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長瀾出現。
丁白纓想也不想地快速後退，與陸文昭站在一起，如臨大敵般死死盯著李長瀾。
“李長瀾！”丁白纓壓低聲音說道。
“嗯？我記得我好像從未見過你，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李長瀾慢悠悠地來到裴綸身邊，隨意打量了一眼，見他還沒嚥氣兒也就不再理會。
轉而看向模樣算不得貌美。
可手握長刀，一身白色勁裝，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獨特感覺的丁白纓。
“京城錦衣衛數量雖多，但像你這般身穿錦衣衛鎮撫使服裝，卻不選擇佩戴官帽與繡春刀，反而在腰間掛著一柄華麗長劍的錦衣衛只有伱一個。”
丁白纓說話時，不停用眼神與身旁陸文昭交流。
陸文昭目光微微閃爍，李長瀾本就被他們視為閹黨，是首要除掉物件。
更不用提，如今周圍盡數都是他們自己的人手。
如果能夠先行殺死李長瀾，自然會讓他們之後除掉魏忠賢的計劃進行得更為順利。
可是，陸文昭想著他私下對李長瀾的調查，還有手下們對去年南鎮撫司和東廠流傳出的傳聞報告，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等陸文昭開口說話。
裴綸雙手支撐著地面，用盡全力往前蹭了兩步，用手死死抓住李長瀾褲腿。
“大人，陸文昭是叛徒！”
“北鎮撫司案牘庫是他們放火燒的，皇帝陛下寶船沉湖是他們做的，就連郭真之死，也是他們為了走漏訊息而暗中滅口的！”
李長瀾聽到裴綸的話，眉頭一挑。
陸文昭則是臉色微微一沉，暗道一聲不好。
李長瀾雖說身為南鎮撫使，名義上比自己千戶的級高不了太多，在錦衣衛內部職權之內，最起碼還有好幾個人要比他地位高。
不過。
誰都知道李長瀾真實地位，並不能單純以官職大小看待。
錦衣衛總指揮使田爾耕名義上統帥全部錦衣衛，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發言者，又是魏忠賢義子，不可不謂權高位重。
即便如此。
他也是沒資格與魏忠賢平等相處。
和能與魏忠賢一起釣魚的李長瀾相比，兩者的重要性地位一下子就顯現了出來。
陸文昭本以為李長瀾要當場發作動手，或者出聲呵斥。
誰知道李長瀾僅僅是極為嫌棄地看了一眼裴綸，緩緩道：“你手上的血跡沾到我衣服上了，這個月俸祿先扣掉。”
裴綸一愣。
他本以為自己冒著生命危險，調查出來如此多的重要線索，堪稱本朝第一大案，不說升官發財，最起碼也應該被大大稱讚一番。
李長瀾卻是反而更在意自己弄髒了他的衣服？
“大人，這群人是意圖謀反的逆黨啊！”裴綸再次提醒道。
李長瀾白了一眼裴綸，覺得這人是不是傷得太嚴重，不小心傷到了腦子。
“是不是逆黨，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接任務之前，我是不是與你說過我最討厭麻煩事，無論你出去做什麼，都不要給我添麻煩？”
裴綸神情無辜地張著嘴巴，腦海一片空白。
這群人都要造反了，還和您沒關係呢？
最終。
裴綸想到李長瀾說一不二的性格，還是沒敢再多說什麼。
他剛才被陸文昭從身後偷襲，一刀刺穿了右腰，這會兒要是再不小心說錯了話，惹惱了這位大人，他一怒之下，再把自己另外一邊腰子給捅穿了。
他上哪兒說理去？
功勞雖好，也得有命在才能扛得住。
裴綸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刷什麼存在感，於是悻悻然地又把手收了回來，老老實實閉上嘴巴，腦袋一倒。
整個人躺在地上，繼續裝死。
陸文昭和丁白纓聽到兩人的對話，神情微怔。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陸文昭暗自搖了搖頭，示意丁白纓暫且不要輕舉妄動。
“師兄，這可是除掉李長瀾的一個絕佳機會。”
丁白纓知道李長瀾來此就是為了救走裴綸，她自是不願意如此放過殺害了自己徒弟的裴綸。
陸文昭來到丁白纓身旁，低聲道：“師妹，李長瀾實力未明，況且，有許多傳言都指出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就連魏忠賢都頗為忌憚，我們如若貿然出手，未必一定能留下他。”
丁白纓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長瀾。
她儘管心有不甘，但與家國天下相比，她還是更相信他師兄陸文昭的話，所以並未出言反駁。
陸文昭輕咳一聲，然後朝李長瀾一拱手。
“李大人，你既然從裴綸口中得知真相，我也不好再繼續偽裝下去，今日這裡並無外人，我便與你說幾句實話。”
“事實上，自從你擔任南鎮撫司鎮撫使之後，就已然走入了我們的視線之中，無論是我個人還是我們背後，大家一直都很重視李大人。”
“下官斗膽問上一句，你何苦居於魏忠賢之下？”
李長瀾看陸文昭還算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沒敢貿然上來就對自己出手，反而對他起了幾分興趣。
“聽你這話，是準備拉攏我？”李長瀾問道。
“若是大人願意，魏忠賢能給大人的，我們同樣能給大人。”陸文昭見李長瀾沒有立刻反駁，心裡不由一喜，認定他與魏忠賢之間的關係或許並非像是眾人想的那般堅不可摧。
讓陸文昭感到意外的是。
他本以為李長瀾要跟自己談一談條件，誰知道李長瀾只是輕輕笑了笑，便果斷拒絕了他的邀請。
“算了，你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何談我呢？”
“我想要的，魏忠賢已經給我了，你們東林黨是拿不出來其他什麼值得我高看一眼的條件了。”
說罷。
李長瀾轉而看向一直很是警惕地望著他的丁白纓。
“他之前烤的那條魚味道還可以，我可以饒他一命，至於你麼……”
丁白纓冷笑一聲，拔刀對向李長瀾。
陸文昭微微低著頭，沉默不言，可是手掌悄然間已經搭上繡春刀刀柄。
李長瀾單手握住劍柄，隨意在指間轉了一圈。
“陸文昭，我提醒你一句，你這繡春刀要是敢抽出來，我就會理解成你想殺我，你們便都要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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