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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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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兒姑娘,你是如何被人下了金寒蠱的?”那怪客問道。

崔燕兒站住不動,隨即答道,“那日我和清哥道別,回到軍營裡,想想又捨不得與他分離,就向嶽將軍告了假,也啟程南下,途中先去了一趟汴梁城,在約定的地方留了口信給爹爹,屆時在衡山再行碰頭。這一耽擱,就完全失去了清哥的蹤跡。我只好一路南下到了江州,那裡人煙密集,期望能探聽到他的訊息。”

“在碼頭上,我出手打傷了一個欺凌弱小的船工,沒想到他找了一大堆的武林人物來找我尋仇,說自己是長江幫的。我雙拳難敵四手,被長江幫團團包圍,這時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個拄著柺杖的駝背老太婆,只兩句話就把長江幫的人趕走了。”

王羽清和陳絢寧看著拄杖老嫗,心中也思緒如潮。

崔燕兒迷離著眼睛,繼續訴說道,“老太婆邀請我去她家做客,我盛情難卻,被她帶進了一戶很大的人家,但裡面空蕩蕩陰森森的。老太婆把我引進一個院落,自己進去通報,一會兒出來,又帶我進了一個很悶的房間,裡面香氣繚繞,我一聞就知道是本門的聞香幻法,想要抵抗卻已經來不及了。裡面床上有個老婦人,她問我什麼,我就只能回答什麼,我一陣頭暈,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等我再一次醒過來時,我被點了穴道直直地站著,之前躺在床上的老婦人,摸著我的臉,笑得很開心,駝背老太說,恭喜小姐練成了金寒蠱,用我的手殺死了雁蕩派的李墨城,還可以嫁禍給崔天魔,一石二鳥。”

王羽清心下了然,原來自己只是適逢其會,這才被李正亭誤解為了殺人兇手。

陳絢寧忍不住問道,“那你後來被抓去了哪裡?”

崔燕兒答道,“我後來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身體裡多了一種真氣,越來越強烈,功力也提高了不少。”

“我得知燕兒原來是斯思的女兒,可高興壞了,自然要把一身的絕學都教給她,何況她的情敵還是江月蓉那賤婢的外孫女,老太婆當然要助他一臂之力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昏死的萬素音已經醒了過來,躺在拄杖老嫗的懷裡尖聲大笑。

陳絢寧大怒,“老妖婆,你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還讓這麼多人家破人亡,真是死有餘辜!”說著便要上前動手,被怪客輕輕一拉就拉了回來。怪客把衣袖一揮,隔空解開了李正亭的穴道,崔燕兒也隨即清醒,被李正亭扶在一邊休息,怪客幽幽道,“素音,你自己執念太深,也已經走火入魔而不自知。”

萬素音聽怪客如此稱呼自己,竟然一臉的驚恐,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你是誰?你……你到底是誰?”

怪客的聲音飄渺而平淡,“素音,你罪孽太深,殺人無數,今日我救你一次,不過是全了當年的情誼,但你戾氣太重,油盡燈枯,不用別人再出手,你也活不過今年了。”

萬素音凝思良久,忽然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是江月蓉,你就是江月蓉!!!你怎麼沒有死?!我親眼看著你下葬的!”

陳絢寧聽萬素音所言,這怪客竟然是自己的外婆江月蓉,忍不住失聲驚呼。在場各人除了那怪客自己,或面如土色,或驚駭莫名,或難以置信,一個個呆在當地作聲不得。

怪客並不否認,將手裡崔天魔的屍體輕輕放下,按住他頭頂輕輕一拍,崔天魔輕哼一聲,竟有了心跳,崔燕兒大喜,連忙去扶父親。

萬素音越想越怕,渾身顫抖不止,“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我明明已經吸乾了你的!”忽然又理直氣壯道,“就算是鬼又怎麼樣?是你對不起我!是我和照石表哥青梅竹馬,你憑什麼捷足先登?你就是該死!讓我看看你的臉,是不是還這樣狐媚!”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搶上前去撕怪客的面具。

