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真的培養出一群剎不住閘的怪物了……
黎恩揉了揉眉心。
幸好一開始掌握了玩家這邊的主動權……
天災的恐怖要在公測之後才開始，現在僅僅是個前戲就這麼的鬧騰了。
他越想越興奮。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巴尼議員和奧米兩人滿頭大汗的回來了。
“我從你們的樣子能分析出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黎恩說了句廢話。
巴尼也不理會，翻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封檔案袋遞給黎恩。
袋子裡裝的是一份剛剛寫好的記述檔案。
在帝國首都，深夜裡出現了33個襲擊路人的機械體生物，這群傢伙的臉和二王子伊沙裡司一模一樣。
後來在今天白天，找到了一個秘密實驗室，裡面裝載著上百個還未完成的二王子外模型，這件事引起了帝國內部的軒然大波，有記者掌握了先決動向，把事情報道了出去，短短半天，輿論已經開始出現。
“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關於米德加斯的襲擊案件，你有什麼知道的內幕嗎？”
面對巴尼議員的詢問，黎恩冷靜回答道：
“我當時在坐牢。”
“那……黑鴉幫呢？”
“你們知道結社嗎？”黎恩直接反問，將話題捏在自己手裡。
他知道巴尼議員找他的目的，無非是想探探他這個實驗體的後臺。
關於結社，一旁的奧米並未說什麼，只是好奇道：“結社？每日結算社？”
但巴尼議員倒是眉頭間顯露出了一絲端疑，沉默了片刻後，他弓著身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伱不會輕易問一個沒用的東西？”
“從黑鴉幫總部的一些檔案裡表明，烏鴉以前和結社有關係，那這次事件是結社所做，也不是不可能。”黎恩把自己知道的情報篩了一下，將他需要革命軍與巴尼的內容全盤托出：“你們可以查查慈善家霍桑四世，貴族卡里奇，還有烏鴉這三者直接的關係，另外……有個名為羅斯蘭德的人，可能也是你們需要探查的目標。”
巴尼點頭，把這件事牢牢記在腦子中，隨後說道：
“你是不是應該交代一下自己的底細。”
話裡話外很明顯，巴尼不能完全相信黎恩。
“不能。”
黎恩的否定令巴尼感到意外，這根本不是談事情的方式。
他總感覺，眼前這個所謂的實驗體，掌握了他們所有人都不清楚的重磅訊息，但越是這種人，巴尼越不能放心。
黎恩此刻卻突然說道：“暴雨革命軍建立的初衷，是為了找到一條不使用[魔晶石]就能發展社會的道路，換句話說，巴尼先生，你作為資助商，肯定清楚暴雨的目的是為了取代教團，而你與大王子希望的，是以另一條能自己控制的方式來改造國家。”
“我這麼說沒錯吧？”
巴尼靠到沙發背上，撇了撇嘴。
“可笑，年輕人的思想過於幼稚。”
“我資助暴雨是因為奧米是我的學生，但我和杜裡楠殿下所做之事，絕對不是想利用暴雨去取代教團的地位，因為那根本不可能。”
一旁的奧米側面，他只是個科研人員，不是政治家，巴尼如果談到國家問題，他沒有任何話語權。
“事實上，我連暴雨真正的首領都沒見過，我哪知道暴雨要做什麼，奧米都不清楚背後的真相，我們總不能飛到紅寶石聯盟去找暴雨革命軍的第一根據地問他們吧？”
黎恩簡單的詐出了巴尼議員的真實想法。
和自己想的一樣，巴尼是個政客，至少自己這個普通平民現在並不適合與政客合作。
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壞、狠和賤，與政客所需的專業反應力無關。
