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肖恩願意表示忠誠，並且隱隱暗示已經說服上杉虎歸心的話語。
儘管皇太后和戰豆豆早有預料，可是她們二人真正看到這一幕畫面的時候，臉龐上還是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喜。
“肖大人，你過往對我北齊的貢獻人盡皆知。”
“朕過往還一直為不能早些將肖大人從南慶接回來而感到懊悔，如今肖大人能重歸北齊，實乃我北齊的一大幸事！”
戰豆豆快步來到肖恩身前，將肖恩和上杉虎二人扶起。
肖恩和上杉虎面色激動，看上去也是極為高興，不過海棠朵朵卻是瞧得出這兩人一直偷偷用餘光打量著李長瀾。
她也懶得點破。
一位大宗師願意參與進天下局勢之中。
像是北齊這種皇權根本就不夠穩固的朝堂，上哪裡有資格與其平起平坐。
除非李長瀾真的對北齊皇室做了什麼。
否則，以苦荷的小心謹慎和性格，是絕對不會主動對李長瀾表現出過於明顯的敵意。
特別是如今五竹先是出現，後面範閒又主動進入北齊。
即便是李長瀾想要與苦荷相見，苦荷敢不敢在已經受傷的情況下與他相見都是個未知數。
正當朝堂眾人為上杉虎終於願意歸順，而感到震驚時。
自從進入大殿後就未曾有過動作的燕小乙，邁步來到戰豆豆身前不遠處跪下。
他抬頭盯著戰豆豆，語氣極為堅定。
“外臣燕小乙，願歸屬北齊，聽令陛下指揮！”
燕小乙作為南慶宮廷侍衛統領，在南慶那邊名聲極大，可在北齊這邊除了專於武道一途的高手之外，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多。
不過。
隨著他的名字出現，與一些武將的普及。
越來越多的人在瞭解燕小乙的身份之後，表現顯得極為錯愕，齊齊發出驚呼聲。
“燕小乙，天下間唯一的一位九品箭手！”
“他作為南慶慶帝身邊最信任的手下，居然出現在了我北齊國度之內，甚至看樣子還準備投靠我北齊，有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燕小乙距離陛下太近了，快來人保護陛下！以防有詐！”
大殿之內。
燕小乙的來到，終於使得現場慌亂起來。
一位來自敵國的九品上箭手出現在戰豆豆十步左右的距離，無疑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北齊內的忠心將領，包括沈重在內。
他們紛紛來到戰豆豆身前，將其和皇太后擋在身後，如臨大敵般地望向跪在地上，仍然沒有任何動作的燕小乙。
“都退下！”
“有李長瀾大宗師在朕的身邊，你們難道還以為這裡會出現什麼亂子不成嗎？”
戰豆豆大喊一聲，很快打消了現場眾人的憂慮。
有大宗師在這裡。
他燕小乙身為九品箭手，再厲害還能厲害到哪裡去？
他們北齊引以為傲的九品頂尖高手狼桃，都未必能勝過其學生範閒，又何談與九品有天差地別的大宗師李長瀾。
“燕小乙，我問你，伱真的願意投靠我北齊？”
戰豆豆輕輕一甩衣袖，呵退了身邊眾人，來到燕小乙身前幾步遠的位置，微微低著頭看向燕小乙問道。
“臣之所願，絕無任何虛假。”燕小乙跪在地面，腦袋抵住地面，雙手支撐身體。
他的回答乾脆利落，且毫無猶豫。
戰豆豆或許只是知道燕小乙會投靠北齊的原因，但因為她與燕小乙從未有過接觸，自身也不是什麼厲害武者，自然心裡很難產生感同身處的感受。
海棠朵朵和範閒卻是神情極為複雜。
燕小乙作為天下一位一個九品箭手，實力強大，必然是個性格極為高傲的人。
之前在京都，範閒在北齊莊墨韓那場宴會過後，夜半闖入皇宮，偷取葉輕眉留下的匣子鑰匙時，燕小乙曾因為未曾在他身上找到被射箭的傷勢。
而不得不朝著範閒道歉，做出了某些有損尊嚴的舉動。
但那僅僅是個人的事情罷了。
他公然出現在北齊的朝廷之上，朝著戰豆豆磕頭。
這種行為無疑會被判定為叛國舉動，會被慶帝不問任何理由的安上罪名，甚至下達必殺令，以便維護南慶的臉面。
天下間，怕是不是有不少人對其口誅筆伐。
範閒心中唏噓。
為了一個李雲睿而已，真的值得麼？