怪客站著一動不動,任憑萬素音撕去面具,露出另一張臉來,卻是另一個萬素音,萬素音尖叫一聲,差點站不住腳,“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又去撕這張臉,下面卻又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萬素音的雙腿不停打戰,顯然害怕已極,不知是再撕下去好,還是就此收手的好。

陳絢寧等也全都驚駭莫名,只王羽清旁觀者清,知道這怪客的縮骨易容之法登峰造極,因此面具套面具,不知有多少層在裡面。

怪客一笑,以衣袖掩住面孔輕輕拂過,露出一張和藹可親的臉來,卻是個笑眯眯老婆婆。

萬素音尖叫一聲,“真的是你!”隨即渾身抽搐,又昏了過去,被拄杖老嫗扶在一邊。

陳絢寧雖從未見過外婆,但既然萬素音認得,那就絕不會錯,更何況從這老婆婆臉上看出許多媽媽的影子,鼻子一酸,撲倒在那老婆婆身上,“外婆,真的是你嗎?”

江月蓉點點頭,憐愛地撫摸陳絢寧的發心,“好孩子,你受苦了。”

陳絢寧想到近來所受的委屈,在外婆懷裡抽泣不止。王羽清忙過來跪下參見,“拜見外婆。”

江月蓉連忙扶起,微笑道,“王公子你好,寧兒有你這樣的夫婿,我也可以放心了。”

崔天魔雖然已醒,但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胸口起起伏伏,一雙眼睛緩慢轉動,崔燕兒顫聲問道,“江老前輩,我爹,我爹他,是怎麼了?”

江月蓉淡淡道,“崔天魔強運血魄功,傷了渾身經脈,又把所有內力渡了給你,如今業已癱瘓,此生恐怕再無法起身了。”

崔燕兒聞言,忙跪了下來磕頭不止,“求求江老前輩救救我爹,燕兒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王羽清也跪下道,“外婆,我師父雖一身邪派武功,但近年來也不曾濫殺無辜,隨意害人性命,外婆神通廣大,還請救我師父一救吧!”

陳絢寧想到崔天魔欺騙王羽清的往事,哼哼一聲,纏住了江月蓉的手臂撒嬌道,“外婆,崔天魔雖然壞,但如果我們把他弄得能動了,他想想自己過去的錯誤,還不羞死了他!”

江月蓉捏捏陳絢寧的鼻子,“好孫女,以德報怨,正是我輩中人。”又向崔燕兒微笑道,“燕兒姑娘,你爹是算是我父親海天散人的弟子,也就是我師弟,不是老身不救他,實在是我力不能及,因此上,不如燕兒姑娘就隨在老身身邊,我若想到的醫治之法,也好及時幫你爹爹試試。”

“燕兒!不要答應她,她不安好心,想要毀了你身上的取陰術,奪走你的內力,有她在,你的清哥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的!”萬素音昏迷片刻,此時又醒了過來。

崔燕兒望了王羽清一眼,對萬素音悽然一笑,“要吸走我的內力,我是求之不得,我現在倒希望自己從來都不會什麼武功,只是個小小教書先生的寶貝女兒,可以看著心愛的人,做個知書達理的好妻子。你害的我還不夠慘嗎?被萬人唾棄,為清哥不齒,還害得我爹爹成了廢人,姨母!”

萬素音忽然吐出一口鮮血,面色煞白,慘笑道,“可憐我算計了一輩子,還是一事無成,都給她人做了嫁衣裳。燕兒,你好自為之,這個江月蓉絕不是什麼好人,我與她的區別,不過是成王敗寇!”

陳絢寧冷笑道,“詆譭他人,又有何益?”

萬素音瞪著陳絢寧,眼睛一眨不眨,“死丫頭,你別得意,我詛咒你一輩子這副鬼模樣,永遠少白頭!”