——這麼一來，我就能完全斷了與他們合作的意向，轉為單一的索取了。
黎恩眯了眯眼。
巴尼見黎恩沒有任何的回答，認為自己已經佔了上風，便直接說道：
“二十三號，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什麼，錢，很多的錢，我可以給你，甚至安排你的以後永遠衣食無憂，我有個提議，先說一聲，你可以拒絕，因為你算是革命軍的人，我們不想招惹一個新的勢力，但前提是……”
“前提是我必須以後聽從您一方的調遣，從暴雨的實驗體，成為為國家奉獻的傻B，對嗎？”
黎恩強過了巴尼的話，然後看著那張胖嘟嘟的臉頰，譏諷般的笑道：
“你們打算用什麼方法來越過[魔晶石]這條路，削弱教團在國家中的分量？”
“總會有辦法，但先要做的是解決大選那天的禍亂，還有內部權力交接的問題。”巴尼狡辯著。
黎恩卻叩開了懷錶，“巴尼先生，先閉嘴，十分鐘後我會給你一條可選擇的道路。”
不到十分鐘。
屋外的侍從提醒巴尼，有份神秘的禮物放在門外。
巴尼只是走出去了一趟，回來時，看著黎恩的目光都變了。
那份神秘禮物是[K12號晶石處理器]。
教團嚴格封存的[魔晶石]提取裝置……
黎恩改變了坐姿，他翹起腿，雙手合十搭在膝蓋上，微笑著說道：
“解構處理器的最好人選是奧米，而他身在革命軍，您的投資可以順理成章的變為——為了一個新的力量覺醒，而採取的必要投資。”
“您，可以向大王子申請，考慮考慮是否對暴雨加大投資，並保證讓他們成為你們的助力。”
黎恩的想法很清晰。
——集中一切力量，先把現在唯一明確友方陣營的暴雨拉起來，讓他們把教團的壽命壓縮到最低，縮減這些勢力未來對玩家的吸引力。
——最重要的是，為了接下來的旅程，他需要一個隱性靠山。
——不過，這群玩家的效率是真高啊。
巴尼正處於懵逼時，沉默的奧米終於還是開口了。
“老師，我選擇信任二十三號，並希望您能和殿下商量一下，現在教團內部風波尚未過去，我們要抓緊時間，並且，我會向總部申請，考慮常駐奧恩帝國。”
巴尼說道：“你完全可以辭去革命軍的職位。”
奧米搖頭，他沒解釋什麼只是拒絕。
對他而言，就是因為受夠了國家組織的迂腐才加入一個上升期間的組織。
國家科研人員的職位壓力太大，不適合他，不如當個半吊子革命軍，實在不行時說潤就潤也沒什麼後顧之憂。
於是，一番交涉後，事情算是和解。
巴尼願意發動關係讓大王子考慮與革命軍合作的可能性。
“那就算合作愉快了。”
黎恩笑著達成協議。
這樣一來，臨行前的所有準備都結束了。
巴尼給了黎恩6w刀的報酬，現在他的總存款來到了22w刀。
這筆錢用來旅行是綽綽有餘了，但考慮到還要隨時隨地填補裝備等事物時花錢，其實二十多萬也只不過是個數字罷了，對於平民來說是幾年的辛苦錢，但對於貴族和富商來說，可能就是一天的花銷。
當然，黎恩是把自己放入了這個富商階層。
回去的路上。
奧米交給黎恩一個磁片。
“裡面有我的細胞胚胎。”
黎恩臉色一變：“你噁心嗎？”
奧米虛著眼說道：“你不貧能死是嗎？”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嘆了口氣，看向車窗外黑夜上空的彎月。
“如果我是巴尼老師，明天會帶人緊緊盯著你。”
“我明白。”黎恩點頭。
奧米笑了：“所以你小子本來就打算今天離開的吧？”
黎恩回以微笑，就當承認了。
奧米說道：“所有大城市都有革命軍的基地，你拿著我的胚胎磁片，找城裡以天堂為結尾的酒館，如有需要他們會幫助你，記住了，革命軍的業務範圍包括與教團做對、獵殺怪異生物、維護城市和平，除此以外，你最好遇到事情就自己解決。”
“謝謝。”
“不用這麼說，你拿到[K12晶石處理器]是幫了我大忙了，這可能會成為扳倒聖勞倫斯教團的第一把鑰匙，而且你畢竟是我的實驗體，每個科研人員看待自己實驗體的心態，和老父親……”
