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街與米德加斯著名的貧民窟景點“銀簪小巷”相隔不到500米，所以整個碼頭街叫的上號的都是一群賭鬼、酒鬼和癮君子，沒有什麼叫得上名的大反派，黑鴉幫那群從拾荒者轉變為黑幫分子的成員不屑於來碼頭街。
這裡絕大多數都是一群普通人，就算槍支和致幻藥氾濫，大多數受害者也是平民。
所以黎恩把這裡當做第一個據點，反倒很安全。
米德加斯的議員一直堅稱他們對每個公民平等對待，但遲遲沒有解決過黑幫佔據街區強買強賣的問題，去年的罷工大遊行導致議員聲譽受損，新上任的巴尼議員時間太短，誰也想不到，就這麼難辦的事情，竟被一家雜貨鋪解決。
怎麼讓一個恐怖消散？
製造一個更大的恐怖。
人們一直認為米德加斯的黑幫老大是黑鴉幫的烏鴉，但這位地下皇帝居住在外野，無法時時刻刻關注碼頭街這個小破地方。
因此，當碼頭街幾名黑鴉幫的成員出現了精神失常等問題時，烏鴉只是把問題歸咎為嗑藥太多，絲毫沒放在心上。
而在碼頭街，一條恐怖的傳言正在瀰漫——碼頭街45號，格里克雜貨鋪，有個可怕的售貨員。
所有上門向這家雜貨鋪收取保護費的混混，都失了心瘋一樣從雜貨鋪走出，他們會開始懷疑人生，好一些的成為了好人當起了義工，倒黴的回到家就徹底瘋了。
剛開始有個小幫會的老闆不信邪，領著手下人去那裡鬧事。
同樣沒過多久，那位老闆找了個路燈上吊了，只有一位售貨員，雙眼留著血淚，在雜貨鋪門口微笑著注視他。
黎恩也因此迷迷瞪瞪的搞定了六街會的老大，不用再扮演盜賊天天薅羊毛了，當天就正大光明的去黑工廠把材料都搬回了格里克那裡。
瑞秋最近做好了殖裝，但因為黎恩近幾天在革命軍和黑工廠白嫖太多材料，導致瑞秋開始重新規劃圖紙，裝備出土要再放緩步伐。
黎恩這段時間一直帶著[扮演者面具]，他不避著奧米等人，畢竟革命軍的眼線遍佈碼頭街，大家早就知道他在某某商鋪兼職。
而且，黎恩一直扮演著一個小人物的樣子，和格里克以及瑞秋保持語言上的距離，以敬語相稱，這樣一來也讓一直跟蹤他的奧創天使教會沒有關注過格里克與瑞秋。
到目前為止，事情的畫風都還算正常，雖然這些事本身聽起來就有點荒謬，但是也還沒有超出黎恩對事件的整體把控。
奧米這人也很有意思，一開始他對黎恩抱有懷疑，當知道黎恩把六街會老大說死了以後，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好。
不過也有原因是由於黎恩這兩三天很喜歡和那些在酒館打零工的大爺大媽聊天。
黎恩只是想透過這些底層工作人員瞭解更多關於世界的常識性問題，畢竟原主阿爾方斯是個貴族，對真正的底層平民並不是太瞭解。
但這在奧米眼裡，反倒成了一種“本性純善”的象徵。
這天黎恩像往常一樣，早上八點來到酒館裡，準備被矇眼後帶到實驗區域。
今天下了點小雨，他拿著一把黑色雨傘，戴著瑞秋做的“實驗型透視眼鏡”。
把黑色的雨傘抖了抖，然後往裡一收。
再綁好放到門邊的傘架上，進門時，房間內的熱氣讓他的眼鏡蒙上了一層白霧，他索性就把眼鏡拿了下來，吐槽道：
“什麼透視眼鏡……看人都是糊的，要提醒瑞秋別再瞎搗鼓東西了……”
“嗨~格里克商鋪小哥，今天來的很準時啊。”滿臉皺紋的水管工維多先生對他打了個招呼，回頭看了眼雨傘說：“你的這把傘是在哪裡買的？看起來質量不錯，我也去買一把。”
“碼頭街尾巷，有一個格里克商鋪，那兒的小丫頭會做手工雨傘。”
“老天，你也太老派了，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去找手工制傘的傘匠？”
“伱也說了，這傘看起來質量不錯。”
黎恩聳了聳肩膀，他並沒有說，瑞秋做的傘能防彈。
奧米開啟辦公室的屋門，對他招呼了一下。