突然一個人影猛撲而上,一刀劃過萬素音的胸口,鮮血狂噴,事出突然,拄杖老嫗竟不及幫忙抵擋,突襲之人卻是李正亭,只見他面目慘然,鬼頭刀的刀刃上血水不住滴下。

萬素音氣若游絲,喃喃道,“我明明封了你的記憶,怎麼會~”

李正亭眼睛裡寫滿仇恨,“你蠱惑燕兒害死我爹,我早就知道,你又害死柳氏一門和吳天罡前輩,我假裝被你迷惑,活到今日,就是為了報仇!”

萬素音還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雙手在空中亂抓,最後兩腿一蹬,就此身亡,眼睛始終瞪著江月蓉不放,到死不閉。

拄杖老嫗抱著萬素音的屍身,哀聲道,“小姐,雨兒陪伴你那麼久,你對你錯,雨兒都跟隨你,如今李公子為父報仇,你既死了,雨兒便隨你去了!”說著以柺杖在頭上狠狠一敲,腦漿迸裂,死在了萬素音身旁。

王羽清於心不忍,有心去救,卻終究未能出手,陳絢寧和崔燕兒本來都恨死了她,如今見她慘死,那一腔的恨意也就消退下來,反而覺得她被一個情字迷了心智,可恨之中到底還有許多可憐之處。

李正亭報仇成功,仰天長嘯,依依不捨地看著崔燕兒,知道自己付出再多,也不可能得到這個女孩的心,長嘆一口氣,向在場眾人拱拱手,轉身快步離去。

“外婆,李公子為何會口吃?”陳絢寧望著李正亭越走越遠,問江月蓉道。

“他和燕兒姑娘必然合練過香木神功的益氣之法,但他根基太弱,燕兒姑娘因修習了取陰術,體內陰氣逼人,兩個人一合練,寒氣就滲入了李公子聲道,要想治癒,恐怕也是極難。”江月蓉回頭問崔燕兒道,“燕兒姑娘,是否如此?”

崔燕兒微微點頭,“我都想起來了,確實如江老前輩所言。”

王羽清和柳承宗在河灘邊上找了幾塊趁手的石頭,挖出兩個土坑,將萬素音主僕二人的屍身埋了進去,再豎了兩塊大石算是墓碑。

江月蓉從柳承宗手中接過長劍,運力一筆一劃,青鋒閃爍,火星四濺,一蹴而就,陳絢寧看得明白,兩塊墓碑上分別寫著,“江州大都督柳府萬氏夫人之墓”,“忠僕雨兒之墓”。

江月蓉望著萬素音的墓碑道,“素音,你活著沒有得到名分,如今你死了,我便替照石把名分還你,你我此生恩怨糾纏,說不清道不明,望你一縷魂魄得到安寧,莫再執著。”

祭拜已畢,江月蓉舉目看看天時道,“天色已晚,此時再要尋找客店歇宿恐怕不易,不如我們就在河灘邊上歇宿一宿,待明日一早再作打算。”

一行人現在均唯江月蓉馬首是瞻,柳承宗受了命,去附近山裡尋些柴火,陳絢寧拉了王羽清去河邊捉魚,崔燕兒陪著崔天魔,替他按摩穴道。

一切收拾停當,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眾人圍著柴堆,吃了烤魚。這一天裡發生太多事情,人人心事重重,只陳絢寧重逢了外婆,實在是意外之喜,把其他顧慮都拋在九霄雲外,拉住了江月蓉問個不休,“外婆,這些年你為什麼要裝死?為什麼不來找我們?又為什麼重新出現?”

眾人把目光都集中在祖孫兩人身上,看江月蓉如何回答。

江月蓉望著柴火,若有所思道,“一切都過去太久了,我也不知從何說起,寧兒,英梅還好嗎?”

