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做完準備後,黎恩坐到椅子上。
桌上的煤油燈外形如細腰大肚的葫蘆,上面是個形如張嘴蛤蟆的燈頭,燈頭一側有個可把燈芯調進調出的旋鈕,擰動旋鈕調節亮度。
藉著昏黃的光線,把攻略書放在桌上。
經他自己驗證,在這本攻略上塗塗畫畫後只需要翻頁,之前塗抹的痕跡就會消失。
他拿起筆,介於該世界體系過於“縫合”,他也費了不少功夫才把“遊戲”的設定基本總結了出來。
黎恩把自己帶入玩家。
——如果我在玩這該死的遊戲,能引起我興趣的是什麼……超凡職業,先驅者?
他想了想。
“嗯,成年人步入社會,總要考慮職業規劃。”
超凡者就是職業系統。
先驅者對應了職業晉升體系。
聖勞倫斯教團、奧創天使教會等等組織就是公會。
公會未來就將是玩家獲取收益的關鍵。
黎恩在紙上寫下“關鍵一,陣營”。
腦中再次飛轉。
他以NPC視角來看,超凡者每次序列晉升,反饋的資料收益不明顯。
比如屬性值,力量值就算來到所謂的E,徒手劈磚也得疼,他試過。
職業晉升的好處,更多帶來的是各種奇怪的技能——超凡能力依賴[虛度之海]的補給,每一職業在刷滿熟練度的過程中,根據超凡者行為性格等各方面分別授予不同技能,技能和該職業有關係,但不一定會令超凡者完全的滿意。
也有一些固定技能,比如[倖存者]的[萬物親和]和一些基礎類技能。
就好比你的職業是小偷。
系統肯定會授予你“偷竊”類技能為基礎。
刷熟練度的過程中,殺光再偷和無傷白嫖,所得到的技能是不同的,發展方向也會往兩個完全相反方向狂奔。
舉個不恰當但算是合理的例子:忍者神龜和龜丞相之間除了有個殼以外完全不同,但誰能否認,公的忍者神龜和母的龜丞相就生不出小王八蛋呢?
這就是相同序列超凡者之間的區別。
如果讓玩家來玩,一個職業他們能給製造出幾十個分支,也有一些人肯定會喜歡這種隨機獲取技能的期待感。
相當於抽盲盒行為。
黎恩想到了某遊戲開發商氪金抽卡的營銷方式。
若開發商像他一樣良心,以後一定會用讓玩家花錢的方法掌握[虛度之海]裡的技能。
所以。
黎恩在紙上寫下“關鍵二,掌握不能被官方剽竊的技能”。
到此為止,黎恩已經整理出未來一條重要的發展道路。
——絕對不走正經的超凡序列。
世界正統的超凡序列有七條。
所謂正統要滿足三個條件:
一,有完整的晉升符文和魔藥的序列;
二,在[虛度之海]中備份過的職業,有先驅者保駕護航就是備份的象徵,換句話說,先驅者的真正身份相當於後臺服務程式,一項職業在[虛度之海]記錄後才會有服務程式;
三,有相應的陣營組織傳播。
如果走了任意一條正統的超凡途徑,很可能被官方背刺。
黎恩在紙上寫下“關鍵三,掌握一條[錯誤途徑]做底牌”。
他現在只能知道,[錯誤途徑]實際上就是兩種超凡相加後融合的四不像產物,也有可能是某些血統加持的新事物。
比如,吉文手稿裡提到的內容,應該就是一條已經成型的[錯誤途徑]。
[錯誤序列]是隱藏內容,這種職業思路像極了黎恩前世玩的一些戰旗遊戲。
先給你設定幾個上來就能知道的晉升路線。
然後伱忽忽悠悠玩到通關。
最後一查攻略才發現……
我日了。
原來不殺某個NPC可以觸發一條隱藏職業的路線?