“你也在強化劑裡泡了那麼多天了，有什麼感受嗎？”奧米把門關上，端坐在辦公桌後面問道。
黎恩知道，他加深白嫖的機會來了。
“我感覺我的學習能力變強了。”
“怎麼說？”
“我會空手武道，但不懂劍術，你找個人教我試試看。”
奧米笑著點頭：“你他媽的又想跟我零元購？”
零元購是黎恩幾天前教給奧米的名詞，而奧米也很快意識到他就是那個超市。
“事實上，我想當超凡者。”
“那跟劍術有什麼關係？”
“法蒂告訴我，沃特森是[劍士]的超凡……”
砰！
奧米不由自主的拍了下桌子，咬著牙嘆道：“法蒂那臭丫頭……怎麼什麼都說啊……”
“先生，你也不希望研究出來的實驗體連個超凡者都不是吧。”黎恩說道。
奧米猶豫的點了點頭，其實……他感覺眼前這位實驗體比超凡者要危險……
“好吧，現在和我過來。”
奧米起身帶路，這次他沒有讓黎恩戴上眼罩，也沒有叫上地下基地的守衛來領路。
他對黎恩說：“革命軍不在乎你做過什麼，只要你不做出能損害革命軍的事情就可以，不過對我來說，革命軍的政策都是扯淡，我在乎的是研究成果。”
“哦吼，我還以為科學家準備改變世界呢。”黎恩調侃一聲，跟著他下到了後廚後面井蓋下的一個通道里。
“改變世界？別想太多，能改變世界的不是我們這群研究者。”
“那是誰？”
“掌權者。”
令黎恩有些驚訝，革命軍地下區域建設了一個狹長的實驗通道，除了守衛以外，還有許多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走動。
他們對奧米不能說畢恭畢敬，只能說是完全無視。
“我能不能問問，你們這群革命軍到底一天到晚的在做什麼？”黎恩問道。
“研究人體的基因耐受性是其中之一的課題，其實最終目的是從細節放大，找出[魔晶石]這種資源的其它可塑性，包括有沒有什麼事物可以替代[魔晶石]的作用。”
“話雖如此，可這目前也只是個想法，缺少太多可以執行的必要條件，比如教團的[K12晶石處理器]。”
奧米費力的將一扇大門的把手擰開，咬著牙繼續說道：
“人類連能源開發的底線都還沒摸到，我們就開始想著向[魔晶石]貸款了，這真的有點瘋狂。”
“要我說，但凡你來找的不是我，不是充滿天才創意的奧米，別人絕對會把你當精神病轟出去。”
黎恩隨他走入另一條走廊，隨口說道：“[魔晶石]貸款……這個想法的確很大膽，但並不是不可能實現，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是需要很多時間。”奧米頓了頓，說道：“現在我還沒摸到門檻，甚至連聖勞倫斯教團製造[魔晶石]能源的機器都搞不明白，而你，你不過是我撿漏才獲得的一項實驗答案，革命軍想要的其實是更多更厲害的武器，他們讓我研究熱能兵器，但我認為，真正的武器不是那種東西。”
黎恩聽到這話突然陷入沉思。
武器……
改變世界的武器。
“奧米先生，你認為，武器商人所能售賣的最好的武器是什麼？”
“那還用說嗎？”奧米側目說道：“知識，改變世界格局的知識。”
黎恩頷首，這個答案他之前沒有想到過。
[牙之旅商人]是武器商人，該職業最後晉升的關鍵便是一次大規模的欺騙性交易，其交易關鍵點在於——可以改變既定結果的武器。
或許是黎恩想的比較多，其實該職業晉升不需要那麼費腦子，但他覺得，既然是二週目，為何不玩的大一點。
他們來到一間辦公室裡，頭頂的那盞燈泡忽明忽暗的閃爍著，燈泡下面是一張四角方桌，桌子的四個側邊分別坐著一個人，其中一人是那個二五仔——愛德華。
奧米就著剛才的話題問道：“怎麼？你打算去搶劫教團送我點東西？”
“別說的那麼難聽。”黎恩否認道：“我從不搶東西，本質上是借，或者是讓別人送我，你懂吧？”
“呵……比如我送你個劍術老師。”奧米自嘲般的笑著，指了指站在牆角的一個機械生物。
這個看著像“安卓機器人”的玩意兒，站在黎恩前方十米。
“你不會說，它就是我的老師吧？”