奧米說到這裡突然閉上了嘴，掃了一眼黎恩，對方目露兇光。
但黎恩最後還是用有些落寞的神情說道：“還記著你告訴過我，武器商人所能售賣的最好的武器……”
奧米說道：“知識。”
“所以我把教團最隱秘的處理機器給你弄過來了，奧米，有朝一日，你要改變這個世界。”黎恩說道。
奧米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天才，他未成年的時候就能用研究出來的炸彈把自己家防彈外牆給炸沒了，但說到改變世界，這個格局未免太大。
他其實只是喜歡研究那些令自己不懂的事物，有些心虛的把眼睛瞥向窗外，心情複雜的說道：“總之……祝你一路順風，法蒂和沃特森一定會寂寞的。”
黎恩說道：“幫我向他們帶個好，遲早會再見的。”
“好好好……”
奧米答應著，回頭再看黎恩時，他已經跳下了馬車。
車廂裡歸於平靜。
室外的流光照射進來，奧米難得的向車伕要了一根菸，點上後看著被煙霧籠罩的天花板，自嘲的笑道：
“二十三號啊……其實你並不是我製造出來的實驗體，對吧？”
夜。
距離內側結束還有2分鐘。
黎恩最後一次在內測階段讓那些玩家強制的進入到了[虛度之海]的個人空間裡。
面對還線上的玩家們，他沒有以暗影主宰的形象出現。
煙霧瀰漫的空間中。
幾根圓柱衝上了天極。
玩家們沒看到長桌與座椅，只看到一個傳頌者站在不遠處，他戴著面具，走向玩家。
“啥情況？是內測結束官方整活嗎？”
“噓——萬一是官方要借他口說個活動邀請碼之類的呢，好好聽著。”
“餅哥……你別在這睡覺好不好。”
“禽獸和無名還真沒來啊？”
在場的玩家，除了沒線上的禽獸與無名，剩餘者都是內測一開始的那八人。
黎恩把面具摘掉，短暫的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隨後微微躬身行禮。
“謝謝各位長久以來的幫助。”
“望以後，多多關照。”
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玩家已經不見了。
內測結束。
但他用最後的方式，在玩家心裡留下了不可泯滅的印象。
當你讓他們看到利益、逼格和強大後，最後的最後，只需要用輕微的禮貌和溫柔，便能將這一切如星火燎原般擴大。
經過這些事之後，玩家不僅僅是黎恩的韭菜。
也不僅僅是一群無理取鬧的二貨。
是他反抗命運的依託。
——公測到來時，就是命途改變時。
黎恩看著[虛度之海]的片片白芒，眼睛輕輕閉上，再次睜開時，離開了資料海洋。
眼前是格里克商鋪的店面。
瑞秋剛剛關上鋪子，拿起揹包看向黎恩，一步一步走過來，然後越來越快，直到小跑起來，最後抱住了黎恩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口，差點將他撲倒。
“哈哈，抱歉，讓你擔心了。”黎恩笑著，很久沒笑得這麼安心自在。
“可惡啊你！怎麼老去作死啊！”瑞秋不斷抱怨著，嘮叨著，黎恩一邊安心聽著，一邊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西里斯。
黎恩曾藉著瑟的口，向西里斯詢問過是否一起離開的意願。
史學家指了指身後的一輛廢舊卡車。
“想到被人需要，哼……我無法看著你們這些弱者在陌生的旅途上受到傷害啊。”
黎恩高低打量他，說道：“能說人話嗎？”
西里斯捋了捋語言，正色說道：“我總感覺一切的事情背後還有隱情，這件事應該和你有關，但咱們兩個合作過，我相信你，所以，現在不如再接著合作如何？”
西里斯露出欠揍的笑容。
“你，救世主，或者隨便是什麼垃圾都可以，而我，踐行我的職責，以史學家的眼睛，把世界的真相收入眼底。”
