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變化的時候，吳中鹿又喝了幾口茶，然後補充了一句：“那幾年，真的跟做夢的一樣。”
我讓他簡單說一說。
吳中鹿就道：“就拿我孫子出生前幾個月來說，我的擺攤收入翻了好幾倍，也不知道為啥，我賣啥都有人買，我們村裡好多個人都羨慕的要死，還有幾個也跟著擺攤，哪怕是賣同樣的東西，他們的生意也沒有我好。”
“我孫子出生之後，我就在市郊租了一個店鋪，開了一個小超市。”
“那生意更是好的沒邊，那收入我自己簡直都不敢想。”
“所以短短兩三年，我就開了好多的連鎖店。”
“再後來，我就開始做大超市，規模越來越大。”
“我的野心越來越大，加上那幾年房地產開始起勢，我就開始做房地產的生意，當然帝都核心圈我進不去，但是在帝都周圍開發一些樓盤，對我來說，也是賺的盆滿缽滿。”
“也是那幾年，我又遇到了那個大和尚，他告訴我說，我大孫子福緣被借走了太多，不能跟在父母旁邊，我就把他帶回了省城這邊住。”
“這幾年，房地產生意不好做，我就把省城這邊的商超全部給賣了，換足夠的錢支撐那邊的專案，算是度過了難關。”
“可我大孫子卻越發的有些不對勁了，小偷小摸成癮，我也不知道怎麼教育了。”
說著，吳中鹿重重嘆了口氣。
我問吳中鹿：“你知不知道怎麼聯絡上，給你珠子的那個怪和尚？”
吳中鹿說：“他就出現過兩次，一次是我得到珠子前，在那公交車站，還有一次便是出去爬山的時候，他跟我說起了我孫子的事兒，不過兩次見他都是在龍山寺附近。”
龍山寺？
成傆大師在那邊，我也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前我們和X小組的人都在那邊佈置了不少人，可我們從未發現有和藥師殿相關的，怪異事宜啊。
想到這裡我就問吳中鹿：“你第二次見那個怪和尚具體是什麼時候？”
吳中鹿就說：“好像是八年前了吧，那會兒我在龍山寺的後山，爬夜坡。”
“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了。”
八年前的事情了，興許我們關注龍山寺的時候，那怪和尚就已經不在龍虎山了。
我沒有再問什麼，吳中鹿接下來又講了一些不太有用的事兒，等他差不多講完了的時候，我才道：“你這邊的事情，我差不多清楚了，很顯然，你是被人利用了，那藥師佛是偽身佛，這一點絕對不會假，是有人假借藥師佛的名義，來偷取你孫子的大福緣，福相，進而提升自己的修行，甚至是壽命。”
“當然，你們一家人也是的得到了一些好處，可這些福緣、福相如果全部落在你孫子吳子豪的身上，最多十年後，你們的孫子肯定會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當然，你和你的兒子、兒媳就要多受幾年清貧了。”
“你們透支的是你大孫子的東西。”
吳中鹿有些不知道怎麼好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正如他自己所說，前進後退，皆是死路。
我則是繼續說：“這樣，你先把一百零八琉璃珠全部拿過來給我瞧瞧吧，我先看看這偽身佛到底什麼來頭。”
吳中鹿猶豫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了看書桌上的盒子，再轉頭看我道：“好，宗小先生，你先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去取。”
吳中鹿說話的時候，他的命宮中忽然出現一把黑氣長刀，這是當下橫死之相。
是有髒東西要害他。
見狀我便說：“這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供奉偽身佛的地方吧。”
吳中鹿點頭應允。
我瞬間便看到，吳中鹿命宮中的黑氣長刀直接“嘭”的一下散掉了。
吳中鹿好像也是感覺到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一臉的怪異。
吳中鹿要去拿那盒子，我就說：“你還是先別動，讓我徒弟給你拿。”
說著，我就給零使了一個眼色。
她也是立刻過去，就把盒子捧在了手裡，同時她還敲了敲盒子說：“喂，裡面的小東西，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我讓我師父揍你。”
聽到零的話，吳中鹿不由的額頭上浸出冷汗來。
見我沒反應，他就對零說了一句：“姑娘，那可是琉璃珠，就算裡面的不是藥師佛，也是了不起的佛家大能，不能玩笑。”
零不服氣說：“玩笑啥，就這裡面的小東西，師父只要一句話，我都能夠收拾了。”