等你做完任務,隱藏職業入手了,又發現。
我雙日了。
這隱藏職業的前置條件原來還要先把某某職業和某某職業升級到某某某。
等成功晉升了隱藏職業後。
我叒日了。
這破職業好牛逼,那我把其它職業兩兩組合能不能觸發新東西?於是,熱度就來了。
從這方面來講,要是一款網遊,沒準能被玩家玩出花。
想了這麼多,黎恩還是覺得最重要的仍然是自身成長,打鐵還需自身硬嘛,天理。
他從桌子上堆積成一摞摞的書找到一本《煉體》翻看,書頁仍然嶄新,但是在[終末觀測者]的量子閱讀下,書裡內容基本都被他記在腦子中。
第76頁寫著:
“每個人體內有兩種特殊事物,其一為未覺醒的魔力因子、其二為與生俱來的基因。”
魔力很好理解。
——魔力的覺醒不一定非要成為超凡者,比如嘗試魔女的味道、或傷口正好被掌控魔力者的血液滲透,也能覺醒魔力,有點像hiv的傳播方式。
每個人體內都有微量的、待覺醒的魔力因子。
它的根源來自於哪裡無人知道,有人說是原初魔女,也有人說是海螺小姐。
基礎類魔力其實就是[結晶魔法],也就是[觀星者]序列八[結晶法師]的基礎能力。
——即,以最粗暴的方式將魔力直接從體內放出來。
再往上就是元素化,能做到這一步才是真正的法師。
魔力的規則止步於元素。
無論再往上怎麼提升都無法跳脫五種基礎元素和數不清的複合元素。
普通人想控制元素化只能透過兩種方式:
——成為超凡者,或天賦異稟。
黎恩在讀過這本書之後也就明白了,為何超凡者是人類變強的最佳途徑,超凡之力就像把寫好的程式灌入你的腦中。
而比如氣刃、衝擊波一類沒有魔力引導的事物,都來自於基因進化。
與基因有關的事物黎恩瞭解的就比較多了,畢竟肖恩·懷斯曼走得就是基因進化的[血肉信徒]路線。
——大千世界真正的統治者是構成生物身體的基因,生命的個體反而成了基因主宰著的生存機器。
升級後屬性值的隱性增幅就是一種基因進化。
拿黎恩自己舉例。
5級的時候,他可以咬斷兩根筷子,10級的時候可以咬斷三根筷子,骨質增幅背後就是基因進化的表現形式。
基因到達更高等級,用舌頭舔死人就不算什麼難事了,比桃白白還要桃白白。
如果說魔力是人與自然元素的親和方式。
那麼,基因進化,就是人與自己和解的手段。
超凡之力其實可以算是基因進化的一種統稱。
不過不是唯一。
如果能把可以搞到手的基因進化手段都搞來,黎恩感覺那應該對自己提升最快的手段。
“革命軍的魔愰戰士確實是一條好路線,要麼就得去貝加克自治州偷[HP藥劑],還是魔愰戰士更安全。”
“不過……”
他翻了翻攻略書,找到一則重要訊息:
——需要承受極端強烈的致幻因子才能成功成為魔愰戰士。
——奧米在研究開始的前幾年並不知道,也因為其它一些瑣事導致研究進入了長時間僵局。
黎恩確認了魔愰戰士要到幾年後才出現的重要原因後,便安心的決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比如……踏踏實實的等待暴雨革命軍找上門。
……
碼頭街,夜。
一個男人站在電話亭內。
“他進了一棟樓,25號公寓。”
電話那頭,奧米坐在酒館的辦公室內,雙腿翹著搭在桌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仰著身子,晃悠著座椅,電話那頭正在闡述今天毫無建樹的收穫:
“他租房時自稱佐菲,我們查到他在昨日去心理診所登記時自稱賽文,前天去理財中心諮詢時自稱奈克瑟斯,而且我發現他總是愛站在街角觀察每一個行人的特徵,並把他們記錄在本上。”
“今天我們在他家樓下的垃圾桶裡翻到了一些被撕碎的紙條,不過無法復原,但是上面好像給所有附近居民做了些編號……”
“他似乎對這條街的過去,和所有地下組織有額外的瞭解,而且他能正面切中格里克與一些涉黑人士的弱點,今天還去了碼頭街郊區62號工廠,從裡面好像……拿了些東西出來。”
“嗯……62號黑工廠,他在酒館裡打了六街會的人,現在又去六街會的地盤……總感覺很奇怪。”
奧米說道:“混亂中立是吧。”
“您是想讓他為我們工作嗎?”
“他那天應該注意到了卡車後面蹦出的失敗實驗體,表情和情緒毫無波瀾,就像提前知曉一些事情那樣。”奧米把一摞檔案放在一邊,說道:“總之,先弄清楚那傢伙是否有惡意,包括對我們,也包括對平民,如果有問題就收編他。”
“或許他只是個普通的外鄉人,而收集那些路人的資料、騷擾騷擾黑幫是他的業餘愛好……”電話那頭的沃特森說道。
“沃特森,你有時總是會讓我懷疑你超凡者的身份很有水分。”奧米坐回椅子上,有些不耐煩的解釋道:“一個能快速打敗兩個混混的人,能利用反偵查把你這位有超凡之力的跟蹤者甩掉的人,在見到卡車撞進酒館一點都不驚慌的人,你認為他是個普通的外鄉人?”
