所信奉女神之光,請讓我的手抓住勝利吧。
很抱歉把你弄哭了,我一直相信著你,相信著瑪麗你能夠描繪出真正的理想鄉。
比起扭曲成一般無間地獄的我的流出,你一定會產生真實的樂園吧。
【所以,我會在這裡凋零,讓萊因哈特消失,一起成為你誕生的世界的基石吧。】
這句由內心之中產生而出的堅定且毫無迷茫的話,讓無數觀眾為之沉默。
英雄,大概就是這種東西吧。
但究竟是對自己毫不懷疑的【絕對】自負強大,還是為他人挺身而出才是【絕對】的祈禱更勝一籌呢?
“來吧!!!”
萊因哈特臉上徹底散去了笑意,只剩下了對勝負的絕對執著,對戰爭的狂熱,對全力去愛的渴望。
凝聚了全部靈力的聖槍,將產生過去到現在最強大的威力。
即使不外流,轉換成破壞力的能量也絲毫沒有減弱。
轟————!
疾走而行的破壞之光纏繞在黃金聖槍上,這一擊就像是施萊伯一樣快速,像艾琉諾蕾一樣不漏靶子,像馬基納一樣的一擊必殺。
此時此刻的雙方都一樣,賭上了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
將生命力毫無保留的傾瀉出去,將自己全數的靈魂徹底點燃,絕對不會去考慮什麼第二擊。
這一擊就足夠,戰鬥就該結束了。
完全放棄守勢,在這裡放出真實的一擊全數給予對方。
黃金聖槍的尖端,目標乃是心臟。
斷頭刀刃的刀鋒,目標乃是脖頸。
同一時間,在完全相同的時機被對方的攻勢吞噬,無法迴避。也不想去躲避。
這是持續了很長時間的恐怖劇,最終章的神怒之日。
一切的結局到來之時刻。
ps:神怒之日,終末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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