“還有別的目的嗎？”黎恩問道，雖然他本就想招聘西里斯入伍，但是更需要知道對方真實底細。
西里斯沒有隱瞞，直接說道：“我的老師卡夫卡幾年前失蹤了，他的失蹤和天使有關係，甚至是暗天使，我必須找到老師，哪怕他死了我也要知道他死在哪裡，和你一起行動總比在教團裡等待任務派遣要自由得多，效率也會更高。”
“那真實的救世主不去尋找了嗎？那可是你史學家的職責。”
“哼，去他媽的救世主，老子來當也不算違和。”
黎恩伸出手，笑眯眯的說道：“歡迎啊，屎。”
“哼……”
兩人握手的那一刻，[符文·眼]建立契約，西里斯將是黎恩在米德加斯獲得的最後一個同伴。
西里斯微微一愣：“你還有這操作？”
“他操作可多了。”瑞秋拖著行李箱走過來，古靈精怪的笑著，在米德加斯呆久了，她也想出去走走了。
“黎恩，卡車是格里克先生贊助的，裡面已經改裝成武器庫房，如果有需要，路上我隨時能製作武器。”瑞秋說著，把手上帶著的兩枚戒指亮出：“那天廣場上出事，幸好你給我的防禦戒指幫助抵擋了一次衝擊，要不輕重的也得受點傷。”
黎恩看著戒指想起了阿歷克斯，本想著要不要把這老頭帶上，但是轉念琢磨了一下，還是算了，這一路不定會碰上什麼事，讓這個可憐的老傢伙就在米德加斯養老吧。
西里斯拉開貨車箱的大門，瑟就坐在裡面。
“辛普森死了，大主教失蹤，教團現在亂的不成樣，所以我的申請很容易就通過了，魔女小姐現在是屬於我的下屬。”西里斯繞到坐到主駕駛位上，扭頭說道：“我向教團遞交了出差尋找救世主的申請，短時間裡可以自由行動。”
瑟說道：“其實，你可以理解為，西里斯已經脫離教團了。”
黎恩點頭，他自然明白其中的用意。
西里斯的惡劣性格註定了，他只要不被迫切需要就能一直在外面遊離。
“哼，反正我早就看審判所的那群傢伙不順眼。”
“其實是他們看你不順眼吧。”黎恩吐槽著，坐到瑟的旁邊，“還有最後一步，你們就能徹底不受教團控制了。”
黎恩說著手指摸在了瑟的脖圈上。
他回憶著關於辛普森的魔力波動，將其引導而出。
脖圈是禁錮魔女唯一的手段，瑟的主人是辛普森，而且只要她帶著這個脖圈，一生隨時都會漫步於死亡之中，教團能任意控制魔女的生死。
要開啟脖圈，只能用她主人的魔力做引導。
啪的一聲。
黑色的脖圈落在地上。
瑟摸了摸脖子，瞳孔微微閃爍。
“你……竟然……”
“等等。”黎恩盯著她的脖子。
瑟的脖頸上，露出一圈疤痕，這是她曾被教團禁錮的印記。
黎恩摘下腰間的槍袋，把深黑色牛皮袋裁開，做了個建議的脖圈，帶在了瑟的脖子上，遮住醜陋的傷疤。
“這個脖圈不會炸掉你的腦袋。”他笑著，說道：“恭喜你，自由了。”
瑟沉默了許久，才呆愣愣的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卻在心底升起了不為人知的漣漪。
自由……
她好久都沒這麼奢望過了。
“都收拾好了！”瑞秋喊道，跳上了後車廂。
“西里斯，先去六街會的黑工廠遺址，那裡有好多武器還在，咱們篩選一些，然後去貝加克自治州！具體情況路上我會和你們說。”
沒過多久，黎恩帶著他們去把玩家留在黑工廠裡面的武器挑了些有用的搬上了車。
這些東西既能作為路上的武器，也可以讓瑞秋拆解作為素材使用。
入夜。
街上沒有旁人。
貨車緩緩行駛在米德加斯郊外的路上。
這座貿易都市的輪廓越來越模糊。
當走出出城入口的時候，西里斯從衣服裡掏出一瓶藥水遞給坐在副駕駛的黎恩。
“這是……”黎恩能看得出，此物是魔藥。
在他剛要使用[鑑定家]的時候，西里斯便突然說道：
“這是你之前跟我要的，[牙之旅商人]晉升[怪盜]的魔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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