“明白了,我會繼續跟進。”沃特森說道。
“不過,如果他不做出格的事情,你們再跟兩天就別跟了。”
“明白。”
奧米結束通話電話。
碼頭街魚龍混雜,在平民中混入幾個奇怪且有危險性的外鄉人很常見,他們革命軍也要經過仔細篩選才能確立目標,儘可能不放過壞人,不打擾“老實人”。
“就這樣吧,這人總不至於會讓整座城市出現變故。”
奧米放鬆下來,又續了一杯濃咖啡。
第二天中午。
雜亂的酒館往往能聽到各種城市昨日的小道訊息。
而今天最大的新聞則是,六街會一處工廠遭到怪盜洗禮。
這群混混們到處宣揚,是個名為暴雨的怪盜團伙做的,甚至下了黑色懸賞令。
服務員法蒂不安的瞅了一眼正在屋裡處理檔案的奧米。
後者拿著咖啡杯的手在顫抖,杯子隨著抖動一下一下的磕碰在桌面,發出嘣嘣嘣的細微響聲。
奧米滿腦子都是漿糊。
昨天晚上去過六街會黑工廠的人,他所知道的只有一個。
“挑釁我是吧……!”
……
晚上,碼頭街,62號廠房。
外壁爬滿了管道,如巨型集裝箱的廠房後門被緩緩開啟。
黎恩戴上兜帽,趁著夜色隱於黑暗,從後廠的圍牆翻了出去。
六街會今天的守備力明顯增幅了不少。
但……沒什麼用,黎恩畢竟是越過獄的人,區區廠房裡薅羊毛還是很輕鬆的。
他保持正常且勻速的步伐,走過小路,和一樹之隔柏油馬路上駛過的幾輛警車擦肩而過。
十數分鐘後。
黎恩走入了街區。
雨漸漸變小。
因天氣,今天晚上路上的行人極少。
黎恩盯著排水溝,他發現自己現在殺人越來越熟練,用子彈射進他人身體的感受和切菜差不多,當你習慣殺人後,下一個要考慮的就是什麼時候走夜路時會碰上鬼。
但黎恩倒不在乎這件事,他甚至滿腦子還在琢磨著埋死人的地方。
111號公墓。
到底在哪?
雖然提前一年到達阿爾方斯改變人生的劇情事發地,但黎恩擔心會有變故存在,很想快點尋到111號公墓,搞清楚吉文埋在那裡的到底是什麼。
突然,黎恩抬起了頭。
他又一次感覺到被人跟蹤了。
這一次,黎恩感覺跟蹤自己的絕不是暴雨革命軍。
他沒有回頭。
而是徑直的往家走。
後脊在發涼。
跟在自己身後的。
好像不是人。
格里克商鋪旁的小巷裡。
瑞秋打著雨傘,走進了這條小巷。
那個被毆打過的乞丐還在牆角待著,他緊緊裹著破被子,在夜晚溼冷的空氣裡瑟瑟發抖。
瑞秋拿出兩塊麵包,遞給了他。
既然這裡不能給錢,那一些溫飽的食物總不會有人從他嗓子眼裡摳出來吧。
瑞秋看到乞丐哆嗦的接過麵包,懷著警惕的樣子,慢慢的把麵包放入口中,最後大口大口的吃著,一聲謝謝,令她倍感舒心。
正在此時,瑞秋看到外面的街道上,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過。
是黎恩。
但這一次,黎恩的面色非常不好,令瑞秋都不敢跟上去打招呼。
當初從迷霧走出,進入“大地圖”後,攻略裡出現過一次大型更新。
其中記錄一種[錯誤序列]:[詭異]途徑,序列八[靈感專家]。
他們可以讓自身半透明化,只要不碰到實物,就能一直保持著。
該途徑奧創天使教會里有人大量使用。
黎恩現在有很多種做法,比如忽然褪褲,用嚇你一跳的方式向後撒尿。
但他還是選擇靜靜的走著,心中疑問三連。
邪教是透過什麼手段注意到我的?