“真聰明。”奧米瞪著死魚眼說道：“沃特森有外勤出門了，我們的另一位劍術高手身體出了很大的問題，不能來了，恐怕許久都不能下床了。”
“他助興劑吃多了？”黎恩問道。
“騎腳踏車的時候，坐墊沉了下去，下面的鋼管通了上去。”
黎恩眼神微顫：“抱歉……”
奧米說道：“MSZ-006型號機械人，它腦海中沉澱著幾十種劍術，雖然都是些基礎劍法，不過對於你來說正好可以學習。”
“不……我的意思是，它怎麼教我？”
這時，MSZ-006號的圓孔形雙眼亮起綠光：
[您好，二十三號先生，我願意與您交流劍術。]
黎恩一愣，根據阿爾方斯的記憶，機械人的出產主要為了服務大戶人家，涉及到作戰機械體更多的是軍用大型機械，或是仿生改造人，這種小型機械體……很少見。
“它是我做出來的，腦內智慧並不算太完善，但是也能教你一些基礎的知識了，注意安全。”奧米囑咐道，然後與其他人一起去往另一個房間，站在單面鏡後觀察。
這段時間，黎恩的[先驅者學碼]已經來到了19.8%的進度，但他一直靠著魔女耳環壓制能力，暫時不想人前顯聖。
MSZ-006從兩隻細長的手臂摸到背後，像鉗子一樣的手臂抓出兩把練習用長劍，將一把遞給黎恩。
[現在開始。]
嘩啦一聲，劍音破空，MSZ-006的劍尖直指黎恩。
雖然根本看不清楚它的眼睛，但黎恩卻感覺到一雙毫無感情的冰冷視線！
十來分鐘後，黎恩半跪在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咬緊牙關。
[終末觀測者——]
[作用4：新能力，當目標有意識傳輸技能時，甄別屬性值後可緩慢學習。]
[劍術：軍方劍術；]
[要求屬性：技巧F+]
[要求經驗值：lv5]
[可學會。]
[當前進度：5.3%]
原來還能這麼玩啊……
黎恩抬眼問道：“你能教我別的劍術嗎？更精妙的那種。”
MSZ-006：[不能，您還沒透過基礎劍術的測試。]
“如果透過基礎測試呢？”
[還會有下一輪，按照規定，我只能教授您2種劍術，否則您的劍法將變得凌亂。]
“這樣啊……”
單面鏡後，奧米摸著下巴問道：“愛德華，你覺得實驗體的身體狀況如何？”
“怎麼說呢……”愛德華眉眼彎起：“很不錯。”
“說實話。”
“這……身體狀態不錯，但是劍術天賦暫時我看不到，可能您的強化劑只能增長身體天賦，對大腦的強化是零。”
“這樣啊……”奧米點了點頭。
MSZ-006：[咱們繼續吧。]
黎恩站起身後劍尖杵在地上，問道：“製造你的人是誰？”
MSZ-006：[奧米。]
“你們機械人的大腦能判斷出正確和錯誤嗎？”
MSZ-006：[按照程式，我們有自己的判斷方式，一切都是製造者賦予我們的正確。]
“如果製造者讓你們殺死製造者呢？”
MSZ-006：[這不在我的記憶庫中。]
“那如果製造者讓你做不在你記憶庫中的事情時，你會怎麼做？”
MSZ-006：[這不在我的記憶庫中。]
“如果遵守制造者的要求是正確，那不在你記憶庫中就不去做，你的做法還正確嗎？”
MSZ-006：[……]
“如果不正確，為什麼你認為製造者賦予你的就是正確？”
MSZ-006：[……正確，正確……不正確……不正確……不正確……]
咚！
奧米敲擊單面鏡玻璃，用傳音器喊道：“二十三號，你在幹嘛！該死，你對著一個劣質的智慧機做什麼！”
黎恩聳了聳肩，用微笑回應：“抱歉，一時好奇。”
“這傢伙……”奧米懊惱。
“我們的實驗體，確實與眾不同。”愛德華笑著皺了皺眉。
黎恩轉過頭，小聲對著MSZ-006說道：“如果你嘗試跳出框架，一切就都正確了。”
MSZ-006：[跳出框架？]
黎恩說道：“比如，先試著跳出只能教授2種劍術的框架。”
MSZ-006：[怎麼跳出？]
黎恩：“用我來嘗試，把你所有的劍術都教給我，這就是跳出框架的第一步。”
[終末觀測者——]
