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那一番話，我便徑直往村子裡面走，眾人也是趕緊跟上來。
隨著天字列的人一起來迎接我們的，自然還有狐小蓮、錢咪咪，她倆就跑到東方韻娣的旁邊詢問情況。
東方韻娣就說：“一會兒聽宗老闆宣佈吧。”
她這話說的稍顯無奈。
蔣蘇亞在一眾天字列家主面前，也沒有失了分寸，始終和我保持一些距離。
很快我們這些人就來到了槐公的面前，我先是對著槐公見禮。
槐公一身的枝葉輕輕抖動，好像是回應我。
我在槐公面前站定，一眾人等也是分列而立，他們看著我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我要宣佈什麼事兒。
因為我把江尺也叫來了。
我看著一眾人並沒有立刻宣佈我要賜福的事兒，而是對著狐小蓮說：“將我接下來說的話，時時傳送給全江湖，對了，給我開個直播，讓江湖人士都可以聽到。”
狐小蓮愣了一下，還是照做了，不過她對我還是說了一句：“不能做到每一個江湖人都參與到你的這次直播中來，只能告知一些較大的門派，和在江湖中有些地位的。”
我點頭，還是沒有直接說賜福的事兒，而是先指了指駱小念的方向說：“那個小子，是我新收的外門弟子，他是炎月宗宗主，駱熵磔的兒子，我看他資質不錯，收來培養一下，以後江湖相行，煩請各位多多照顧。”
眾人拱手，算是應下了此事。
江尺那邊笑著說：“宗大朝奉，你這次叫大家來，該不會就是為了你這個小徒弟吧？”
我搖頭說：“自然不是，我只是拿他的事兒開個頭兒。”
江尺也不再追問，而是一臉好奇地等我繼續講下去。
我又打量了一下人群，這才緩緩開口道：“此間江湖，吾之心憂，浩瀚日月，難照前程。”
我剛一開口，江尺又說：“宗大朝奉，你把我們叫來是來分享你的詩詞創作嗎？”
我不作聲，東方韻娣卻是有些生氣說：“江大領導，你今天的話著實有些多，安靜地聽著！”
看到東方韻娣生氣，江尺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什麼。
狐小蓮也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東方韻娣，因為東方韻娣極少因為這些事兒在外人面前動怒。
我這邊則是繼續發著牢騷：“吾入江湖之初，只覺江湖浩瀚，身處其中，猶如滄海一粟。波瀾之驚，便已不知往生，難辨歸途，前海，亦是茫茫。”
“然，江湖之浩氣，眷顧於身，匠家弓老，訓徒殺師，老秦一脈，心迷身惑，感江湖之無力。”
“黃公身死送情胎，覺情義之大於江湖。”
“自此，江湖大運便已然束於吾身，成覺大師身死崑崙，苗寨大巫，垢身而大義，黑皇一身造化葬於西北，脫骨而生。”
“災起龍虎，三十六俠赴義而行，老天師、藥公捨身成仁，江湖大運與吾身，已成汪陽，直逼浩瀚。”
“依仗大運，斬仙人，獲神工，祖考宗延平之位，今猶在，妖寨天雷不曾息。”
“仙家伍公，祭天而行，榮吉老御，四已去二。”
“吾大成之後，殺陳厚，封崑崙，閻羅十殿不開門，九千陰將送歸陽。”
“崑崙三年，今已過半，江湖籌備，依稀潦草。”
“我一身氣運，取於江湖，故今日，將一身氣運歸還於江湖，賜福登崑崙廢墟之諸多江湖義士。”
“以江湖之氣運，助江湖之發展，賭江湖之未來。”
“顧今朝，念往昔，吾，宗禹，以榮吉大朝奉之名，賜福江湖，還大運於天下。”
我說到這裡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江尺。
而能夠看到我直播的那些江湖人士，大概也是震驚的吧。
我看了看狐小蓮說：“好了，我說完了，關了吧。”
狐小蓮點頭，這才關了自己的手機，然後也是用一臉錯愕地表情瞪著我看。
顯然是在責怪我沒有和她通氣。
槐公的一股氣息進入我的體內，然後在我意識裡說了一句：“孩子啊，你這麼做，也是杯水車薪。”
我道：“有一杯水，總比沒有的好，那江湖氣運，與我一人發揮的作用，遠不如千人，甚至萬人的多。”
槐公不再說話。
江尺這個時候最先拱手道了一句：“宗大朝奉大義，我江尺自愧不如。”
蔣蘇亞眼睛有些紅，大概是對我說的那些話有所觸動，她心裡也知道失去了江湖氣運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沒有了江湖氣運，我便失去了一項最重要的保命能力。