吳中鹿還想說啥，我就打斷道：“帶我去看另一半的珠子吧。”
吳中鹿這才點頭，引著我們出了書房。
一邊帶路他就一邊說：“東西在地下室，那邊有我專門留出來的一個藏寶庫，我收了不少文玩，還有一個專門供奉兩個盒子的地方。”
我們下樓的時候沒有走樓梯，而是直接坐的電梯。
這吳家的別墅是那種超大的獨棟，規格很高的那種。
到了地下室，吳中鹿輸密碼開了門，然後便進到了吳家的藏寶庫中。
這裡面的確有不少價值不菲的文玩，真品不少，有少數幾樣贗品，在寶庫最顯眼的正位上，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盒子，盒子偏左，顯然偏右的位置也該有一個盒子。
這盒子附近並沒有香燭供奉的痕跡。
見狀我就道：“這裡沒有香火？”
吳中鹿就說：“嗯，這裡沒有，以前的時候，是有的，可有一次，我看到了藥師佛顯靈，他讓我撤走這裡的香火供奉，全部用在那幅畫像前，從那之後，這裡就再沒有香火了。”
我點頭，讓零把兩個盒子放到一起。
零也是走過去，將兩個盒子並排放好之後，又將兩個盒子的蓋子給打開了。
一股古韻的佛香再次飄出。
這次我能明顯感覺到，著佛香之中攙著很多的邪惡。
而吳子豪拿到拍賣行的那一部分，佛香雖然怪異，可終究還是善良居多，佛性很強。
可這裡擺放的那一部分，可以說根本沒有什麼佛性，或者說，它是佛口中的惡果。
是好戰，好殺之修羅。
一善，一惡，出自一體，卻又是分開的。
這正主有些奇怪啊。
看出這些的同時，我人已經站到了琉璃珠前。
大概是感受了我體內強大的力量，這琉璃珠的髒東西並沒有現身的意思。
我也是用天目仔細觀察每一顆的琉璃珠。
我就發現，每一個珠子都是一段因果，而這些因果都是來自同一個人。
這一百零八顆珠子，就是一百零八個因果。
左邊是吳子豪給我看過的善果，而右邊則是這裡存放的惡果。
善惡，各五十四。
也幸虧吳子豪幸運，是帶著善果去找我，若是他單獨帶著惡果出去，那他恐怕早就橫死街頭了。
而惡果的裡面也放著一張紙，紙上同樣是一段經文：“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飢渴所惱，為求食故造諸惡業；得聞我名，專念受持，我當先以上妙飲食飽足其身，後以法味畢竟安樂而建立之。”
而這句話的前半句筆墨濃重，從“得聞我名”開始，筆墨就黯淡了不少，甚至筆記都有些模糊了。
這句話同樣是來自《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經》。
善果那邊的字，是本願經的第二大願，而惡這邊的是第十一大願望。
本願經一共十二大願望，每一個願望都是藥師佛為掃盡人間疾苦、惡果而許下。
這些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宏圖大願。
善果，其實也只有前半句的“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而後半句的內容應該是，“光明廣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網莊嚴過於日月。幽冥眾生悉蒙開曉，隨意所趣，作諸事業。”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就問吳中鹿：“這兩個盒子裡的本願經，都是你抄錄的嗎？”
吳中鹿說：“正是。”
我道：“第二大願，那你只抄錄了一半？”
“第十一大願，你後半句故意寫模糊的？”
吳中鹿一臉錯愕說：“不是啊，我抄的都是全的，而且並沒有故意寫模糊，我是全部工整抄錄的。”
“這經文，我怎敢偷工減料，敷衍了事。”
說著，吳中鹿也是快速走過來看了看。
我把兩張紙鋪在桌子上。
他看過之後，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了：“如果不是我孫子惡作劇的話，那這事兒就是真見鬼了。”
我則是繼續說：“第二大願，如果少了後半句，那便是安身立家的小願望，只是獨善之道。”
“而第十一願望如果沒有後半句，那便是惡之起因，也是絲毫體現不出藥師佛普度眾生所願。”
“善是小善，惡是所果。”
“這東西要是成熟了，你們全家死絕是小，牽連諸多無辜是大。”
這兩個盒子放在一起，我隱隱嗅到了一些禍根胎的氣息。
看到這裡，我就對零說：“你去車上取我揹包，還有長劍來，我要會一會這偽身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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