堂堂武者的尊嚴，還有過往立場也都不要了？
戰豆豆雖為女兒身，年紀也不大，但作為皇帝本就注重權謀，對於那些武者的尊嚴之類，並無太過在意的地方。
以李雲睿的性命控制燕小乙。
不僅能讓北齊多出一位九品箭手，更是能夠在國家層面上對南慶造成不小的打擊。
左右兩國開戰已經避無可避，像是這種事情又何樂而不為？
等到燕小乙徹底表明願意效忠北齊，戰豆豆又說了些場面話，表現出珍惜人才的想法之後。
這場屬於皇太后的壽誕，才真正進入到吃吃喝喝的環節。
那些北齊的官員們也是一個個吃的大為開心，聊天時所發出的聲音都被比往常大了許多。
不多時。
數位官員喝得伶仃大醉。
見到這一幕。
戰豆豆和皇太后不僅並未生出惱怒的意思，反而更加地開心。
北齊經過今日之後，有了肖恩、上杉虎、以及燕小乙等人表態願意臣服，李長瀾又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給予了朝堂百官信心。
至此，北齊皇室才算是真正重新聚攏皇權。
唯獨沈重，卻是陰沉著一張臉，看上去極為憤怒。
沈重想來想去，也弄不懂為什麼他的妹妹沈婉兒會出現在這裡，更弄不懂為什麼北齊的皇帝和皇太后，能夠預設李長瀾如此無禮行為，甚至連沈婉兒的身份都完全不進行任何詢問。
他看著已經坐到李長瀾身邊，正欲給其倒酒，卻被李長瀾一把強行攬到懷裡的沈婉兒，微微低下頭，儘可能不讓別人察覺到他那目冰冷得好像可以殺人的目光。
李長瀾神態自然，握著沈婉兒的柔荑小手慢慢揉搓著。
他嘴角更是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時不時故意讓沈婉兒發出幾聲因為吃痛和恐懼，而傳出的叫喊聲。
戰豆豆知道李長瀾是在警告沈重，沒多說什麼。
錦衣衛在北齊地位超然，等同於在南慶的鑑查院，一個不效忠皇帝的錦衣衛總指揮使，無論是死是活，都已經不太重要。
能控制沈重，自是最好。
不行，殺了也不礙事。
有李長瀾親自動手，即便是錦衣衛這種組織，也絕對沒人敢公然與一位大宗師為敵。
“哥，先生他這樣是不是有些……”
範若若身為女子，看著沈婉兒面色滿是懼意，雙肩微微顫抖，臉色蒼白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
範閒擺擺手，說道：“若若，咱該就吃，該喝就喝，這朝堂上的事情本來就沒那麼多光明正大，只看重結果而不在意過程，先生做什麼都不是我們能干涉的。”
“再說了，就衝沈重不忠於皇帝陛下。”
“這位北齊小皇帝在重新掌控權力之後，不把沈重九族都給誅了，都算是她心軟。”
“咱先生願意給他一次活命的機會，已經夠仁慈了。”
範閒說著話，就要強行拉範若若一起喝酒吃菜。
王啟年更是心領神會，果斷將他那張桌案搬了過來，分別和高達兩人背對著李長瀾方向，將範若若的視野給擋住。
另一邊。
沈重眼見李長瀾行為，越發不加遮掩。
沈婉兒被李長瀾肆意佔著便宜，衣衫略顯凌亂，淚水已經打溼眼眶，眼看著隨時都可能哭出來。
沈重重重地將酒杯砸在桌案之上。
又是連續幾杯酒水入腹，他藉著幾分醉意，這才敢抬頭看向身前李長瀾。
不過，當沈重看向李長瀾時。
他不經意間將視線掃過皇太后與戰豆豆，發現二人正端著裝著酒水的酒杯，彼此相談甚歡，完全沒有往昔隔閡與防備模樣時。
沈重聯想到沈婉兒會出現在這裡，陛下又視而不見。
他心中猛地一沉。
下一刻。
皇太后與戰豆豆彷彿察覺到了沈重的目光，齊齊向他看去。
“沈指揮使可是有話要說？”戰豆豆輕笑著問道。
“沈大人掌管錦衣衛，為我北齊立下過不少功勞，你若有什麼想說的，直說無妨，哀家若是能滿足一定滿足你。”太后微微頷首，露出一副笑吟吟的笑容，跟著說道。
沈重看著二人表情，冷汗瞬間打透了衣襟。
“不對勁，太后與陛下這幅親近模樣絕不是裝出來的，難不成過往她們二人之間的矛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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