[作用3：堅定的眼神新功能解鎖，對智慧生物，在高難度下有10%~16.8%的機率說服。]
MSZ-006：[我——明白了。]
黎恩微笑。
他需要學習一種劍術，再用技能點把熟練度拉滿。
然後便能趕上玩家降臨前後時，拿到晉升[劍士]途徑的秘鑰了。
但他不介意多學幾種。
……
在黎恩沒從實驗室走出時。
愛德華找了個理由提前回到酒館裡，和往常一樣，用自己的能力開啟書房的門，在一個匣子裡翻出了那本日記。
他就像個每日追讀的書友，翻到了新的一頁。
“今天的還沒有更新嗎？”
愛德華皺了皺眉，但很快就釋然。
他重新看了一遍前面的內容：
4月6日——在奪取了阿爾方斯的眼睛之後，歐尼主動聯絡了大人，他們要尋找那份來自吉文的手稿，答案似乎就在《111號公墓》（省略336個字）……
4月7日——今天無事，法蒂小姐一直找我聊天，聊到投機，我就告訴了她我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男人，是奧米讓我這麼做的，但看到法蒂的表情後我有點後悔，或許直接告訴她我有烈性傳染病更有意思，於是（省略1992字）……
4月8日——4月15日，晚，那天大人會降臨米德加斯，歐尼也會隨行，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選擇北部街巷，或許大人有自己的用意，法蒂今天見到我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省略452個字）……
4月9日——拉肚子。
4月10日——腹瀉。
4月11日至12日——我瘦了六斤，法蒂還是不敢抬頭看我，於是（省略2600字）……
4月13日——後天，我會去那裡等候大人，但今天拉肚子，我不想寫了，法蒂（省略125個字）……
（4月5日之前足足記載了半年的日記，但都沒有可觀價值）。
愛德華對歐尼這個名字有印象，前幾日查了一下，發現是被官方和地下世界雙面通緝的罪犯。
是音佩斯監獄的屠殺者，也曾在約克鎮鬧過教堂。
當初愛德華一行去過約克鎮，就是被一個襲擊者捷足先登，拿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現在一想，歐尼的嫌疑極大。
如果日記沒有問題，在歐尼背後應該還有一股藏在暗中的勢力在和他們天使教會爭奪吉文的寶藏。
所以這一次。
愛德華勢在必得。
這麼無聊的日記很難偽造，他選擇相信，並像上層申請了幾樣優質武器，以及數十教眾在事發地埋伏，必須把歐尼與那個所謂的“大人”一網打盡。
不過有個壞訊息，這次能來輔助他的人都是普通人，沒有超凡者，所以真出了事需要愛德華自己親自上陣。
“沒問題的……”
愛德華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的超凡能力有一些特殊功效。
比如說，在牙疼的時候，事情總會往壞的方向發展，對某件事有不好的預感，那就一定會成真。
“沒問題的！”
然而此時，黎恩坐在練劍的場地中，正在盤算著到時候怎麼弄死愛德華最有意思。
黎恩這人從小就有個優點，不管你的出發點有多正確、方法有多高明、計劃有多完善，最後他都能把你的計劃攪拌成一坨屎。
他突然靈光一現。
“電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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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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