這世上可沒有[占卜師]的序列。
至少……攻略書上沒提過。
安全的回家以後,他拿出兩片面包,吃著乾糧喝了一杯熱咖啡。
那種急切的緊張感隨著咖啡滾入喉嚨,身體緩緩發熱而消失。
沒過多久,屋門被敲響,這次找上他的不是什麼邪教,而是夢寐以求的暴雨革命軍。
黎恩謹慎的拿出匕首放在腰間,把門微微的開啟一條縫隙,並未直接放革命軍的人進來,他覺得對方可能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抽他一頓再說。
至少黎恩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他是個路人一定會往死裡把自己打成廢物再說。
“能進去說話嗎?”革命軍的分部長奧米站在門外,他看著黎恩手中反光的刀刃,讓其他人離開後安全的進入了黎恩的租住房。
“目的是什麼?”奧米接過黎恩倒給他的咖啡,問的話算是開門見山。
“碼頭街最近失蹤了幾十個混混,他們連屍體都沒有發現。”黎恩頓了頓,喝了一口水後繼續說道:“首都最近就有黑幫人員被某革命軍抓走做實驗體的報道,奧米先生的五官很有辨識性,稍微喜歡看報紙的人都知道您應該是某大學的講師,但為什麼會在一個酒館裡,嗯,那個酒館被卡車撞了,最重要的是,卡車撞壞的地方跳出了一個連人皮都不捨得長的怪玩意兒。”
“哦,對了,酒館裡的女服務員一拳能把血肉生物的腦袋打爆,也真是活見鬼了,這位服務員工資應該很高吧。”
黎恩笑了笑。
奧米稍稍有點……算是吃驚。
“你說這些有證據嗎?”
“我像警察嗎?”
“不。”
“既然我不是警察,那需要證據嗎?”
奧米一愣,好他媽有道理……
“算了,聊聊正事吧。”黎恩說道:“我想參加你的實驗。”
奧米搖頭:“你不像科研人員。”
黎恩說道:“那我像實驗體嗎?”
奧米一愣,隨即嘲諷般笑道:“你應該去問問你的母親,你小時候是不是撞過腦袋。”
黎恩微笑著說道:“抱歉先生,我是個私生子,母親早就死了。”
“抱歉……”奧米表情微微一怔,“對不起,我是無意的。”
在奧恩國,私生子一般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享有”的自稱,冠以私生子之名的人,母親大部分都受到過不公待遇,甚至一生都難以母子相見。
黎恩順坡說道:“道歉可不值錢,先生,我需要的是合作。”
奧米說道:“如果是這樣,你可以直接來找我們。”
“那如何換取你們的信任?”黎恩攤手說道:“嗨,我是個被遺棄的孩子,你們可以拿我做實驗,你們會做嗎?”
確實不會,奧米明白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所做之事都是“投名狀”,他省去了全部繁瑣步驟,直接來吸引革命軍注意力,換取了雙方這次以平等身份詳談的機會。
等等……
奧米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好像什麼都沒說。
明明是我來問責他的!
奧米回想這幾天跟蹤黎恩的報告,基本看透了黎恩的本質,在特殊情況下會採取極端手段完成目的,以利益為第一優先,保持做人的底線,無視社會框架,挑戰傳統。
他好好想了想,黎恩很可能攜帶了反社會人格。
若以黎恩作為實驗體,失敗了實驗體肯定會死,奧米自己的實驗並不受什麼影響,還清理了一個潛在反社會分子。
如果成功了,多了一個能切片的血肉生物,最好的情況是若他的腦部沒有異常,可以將其直接納入革命軍麾下。
實際上奧米不是很在意革命軍做的事情,他只是喜歡不被約束研究的快樂。
想到這裡,奧米發出了邀請。
“好吧,合作。”
“嗯,那我能拿到什麼?”
“什麼意思?”
黎恩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冒那麼大的風險,你們是不是也得付出點什麼?”
奧米笑了,聳了聳肩膀:“像個商人一樣談買賣嗎?你說說,想要什麼。”
黎恩說道:“米德加斯的111號公墓在哪?”
奧米搖頭:“這座城市從來沒出現過帶編號的公墓。”
這些活在下水道的革命軍也是一群情報販子,他們都不知道,就代表確實沒有111號公墓。
黎恩感覺線索斷的厲害。
——這麼一來……我只能等待那群邪教的傢伙再次出現了?
奧米端起水杯,吹了吹,吸溜了一口濃咖啡後說道:
“有一本書好像叫《111號公墓》。”
“在我書房裡,要不要我給你找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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