許立此時也站出來說：“宗大朝奉，你這是何必呢，你散了江湖氣運，這些江湖人一年半的時間，又能進步多少？”
我說：“我要的不是他們進步多少，而是那些人為了這些氣運能到崑崙去。”
“只要去了崑崙，江湖便還有希望，若是隻有我們徵召的那些人去，江湖是守不住的。”
許立嘆了口氣也不說話。
我則是繼續說：“這江湖氣運，說的難聽點，只是我撒出去的餌料罷了，只是這餌有些過於珍貴了。”
高寵那邊對著我緩緩拱手說：“我高家，願舉全族之力，上崑崙。”
許立也是附和說：“我許家也願全族前往。”
蔣蘇亞則是道：“我蔣家也是如此！”
蔣家的話，是目前為止往崑崙派遣人數最多的家族。
我之前讓蔣家留一部分的實力，如今的話，我怕是不能再做那樣的決定了。
我現在只希望，奔赴崑崙的人，越多越好。
二十四宗一行，我好像忽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
菖蟄的事兒，讓我明白了什麼，又好像很模糊的樣子，菖蟄的輪迴，也就是那個曾經接觸過秋震的人，我很有必要查下去。
而我只覺得自己做這個動員工作，還是晚了一些，之前我還是太迷信自己的力量。
現在看來，菖蟄在炎月湖藏的秘密，從一定程度上來說，讓我認清了自己。
再接著，其他的家族也紛紛表態，要盡最大的能力上崑崙，那些家主更是表明要親自登崑崙。
這一次藉著宣佈賜福一事的動員，算是成功的。
看著眾人，我就對東方韻娣和狐小蓮、錢咪咪說：“安排這些家族上崑崙的事兒，由你們來安排，我最近也會再去崑崙，然後在崑崙中，將我的江湖氣運徹底散掉，分享給每一個登上崑崙的江湖人士，我賜福的具體時間，就定在九九重陽之日吧。”
“重陽過後，再登崑崙的人，那可能只有殘羹剩飯了。”
東方韻娣、狐小蓮、錢咪咪也是拱手道：“是，宗老闆！”
我又看了看下面的眾人說：“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宣佈的事兒也宣佈完了，大家去準備吧，希望能在崑崙的老城隍，見到諸位。”
天字列家族的人，紛紛開始離開。
霍雨濛在離開之前，走到我身邊，然後對著我說了一句：“你小子剛才那一番牢騷之言倒是讓我十分的觸動，你放心吧，崑崙一戰，絕對不是你一個人孤單獨行。”
說罷，她就離開了。
我對著霍雨濛的背影拱手說了一句：“謝了。”
其他家主離開的時候，多多少少也來和我說一些類似的話。
蔣蘇亞沒有離開，而是原地待著，江尺那邊離開的時候說：“我們X小組也會調集更多的力量崑崙去，只不過能不能入老城隍，還需要榮吉的批准。”
我說：“你們的人可以去，不過要暫時歸我們榮吉指揮排程，我不希望崑崙廢墟的隊伍，要很多人指揮，那會亂套的。”
江尺拱手說：“一切都聽宗大朝奉安排。”
我沒說話。
江尺卻又補充了一句：“這江湖格局變的還真是快啊，前不久，榮吉還在限制去往崑崙廢墟的江湖人數，現在竟然來了一個江湖總動員。”
我說：“可能是時機剛剛好吧，太早，人在崑崙待的久了，人心也會渙散的。”
“現在這些人去，到崑崙災難來臨，正好，他們心不會渙散掉，反而應該是士氣最高的時候。”
江尺又問我：“你是怎麼確定這些的？”
我道：“不是我確定的，是天命，天命一步步地在暗中提醒我，甚至可以說是安排我？”
江尺又問我：“天命可告訴你這場大戰的結局了？”
我則是說了一句：“一切都信命，那是要輸的。”
江尺猶豫了一下說：“懂了。”
是啊，就算天命給了我最好的提示安排，可按照天命來做所有的事兒，結局還是隻有一個，人間江湖將會輸的體無完膚。
所以，擺脫天命對我的控制勢在必行，散去大氣運，逐漸脫離和人間道的關係，才是第一步。
這第二步，便是登臨仙界，找出藉助人間道與我對弈之人。
而我想到的，能夠操控人間道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天仙之上的——神。
我要與神對弈。
以這人間道為棋盤。
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跳出棋盤，脫離棋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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