即使已經過去多年,陳絢寧還是流下淚來,“媽媽是為救爹爹和我在金兵營中受傷而死的。”

江月蓉“哦”了一聲,眉間緊蹙,卻看不出悲傷之色,替陳絢寧擦去淚水,“英梅從小與我分別,雖說是骨肉,我卻從來不曾對她有過多少關心愛護。她去黃山學藝,後來嫁給了陳釗,我都是很久後才偶然知道,就連你,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並沒有多少心思去關注過。”

陳絢寧不可思議道,“外婆,自己的親生骨肉,真的可以做到不管不顧嗎?”不知不覺,坐的稍微離江月蓉遠了一點。

江月蓉一笑,乾癟的面板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來,年輕時一定會令人神魂顛倒,“我生下來的宿命就是個錯誤,來源於仇恨和陰謀,對生並無多少留戀,對死也無多少懼怕。若非心事未了,當年素音殺我,我也不必裝死,讓她殺了就是。”

陳絢寧見江月蓉雖然在笑,卻感受不到一點點親切之處,陡然多了許多生疏和不解,“是什麼樣的痛苦和仇恨,造就了這樣一個怪異的人呢?”

“是因為紫染和綠玉嗎?”王羽清忽然問道。

江月蓉環視眾人,吐一口氣,緩緩點頭,“不錯,現在在場的,全部都與那件陳年往事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本來我也不想提起,但既然清兒早就知道,我也不再隱瞞了。清兒,先把你所知道的先說出來吧。”

王羽清頷首道,“我所知的絕大部分均來自師父崔天魔說述,若有不同不盡之處,還請外婆指點。”於是將王莽篡漢,蘇樂救孤,

紫染和綠玉的來歷及傳承,再把崔天魔自身的學藝經歷也大致描述了一番,。

陳絢寧之前已經聽王羽清說過,此時再聽一次,仍覺得無比神奇,自己和清哥的緣分,跨越千年,令人神往。

崔燕兒雖從小在崔天魔身邊,卻從來沒聽父親說起過這些事情,此時看著陳絢寧幸福洋溢的微笑和王羽清脈脈含情的眼神,不由痴了,腦子裡閃出“天造地設”這四個字,心中悽悽不能自已,輕輕低下了頭抹去眼角的淚水。

江月蓉出神片刻,見眾人聽後都是默默不言,便接著說道,“清兒所說與我所知小異大同,接下來我所說的,便是這個故事的另外一部分。那蘇樂在安頓好了王匡王婕之後,考慮到自己私窺天機,又疾病纏身,恐怕命不久矣,於是便遊歷各地,找到了一個忠實可靠的男孩,悉心培養,將一身的學問以及重新默寫出來的武學典籍傳授於他,囑咐他作為王氏後代的保護人,世代傳承下去,而這一支氏族,便是姓江。”

“那我師父~”王羽清欲言又止。

江月蓉搖頭道,“崔天魔確實不知此事,因為自我父親江海天開始,保護人成了名副其實的奪命人。”

陳絢寧聽得暗暗心驚,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聽江月蓉續道,“由於蘇樂所傳的香木神功時常反噬,江氏家族中死於非命者極多,傳到我祖父那一代時,家中起了內訌,一派以我祖父之弟為首,出於家族延續的目的,想要尋到兩支王氏後人,奪取紫染石和綠玉釵,從中獲得香木神功全本,消弭反噬之禍;而另一派以我祖父為首,堅守世代相傳的承諾,只以守護為任,決不能打擾甚至傷害王氏後人。最終內訌變為自相殘殺,祖父一派最後佔了上風,將其他反對者屠殺殆盡,我祖父害怕自己後人中再出現害群之馬,便發誓從他那一代起,只有族長一人知道王氏後人的下落。後來我祖父竟也因香木神功反噬而死,由於死得太過突然,祖父沒能將王氏後人的下落告知我父親江海天,便故去了,從此王氏的血脈便失去了音訊。”

王羽清想到自己家族身世的坎坷,心中反而期盼當年王氏的下落未曾再被尋到,可是事與願違,自己這一族最終還是隻落得剩下自己一人的悲慘境地。心中鬱郁,與陳絢寧相互握住了手,只覺陳絢寧手心暖暖的,一抬頭,見她全神貫注,問江月蓉道,“外婆,這麼說來,江氏一族到曾外祖父時,就已經不知道兩家人的下落了?”

江月蓉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當年的江海天,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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